8、 片段八 习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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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生保证他和秋堤在对待该问题上非常一致，于是马军算是勉强同意了这个前任搭档留下来照顾他的做法。
理由就是单纯依照华生的说法——他确实只有努力痊愈，才不会再继续给别人添麻烦。
但是这不代表马军就会无忌惮的利用他这个免费劳力。
主要还是归结于马军竟然有格外腼腆的一面。
这让华生大肆感叹造物神奇，马Sir不愧是马Sir。
其实就说洗澡这件事，马军不介意和华生一起只穿着泳裤到海边游泳或者在蒸房里围着条朴素的毛巾桑拿，基本上他除了没有任何不适以外还很以自己的身材为傲，可是要他现在这样自己一个人脱光光坐在浴缸里却被穿戴完好的华生拿着莲蓬头“清洗”，就很别扭。
好容易摆脱上衣还吊着胳膊头也不能乱动的马军无奈的说要不你也脱衣服一起洗好了。
华生吞了个鸭蛋的表情瞪着他说我真不知道原来你有这种兴趣。
马军说其实我也只有这个手臂不沾水而已你让我自己洗好不好？
华生就说那你做得到不用低头弯腰目视前方就能洗好全身？我太佩服你了。
那我不脱内衣行不行？
华生说哇，你这么不讲卫生的？
马军皱着眉很诚恳的说你走开啦。
华生说你挺尸的时候我给你擦洗不是十次二十次了，凌嫂都能作证咯，没什么隐私啦小姐。
马军就认命的望天说我真该给你开薪水。
你有心就行咯~
但要知道给植物人擦身和给正常人洗澡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而且这个概念还是对于承受和施为两方面都有意义的。
比如说给植物人擦身是不会有紧张躲避这种鲜活有趣的反应，而身为植物人也不会实质感受到任人摆布外加各种伪按摩手法的差劲水准。华生抓着马军的手臂惩罚性的拉高，拿浴棉不客气的在腋下肋侧来来回回，他能感觉到泡沫下面肌肤一张一弛的提防和下意识反抗，心想真是不可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最老实。
马军基本猜得到华生那张表情后面什么心思，腹诽你那真是废话，我也希望回到什么都不知道那么老实。
喂，用点力啦好不好？
华生撩眼看着马军，后者无奈的解释很痒啦。
心想你自己非要帮我洗，怎么还是我要低眉顺眼求着你啊……
于是华生就压重了力道，一下从右腰搓到胸口去——
马军立即皱着眉啧了一声。
轻也不行，重也不行，唉，难伺候。
华生低着头嘟囔，没看到马军气愤又委屈的瞪着他然后扁扁嘴扭脸。
他一心愤懑马军对他拒绝又挑剔，真是吃力又不讨好，但马军又何尝不是战战兢兢，洗个澡这么受罪，以后就是臭到发霉也不想再洗了啊。
打开水流冲洗浴液，华生使出杀手锏说你这、么、不、满、意，下次让凌嫂帮你好了。
那样马军当然更不肯了，闭着眼说好啦摔到骨折是我不好啦，我跟你道歉行不行，要不要这么整我的？
华生突然脸红说你摔你自己管我什么事？神经病！
马军说可我觉得你比我还在乎，我都要怀疑我这根骨头是不是向你借的啦。
华生扒着他肩膀把人转过来，刚要说教两句就看到泡沫退去以后马军胸前鲜明的一道红印，就是粗糙质地用力擦蹭的那种痕迹，被热水漫过显得尤为肿润。
看着痕迹经过的地方，华生一下子心虚，这里被蹭到当然会疼了，而且还是很疼的那种。
但这个又不好说对不起，于是之后的部分让马军意外的如意，相当简洁速度的洗完了裹浴巾吹头发。
后来的每次洗澡华生都表现相当友好没再恶意捉弄，马军诧异之余自然乐得接受，当然他不知道这是某人想象力丰富总是联想到某件心虚事然后发展蔓延成从单纯理亏到某种不道德臆想之后对幻想主角的变相补偿来的。
洗澡之后另外一件让马军心生感触的事，就是剪指甲。
坐着床边上，华生在椅子上弯着身子耐心的托着他的手，手指一根根摆弄修剪。
这些手指安静又苍白，很难想象他们曾经力克对手，是警界之星比佩枪还常用好用的武器。
可是现在他们连指甲钳的平衡都控制不了，所以说华生会半强制的给马军剪指甲，还是老套路因为马军自己把自己手指弄流血了。
无名指的指尖上顶着才结疤的月牙形伤口，华生会轻轻绕过它。
有些陌生的手，会让马军想起久远的少年时代，倒不是有多怀念，他不是总喜欢回头看的人，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
眼前栗色的一头短发，马军不自觉就回忆起刚刚和华生认识的时候，黄Sir带他找到警校刚分来的新人，他们推门进去在椅子上手脚局促的黑皮小子就噌的跳起来立正站好，直到黄Sir把要安排卧底的事情说清楚，马军都一句话没说，黄Sir出去好心留空间让他们初次见面的新搭档聊天，马军问他抽烟不啊，小子说好哇。
然后点烟的时候马军又说有事说话啊。
还很孩子气的小子说我知啦。
开始还客客气气，后来就慢慢互损调侃再接着就时不时上演不情不愿的周瑜打黄盖了。
