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紫棋

6、马蹄阵阵大雁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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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家的马车，珠钿翠盖，玉辔红缨。昔颜坐在车内听着阵阵的马蹄声，不禁昏昏欲睡。晨曦一点一点亮起，雾霭一点一点散去，但瑟瑟的秋风仍透过马车的窗口吹了进来，叫人无所适从。
　　“公子，前方就是句余山了。”车夫掀开帘子，毕恭毕敬地向龙瑾惜报告。
　　“嘘——”，瑾惜将右手的食指竖到了唇边，使了个眼色示意车夫小声说话，“句余山？就是那座虽然寸草不生，但蕴藏着丰富的玉石矿产的那座名山？”
　　“是。”车夫听了瑾惜的吩咐，声音果真低沉了下来。
　　“那你先去附近的小镇上买些必备用品，等你回来后我们就继续出发。”瑾惜下达了命令。
　　“是。”坐在对面假寐的昔颜扑哧一笑，代替车夫作了回答。
　　车夫看着吐着舌头嬉笑的姑娘，一时有些愣怔，再看到公子那双如星寒目，顿时回过神来。想那车夫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面对美人岂有不动声色之理？无奈公子做事向来严苛，自己是犯不着为点小事送命的。

　　“喂，龙瑾惜。”昔颜大大咧咧地叫着瑾惜的名字。
　　瑾惜剑眉一挑，却并未说话。
　　看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窗外的瑾惜，昔颜有些生气，她正欲张口心里却突然有了主意。
　　只见昔颜动作敏捷地下了马车后，在地上随手捡了一片枯黄的叶子。只听几声袅袅的口哨声从昔颜的嘴角响起，淡蓝的天空上立马显现出一团黑影。
　　那影子模模糊糊的，并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袭来。
　　瑾惜直到这时，才察觉到了那些不速之客。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在面前停留的是数十只大雁。大雁围成一个圈，有规则地把昔颜换在中间。
　　“这丫头在捣什么鬼？”龙瑾惜心下不解，却依旧冷眼观看。
　　昔颜把瑾惜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面上却不似瑾惜那般冰冷。两个淡淡的小酒窝恰到好处地在她的脸上凹陷下去，露出醉人心脾的笑容。
　　说来也怪，那群原本该南飞的大雁，此刻却像罢工似的，任凭昔颜差遣。漫天的黄叶和着悦耳的旋律款款飘落着，昔颜便在这盛大的聚会里开始翩翩起舞。
　　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却有着不一样的风景：裙袂飘扬的女子在地面上飞快地旋转着，风姿卓卓的男子在马车内静静地端坐着。他们都有天赐的容颜，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神情。

　　哪怕面对着被自己一剑挥落的大雁，瑾惜依然面不改色。
　　“龙瑾惜！”半蹲在地上查看大雁伤势的昔颜，回过头来朝着眼前这个冷酷的男子大喊大叫。
　　男子默不应声，只是自顾自地把长剑插回到系在背后的剑鞘。
　　昔颜听到金属相碰发出的声音，心内的火气愈发膨胀起来，“它只是想跟你玩，你怎么可以伤害它？”
　　“玩？”男子像听到了一个很无趣的笑话一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我的先祖可不是一只鸟，至于你嘛就不一样了。”
　　“你什么意思？”昔颜直起身来，怒气冲冲地走到瑾惜面前。
　　瑾惜一动不动，任昔颜拽住自己的衣服，“男女有别，姑娘你还是放手吧！”
　　“呸，”昔颜朝旁边的空地啐了一口，随之愈发狠劲地撕扯起瑾惜的袖口。只听刺啦一声响，瑾惜的衣袖便被划拉出一道狭长的口子。
　　瑾惜也不在意，索性做出要脱衣服的样子。青衫一寸寸褪下，露出了瑾惜穿在里面的纯白底衣。
　　昔颜尴尬地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给，”瑾惜将衣衫塞到昔颜的手里，“随你怎么处置。”
　　“哼！”昔颜不肯示弱，继续将手里的衣衫撕扯开来。
　　瑾惜看着站在旁边满头大汗地和一件衣服作战的昔颜，莫名其妙地心里一暖。自己的身边，似乎从来都没有过像她这样能随心所欲表达自己喜怒哀乐的人呢！明明都是在皇室成长，为什么凰族的公主就能天真烂漫永葆童心呢？
　　昔颜跪在地上，拿着撕扯下来的布料给大雁做着包扎。她乌黑的秀发从耳侧垂落下来，遮住了柳眉。
　　龙瑾惜突然有了一种想为昔颜捋起碎发的冲动，可是他的手只是微微向前张开来，却再也没有了行动。他的心里有点小懊恼：如果自己在看到那只大雁盘旋而来之际，并没有从车窗一跃而下的话，昔颜就不用瞪大双眼指责自己了。
　　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些鸟兽的生死，可是看着眼前的人如此在乎，自己竟然也会因为她的在意而在意。
　　不可否认的是，那剑是自己亲手刺出去的，面对任何可能存在的威胁，自己实在是过于敏感了。可是从前的自己，何尝变得如此悲天悯人了？

