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零》洛君临

17、激怒

　　由于遇害的人数每日剧增，整个城市陷入一阵恐慌之中，人人自危，走在街上，随处都是警惕的眼神，稍微不注意，行为偶尔与众不同一点，就会被用看怪物的眼神围攻，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无形中被隔开。
　　夏弦月在公司楼下遇到急冲冲往外走的王曼，心生蹊跷，她所认识的王曼是不会轻易外露内心情绪的人，这明显的慌乱与不安甚是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额······”，看见是夏弦月，王曼为难的拧着眉，眼光不自觉的往旁边看，“就······就公司一个案子出了点问题，我现在要过去看看。”
　　“大案子？”夏弦月语气平静如常。
　　“是的，先不和你说了，赶时间呢！”王曼讪笑着急忙离开。
　　夏弦月看着她慌乱之中差点撞玻璃上，心下便是一沉，既然是能让王曼乱了阵脚的大案子，那身为总裁的列云枫为何不出面，他身为领导出面解决总归好说话一点。
　　二话不说，她直奔最上层，电梯门打开，扑面而来的沉重氛围让她很是不爽，随手拉住一位慌张逃窜的女生，冷着脸问：“你们总裁怎么没在？”
　　“额······总裁······总裁······。”女生明显是被她吓到了，眼睛四处求救，不过都是被其他人直接无视了，表情哭笑不得，“哦，和王曼姐出去处理事物了。”
　　“我刚刚在楼下见过王曼，她说总裁在开会。”夏弦月脸色不改的撒谎。
　　小丫头脸色瞬间煞白，看夏弦月的脸色，以为王曼真那么说了，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可是列总之前就吩咐过谁都不能说，可照这情形，怕是再也瞒不下去了，“列总前些天身体不舒服，最近在家里休息，工作都是王曼姐在处理。”
　　什么严重的病要在家休息连班都不能上班的？夏弦月了解列云枫，他不是那种会因为一些小病就说不来就不来的。“你有听王曼说是什么病吗？”
　　女生见已经说出口了，也就不再隐瞒，全盘托出，“其实刚开始列总只是觉得疲惫，可前天就昏倒在办公室，看过医生后，只说是疲劳所致，多休息就会好，所以，到今天也没来上班，不过，看王曼姐的样子，总裁似乎······病的很严重。”小丫头到最后越说越轻，看夏弦月如黑锅似的脸，立马噤声。
　　“知道了，谢谢。”她知道自己脸色很糟，说话的语气也不善，但一想到列云枫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她，心里就莫名的生出一股火，让她想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毁掉。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像受伤一般捂住胸口，血液里的暴虐因子又开始肆意横行，她只能尽力压住，不然，她真会毁了一切。
　　跟王叔请了假，在门口打了个的，直奔列云枫家。高档别墅区的房子都是独门独院的。的士在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夏弦月付了钱步行过去，循着门牌一栋栋找过去，正好遇见正进门的张阿姨。
　　张阿姨啊列云枫家的保姆，和蔼可亲，做事极为细致认真，听见有人叫自己，在门口回头，来人走到面前，原来是夏弦月，“是夏小姐啊！来看列先生的吧，快进来。”
　　“先生前天被送回来时，我还吓了一跳呢！平时身体那么好的人怎么就忽然昏倒了呢？虽然先生只说是太累了才会这样，不过，我总想会不会是沾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夏弦月曾经帮过她，所以她知道夏弦月会病倒，连医生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干净的东西。”夏弦月眼神一凜。
　　“我替先生洗衣服时，闻到了奇怪的味道，不像是香水味，有些黏糊糊的，闻着很不舒服，从那以后，先生身上那种味道越来越明显，脸房间里都是，通风，喷香水，怎么都散不去，可是先生自己一点也闻不到。”
　　别墅共三层，列云枫的卧室在三楼，在二楼通往三楼的楼梯口，夏弦月站住了，震惊不已，她握紧双拳，浑身发抖，压抑内心想要毁天灭地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张阿姨，您先去一楼，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上来。”
　　“成。”她对夏弦月百分百信任，所以什么也不多说，转身离开了。
　　二楼往上，结了层层的网，将三楼与外界隔离开，里面人的气息微不可寻，如同裹身厚厚的茧，只剩最后那一丝缝隙。
　　踏了一阶台阶，火焰至脚底蔓延，势如破竹，网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消逝殆尽，其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越往上，窸窣声如潮水般后退，有什么作着垂死挣扎。火势陡然增长，贴着墙壁地面，形成结界。夏弦月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推开门，看见那被逼至墙角，退无可退的罪魁祸首。
　　火圈逐渐缩小，直至那团不知为何物的黑色物体全部葬身火海。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房间里阴郁之气逐渐散去，打开窗子，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静候片刻，床上人的气息终于恢复正常。
　　夏弦月候在床边，攥着他冰凉的手，灵力一点点的将残留体内的邪气驱逐，直到他的身子回复到正常体温。一边暗自懊恼他的隐瞒，一边自责对他的疏忽，若不是列云枫体内有疗病的法器，恐怕坚持不到她来救他。
　　夜晚降临，列云枫幽幽转醒，头脑还处于迷糊之际，便看到一双清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霎时吓了一跳，急忙挑亮床头灯。“弦月，你怎么在这里？”
　　闭着眼等适应了光亮，夏弦月才睁开眼睛，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用灵力在他体内探寻一阵，发现没事了，才真正松了口气，“我先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说完，起身便走。
　　“弦月，你在生气？”列云枫情急之中拉住她的手，不想看她对自己冷淡，明明透着关心，却又疏离的态度让他难过。
　　“······”