他们也奇怪，说是拍档，却是上下线的领导，只不过好像这个师兄兼长官的关系就没让这小子在心里摆正过。
到最后根本是华生脾气最大，马军火爆也就只火爆在拳头上，外人面前才会动手，所以就看见两个人没大没小对着吵架。
马军也无所谓，就是最担心是华生出事。
自从华生真的摔断脚，马军反而放心了。
华生身上有一种不安定性，或者说神经质，不是能让人长期放在外面或者说远处的那种，说起来就是外卖情人，只要出货在外就让人担心的不得了，秋堤也说他坏了脚在家里才放心，而且像此时此刻这样安静专注做一件事好像不是他这个人。
才想到这，华生就低着头说好了，脚。
马军就乖乖让他屈起自己的腿，抱着膝盖蜷起来，光着的脚踩在白色床单上。
华生握着他脚掌，又往自己身前放了放，悬在半空的脚趾微微卷曲着。
他手上带着汗，其实额头和鼻尖上也都是汗，就是低着头头发挡着马军没发现。
华生按紧了他，嘴里说别动，没事。
马军好笑他声音轻得像是给暗示一样，大概是说给自己听呢。
抬手去撩他头发，看见华生直盯着目不斜视，表情跟中邪了一样。
马军就又伸手想搅乱那个恐怖的眼神，华生反而光火，抓着他的脚站起来，让他就那么姿势难看的仰到床上去。
喂！
我才要喂你诶！不要添麻烦啦，我会紧张啊！
剪指甲而已嘛，你紧张咩啊？马军莫名其妙，想以前只给他尝过拳头，真是踢他踢得少了。
华生说不出来，原地坐回去，有点垂头丧气的意思，又把马军的脚托起来，不言不语的继续。
马军就半躺着不敢动，一动大概真的会剪到肉……
但是华生的汗又肆无忌惮的跑出来了，华生现在做得到屏气凝神，眼睛依然不敢眨一下。
人家都说一个人的手足是完全一样的，是人身体的一对孪生骨，左手对左脚比左手对右手都要相似，所以手生得好看的人脚也会相应的漂亮。
显然马军就属于这种情况。
华生莫名就变得小心翼翼，好像他一向对美女就格外呵护一样，不过当然是他现在有了秋堤其他神马美女都是浮云了，所以当这种久违的珍视的感觉出现，反而有些怦然心动。
心动得他几乎连这双细足的主人都爱屋及乌心疼起来。
真是要死了要死了。
意识到自己想法开始走岔路的华生在心里狠狠骂自己。
最后他讪讪的放开手，马军也坐起身来，两个人闷闷的对坐，华生也没有站起来清扫的样子。
不知道这个人发什么神经，马军陪着他呆了一阵，又开始想起一些事。
华生那个时候是说过要和秋堤结婚的，秋堤是内地人他们还想过要离开香港，但后来两个人又拖到现在马上第三年了，不晓得穷小子矜持什么，每次拿来哄人家的还不是老婆戒指结婚这些字眼，绝对不是秋堤拒绝他的吧？
他到底想什么非要在里浪费时间呢。
倒不是说没有他这件事他们就能立即百年好合了，只不过真的很奇怪，这个整天没有美眉在怀就要全身不自在的家伙竟然也可以和秋堤两地分居这么久而且还没有像往常一样把他和人家的甜蜜事巴拉巴拉烦得要死的炫耀给自己听，马军就想他这两天动不动就无名火冒上来整治自己就是反射弧到头终于受不了少了女性滋润芳心寂寞——他想秋堤就说嘛，给人家打电话怎么了？男人嘛，追女仔要主动点才对啊。
而且又不是一刻都离不开他，马军想华生其实有大把时间可以去和秋堤约会见面甚至共度良宵都可以啊，怎么就天天赖在他家里守着他连晚上都要和他挤在一张床上睡？
在某种程度上马军认为很多方面华生所做的都没有必要，但鉴于他应承人家要尽快康复所以全盘接受就又似乎是必须的加速手段，可是做特首也有假期吧，他是不是该考虑给这个优秀护工放个假？
马军看看华生还是一副呆样，斟酌了下，说很久没见人家了吧？天气不错啊出去走走嘛？
华生慢半拍的抬头，往身后阳台望了一眼，说不行的啦，这种云彩不到中午就会下雨的，你现在抵抗力差的嘛，受凉怎么办？
马军无奈，不是说我啊，我是说……
诶，好了好了，想出去改天啦，你那个轮椅啊很难清理的，弄上泥巴凌嫂也很辛苦啊对不对？
这个婆婆妈妈的……马军忍不住低低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看着华生一脸莫名。
笑咩啊？我是为你好喔。
是是，马军止住笑，我是说秋堤呀，你有没有给人家打电话？找时间约她出来去玩啊。
华生有点诧异，大概觉得马军会说到秋堤很奇怪，眼睛瞪着有些游移，在马军看来带了点害羞躲闪的意思。
怎么了？
没，她上工忙的嘛，哪有时间出来啊。
吃个饭也行啊，烛光晚餐，你不是最拿手的吗？
嘿~老夫老妻了，哪还那么多事，又不是过节，要节俭的啊，不去。
那，到家里来吧。马军想到个好办法，他从床头拿来华生手机递给他，打电话叫嫂子晚上过来，我让凌嫂多做几个菜。
华生握着手机表情空空的看着他。
快打啊，发什么愣？
在马军突然高涨的情绪压力下华生默默拨号码，竟然是答录音。
就想挂断，结果马军拿过去，乱说一通，又把手机丢回来。
也对哦，我请嫂子过来才合适。马军眼睛闪着笑意，就是华生曾经很怀念的那种温和明亮，你兴奋做什么？是我老婆诶。
喂，我是羡慕啊行不行？整天对着我你不会闷的吗？
闷不闷你管那么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片段八 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