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L导火线 无题系列》银未

2、片段之二 争吵

　　华生激灵一下惊醒，才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

　　口水都留了满下巴。

　　用手抹抹嘴角又在衣服上抹抹手背，华生正了正身子坐好。

　　床上的人还是老样子，除了胸口因为呼吸很慢很慢的起伏，就几乎没有一点还是活人的样子。

　　就好像只有肺是活着的。

　　华生就又盯着马军发呆，因为什么也没在想所以就变成了目光无意识的在对方脸上描摹。

　　就衍生出像是睫毛很长、鼻梁很直、唇线很薄一类纯客观又很没意义的结论。

　　这么看下来，本来以为很熟悉的人就变得不像这个人了，甚至都不像一个完人，就是些零零散散的器官凑在那。

　　毫无联系的摆在那，因为都不会变化，所以毫无生气——所以就是死物了。

　　华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这是诅咒人家诶。

　　他又想竟然有一天他也会盯着个男人的脸看上半天真是要瞎了要瞎了。

　　拍拍脸站起来去吃东西，就是因为饿肚子睡着才会这样乱七八糟。

　　做好的饭菜扣着碗摆在餐桌上，做饭的凌嫂大概早就回去了，客厅黑漆漆一片窗帘还都没有拉上。

　　之前都是秋堤做好带过来，看她大包小包的辛苦，想让她在这里做嘛，可是她说东西不顺手。

　　多用几次就顺手啦。

　　华生边吃边劝她，谁知道秋堤说那你自己也多做几次就会做咯，那还要我做什么？

　　喂，不要说得好想你就是个厨娘好不好，你是我女朋友诶。

　　是吗，我觉得我现在就——

　　好好我不想跟你吵，我去看阿军先，你慢慢吃。

　　于是再吃饭就还是不开心，华生捏她的脸哄她，你不是说女性的DNA里面天生就有照顾人的因子吗，那，你看我现在又让你照顾，多好啊。

　　是呀，我更想是你躺在床上我照顾你啊。

　　秋堤撅嘴时候最可爱了，华生笑得开花。

　　哎呀那我要像阿军那样那你岂不是少了好多幸福？

　　去死。

　　嘿嘿。

　　啊，不玩了，阿军要换液，帮我留菜啊。

　　可是秋堤又不定时，有时候带饭过来华生都饿得眼冒金星，要不然就是给马军或者注射或者擦洗正忙的时候，华生说你看下时间好不好，我每天作息你关心下好不好，你这样就算我知道你很辛苦也会怨你啊。

　　那我要上班啊，你不工作翘班整天守着你前拍档，等谁养你啊。

　　喂你说什么啊。

　　我说我不明白为什么医院好好的你非要把马Sir接回来？

　　我不讲过Capo要等着他醒过来就裁决吗，我帮他啊，我不想他再去银乐队报道啊。

　　秋堤说那他要是一直醒不过来呢，就算醒过来你们警队连坐轮椅的不放过吗？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

　　华生拉着她到卧室门外，声音太大对病人不好，医生说会干扰他脑波。

　　秋堤瞪傻子一样瞪着他。

　　你工作忙就别过来了，我不想你太累，我会请阿嫂。

　　于是华生就拿了马军的卡刷钱，凌嫂除了做饭还会帮忙收拾房间洗衣服，有时帮华生给马军换换衣服床单。

　　他也不是没反省过，自己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替马军决定出院，还有这样子无休止看照他到什么时候，反正他就是不想看见本来就像是没再活着的人躺在医院那张死了无数人的病床上，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用再每天换药水量体温。

　　家里，谁也是想回家的吧。

　　后来给秋堤打电话，都是留言录音，华生说别生气啦好不好，你那么善良一定也心软啦，你想马Sir有没有你这样贤惠又漂亮的女朋友，当然我这么幸福要分担一点给他啦，我答应你只要阿军醒了就回家陪你回去上班攒钱给未来老婆买戒指结婚好不好啦今天刘医生过来还说他有新的反应了诶马上就能回去啦。

　　放下电话坐在床边，瞪着一脸无辜全身都散发着无辜气息的马军，鼻孔喷气，然后把手里擦一半的毛巾扔到他脸上。

　　除了那次半途一个人开车回去和阿渣死拼，他和秋堤还从没大声吵过架。

　　吃了东西把窗帘拉好打开灯，华生自己坐在客厅沙发上，想了一会秋堤就按遥控器把音响打开，没想到这个暴力警察竟然会听这种古典乐。

　　封皮上写着肖邦，华生就开着灯开着音响走回卧室，打了个哈欠继续窝在椅子上盯着点滴一分一秒。

　　死小子快点醒啊，我等你醒了给我包红包喔。

　　喂，红包算什么啊，你这么大方，也顺便帮人家买了戒指好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