　　沉默着背对着列云枫，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她是生气他宁愿独自承受痛苦也不愿告诉她，即使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她更恨他们之间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是否只有真的再无瓜葛，苦难才会真的于他无关，“再晚就没车回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瞬间抽空的掌心，心脏如同突然缺了一块，酸涩苦痛一涌而起，淹没意识。愣愣的坐着，仿佛被抛弃般无措的停在原地，他做错了什么，为何连弥补的机会都不给？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你的温柔体贴怎么就能说收就收的干干净净？列云枫现在是真的迷糊了，一直以来，都想把她拉入自己的世界，却每次都被推得更远，可只要她对自己温柔一点，就觉得之前所有的疏离都不足为提。
　　张阿姨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热粥和两碟开胃的小菜，“先生，我煮了些粥，您吃点吧！”
　　“放着吧！这么晚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过会会吃的。”
　　张阿姨放下碗，站在一边。
　　“还有什么事吗？”
　　“您别怪我多嘴，在我看来，夏小姐对您也是很上心的，只是她习惯把心思憋在心里，面上看起来难免有些不近人情，这不也是不想让您担心吗？您出事，她比谁都着急，在您床边坐了一下午，动都没动一下，当年我老伴病重的时候，我也是在边上守着，怕一眨眼，面前的人就没了。您还瞒着她，这要是您真的怎么样了，叫她怎么想？若您换成她，您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要是她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了伤，生命垂危，而自己却是最后知道的，我······或许当面就发火，“我知道了，谢谢！”他怎么忘了，夏弦月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承受一切，隐忍，甚至有些自闭，唯一能接近她的也就他们几个，“呵。”又不是小男生，自己到底在别扭些什么啊？
　　“想开了就好，我就先回去了。”张阿姨放心的走了。
　　正待列云枫抱着碗傻乐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在看到短信内容后，乐不可支。
　　“明天，别让我在公司见到你，否则，绝交。”
　　夏弦月看着列云枫回复的“遵命”两个字，舒了口气，总算是不那么生气了，站在路灯下，看着灯下扑腾的飞蛾，慢慢的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抬手，掌心腾起一团乒乓球大小的火球，一只黑色的蜘蛛作着徒劳的挣扎，却始终找不到逃生的出口。
　　四下无人，夏弦月正欲施术追踪蜘蛛的主人，突然，背后一阵冷风，一个身影急速靠近。她却不躲避，在对方快碰到自己时，“腾”，一面火墙凭空出现，隔断了来人的偷袭。
　　“啊呀呀！”穆兰斯堪堪避过，额头的留海还是被燎糊了一撮，“呵呵，这要是被小泽看到了，我又得挨骂了。”拨弄着糊掉的留海，语气却不甚在意。
　　“是你？”自从上次事件后，夏弦月以为不会再见到他了，“木兰诗，你怎么会在这？”
　　“呵，为什么你每次叫我的名字听起来都怪怪的？”随手将留海拨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瞬间看起来正经了不少，“想你，所以来找你喽！”
　　“哼。”不打算搭理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夏弦月收起火焰，抬腿就走。
　　“喂i，不要这么冷漠嘛！”穆兰斯虽然嘴里说着抱怨的话，却还是追了上去，“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吗？”
　　“我跟你不熟。”他们顶多算认识，谈不上想不想。
　　“你真无情。”穆兰斯语气跟怨妇一样，不过很快就变脸了，“不过我就是喜欢你这样。”
　　夏弦月颇有些无语了，“那还真是承蒙厚爱了，不过。”转过身，正色道：“你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见她真的有要发火的势头，穆兰斯稍微收敛了痞气的笑容，“至少把你安全送到家为止啊！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叫我怎么放心，所以，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我并没有打算回家，而且——你觉得普通人能伤的了我吗？”红莲出鞘，划破空气，嘶嘶作响，魅惑的赤红长剑就架在穆兰斯颈边，他却不为所动。
　　脸上依旧是不甚正经的微笑，淡淡的，眼神没有丝毫的闪避，似乎笃定她不会伤害自己，“你要去喂他报仇。”不是疑问，而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你管不着。”挥手让红莲隐去，她不想再多与他废话。
　　“你找到她又怎么，杀了她？你连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肯定可以杀了对方，是对自己的力量足够自信还是压根就没把对手放在眼里？”尾音还未消散，穆兰斯出现在夏弦月咫尺之处，轻而易举捉住她欲动作的手，封住了她所有的反击，脸凑近裸露在眼前的脖颈，闻着她诱人的味道，情难自抑。
　　“我劝你最好放开我。”虽然被他反擒住，但她丝毫不想向他屈服，“如果你不想弄得鱼死网破。”
　　嘴唇贴着她的脖子，能清晰感受到皮肤下的血管，散发着甘甜的气味，真想一口咬下去，只是，那样会让她讨厌吧！“呵！”穆兰斯松开手。“刚才虽说是我偷袭你，若我真认真，你未必能赢得了我，更何况对付她，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不会伤害你，可她既然能杀了那么多人，下作点的手段想必是不会吝啬对你用的。你现在是比我们刚认识时强了，可与她作对，必定讨不了好果。”
　　“听你这么说，你知道那人是谁？”夏弦月简明扼要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
　　“呵呵。”她的关注点似乎总不在他所期待的点上，“很晚了，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