　　“公子！”一声熟悉的叫声，将龙瑾惜拉回了现实。车夫从小山坡下快速地跑过来，身上背了些刚从集市上买的食物。车夫看着公子只着底衣手持宝剑的样子一时有些发愣，再看看昔颜怒气未消的样子又不禁产生了联想。
　　可是好在那只还躺在地上仍扑腾着翅膀的大雁，适时地解开了车夫的疑惑。车夫小心翼翼地将食物放到了车厢里，想了想又将一块香酥饼拿到了昔颜面前，“姑娘，你也赶了一早上的路了，吃点东西吧。”
　　“谢谢，”昔颜看看面前这个虎头虎脑的车夫，又扭过头瞟了一眼瑾惜，“你比你家主子好多了，他啊真是个冷血动物。”
　　“姑娘。”车夫不敢得罪主子，只好打断昔颜的话。
　　“怕什么？”昔颜看不得别人对瑾惜低头的样子，“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可藏不得话头子。你家主子闷得很，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我没法子只好找来这些鸟儿解乏。可是你家主子暴力得很，一剑击伤了这只大雁，还顺带把我的玩伴们都吓跑了。你说说，有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么？”
　　让尊贵无比的大皇子和一群鸟儿嬉戏，也真亏姑娘能想出来。车马拼命忍住笑意，脑子里却浮现出大皇子一脸厌恶地躲避鸟儿的形象。
　　而龙瑾惜面对昔颜的故意挑衅，依旧不加理睬，只是飞快地进入了车厢。
　　“出去！”昔颜指着龙瑾惜的鼻子，果断地下了驱逐令。
　　“凭什么？”瑾惜不愿意下车。
　　“你伤害了它，就应该对它负责到底！”昔颜请求车夫抱来了受伤的大雁，“你也看到了车厢这么小，容纳不了你我和它的。我知道你不愿意和鸟类呆在一起，也不愿意照顾鸟类，那就由我代劳吧！当然了，你不用感谢我，我的心肠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感谢？龙瑾惜被昔颜这种没事找事的性格折腾得够呛，却也懒得多话。

　　“其实是我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昔颜拉紧了帘子，俯身对着大雁的耳朵絮絮叨叨地讲话，“多谢你了——我可怜的阿不，这场苦肉戏你演的不错哦。”
　　“咯鹅咕——”大雁听懂了昔颜的话，嗓子眼里发出了几个嘶哑的音调。

作者有话说

　　真心觉着韩国的古装远不及咱中国的好看，想要抽抽在中国拍古装剧——
亲爱的读者，大家要注意保重身体哦——我是北方人，现在的昼夜温差还是蛮大的，大家别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