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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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转眼就到了，大街上家家店铺都在播放圣诞歌曲，我在每家店进门的空地上都置了一棵圣诞树，店员们都纷纷戴上圣诞老人的帽子，欧洲映画总要有些欧洲的样子才行。大街小巷都在假模假样的过洋节，我的店自然要比他们假得更真些，万不可被比下去，这是我作为一个老板的自觉。于是我派了陈逍化妆成圣诞老人的样子，在店门口给路过的行人发点小礼物，不过是些糖果巧克力之类的小玩意。
下午我进店的时候，还没到门口就看见陈逍被几个小孩子和年轻的小情侣簇拥着，左手攥着一把印着“欧洲映画”字样的气球，右手抓着个布袋子，此时他正试图把布袋子撂在地上好把礼物分发出去。
我走过他身边，他看到我随后松开布袋子拉了下我的袖子，除了双眼外他脸上其他器官都被白胡子遮住了，我见他仿佛动了动嘴，但听不清说什么，因为他身上戴着录放机，一直播放着一个慈祥的老爷爷“哦呵呵呵呵，Merry Christmas.”的说话声，还伴随着欢快的背景音乐。从他脸上一团白胡子中我一时捕捉不到他的意图，于是我用疑问的眼神看他，他把手伸向我，手心上放了一个小方盒子，用丝带系了个蝴蝶结。
“谢谢啦！”我接过盒子冲他扬了扬，顺手放进了包里。员工给老板发糖吃，有意思。再看这糖的包装，这么精致，也不知道那一布袋子得多少钱，真是没法指望现在的员工能有给老板省钱的自觉。
到这一天傍晚的时候，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可是所有员工的脸上都呈现出一种难以言说的亢奋神情。我当然知道他们在企盼些什么，激动些什么。因为我，这个英明慷慨的老板，在每年的这一天都会自掏腰包带他们去Happy.
聚餐的时候四个店的员工一共30人都到齐了，因为都是年轻人所以气氛一直很轻松活跃，并没有因为我是老板就放不开手脚吃喝聊天，也没有因为我是老板而不敢给我灌酒，我借口开车不能多喝，所以每次只喝一小口，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吃上。
席间目光扫到了陈逍，他坐在离我不太近的地方，几个姑娘正跟他聊得眉飞色舞，因为他年纪最小，所以那些姑娘也没少灌他酒，脸红扑扑的，眼睛也没什么精神，估计是有点喝多了。聚餐结束后年轻人自然意犹未尽，我又带他们到事先定好的娱乐会所。须知今天的包房和昨天的包房以及明天的包房在价格上是不可同日而语的，为此我还特意跟大老刘要了一张他的VIP卡，因为这家会所档次不是那么太高，但也不是那么太低，才使得我能由着他们玩到几时算几时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在包房里看他们玩闹了一个多小时，感觉喝的那点酒应该代谢得差不多了，正想着交待两句就回去，这时候听见几个小姑娘起哄让陈逍唱歌，我心道不好，怎么把他给忘了。
意识到陈逍因着之前工作的关系应该对这种场合心怀抵触时，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还被不知情的人逼着唱歌，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我也很担心他会做什么失常的事。于是低头假装喝饮料，避免与他目光相对而使他感到难堪。
但是我错了，我低估了这小子的心理素质，他没怎么犹豫就走到屏幕前，选了一首周杰伦的《不能说的秘密》，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大概都喜欢周杰伦，我经常走在大街上满耳朵都是周杰伦的歌。这首歌他在厨房刷碗的时候我听他唱过，唱的还不错。
我原本以为长着那样一张俊脸的人会很在意自己在同事们心目中的形象，特别是在一脸期待的少女同事们的心目中。
可事实证明我又一次低估了他。
自他唱第一句开始，我一口果汁差点从鼻孔喷出来。根本与在厨房唱时相比有着云泥之别。如果说刷碗时唱的那叫悠闲的哼哼，现在就是母猪被人一脚揣在屁股上的嚎叫。我简直不敢相信，难道是我耳朵出现了问题？转头看其他人，皆是僵硬一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再看一眼陈逍，装作一副十分认真十分陶醉的样子，跟他目光相对的时候他挑了一下眉毛，我瞬间懂了。陈逍这小子，黑啊，真黑。
再看看刚才起哄的小姑娘们，眼神里透着那么一丝哀伤，唱到副歌部分的时候，她们眼里的哀伤更甚了，包房里一片安静，透着一股压抑尴尬的气息。我真的很能懂大家的心情，但我就要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于是我出去上了个洗手间。
补完妆出来的时候在走廊上遇见了陈逍，他已经虐待完了那些无辜的听众，我很难想象他唱完歌气氛要多久才能再度热起来，陈逍看来是酒醒了许多了，但脸上还残存两坨淡淡的红晕，在暧昧的灯光下看上去很可爱。
“你现在想走吗？我想回家了，你要是没玩够我再等你一会儿，这离家挺远的，我带你吧。”
“你觉得还能有人欢迎我留下来么，现在就走吧。”
陈逍直接走了，我又回去交待了两句让他们玩个够便也遁了。
在车上的时候，陈逍闭上眼睛养神，我怕他睡着了下车叫不醒，就一直跟他说话：“陈逍啊。”
“嗯？”
“我记得刚才那首歌你挺拿手的啊，怎么唱成那样啊？”
“我但凡唱的能入耳，今天晚上她们就不能放过我，我干脆来个狠的，以后省心。”
“你没看见那些小姑娘的芳心哪，让你毁的稀碎稀碎的。”
陈逍笑了笑没说话。
车载播放器里自动播放着一支钢琴曲，我听出来是名叫《爱的旋律》的那支，这张CD还是很久以前我从方远山办公室的CD架上顺来的，上一辆车被砸后，我还特意去交警大队把它从车上取回来，方远山的东西我一向舍不得丢。
陈逍有一会没说话，又突然说：“喜欢么？”
我正专心开车，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看了我两秒，“没什么。”
我反应过来他可能是说的这音乐，因为他一直是个挺文艺的人，应该是想跟我探讨一下艺术，于是我又说：“这曲子吗？我挺喜欢的，是从远山舅舅那拿来的，他的品味一直很高，他是艺术馆馆长，你知道。”
陈逍点了点头没说什么，接着就一直沉默了，我以为他睡着了，看他一眼，他眼睛是睁着的，正看着车窗外的景物，我便也一心开车了。
到家的时候我太累了，就让陈逍先洗澡，我换了衣服先在沙发上“挺”一会。陈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打算去厨房热一杯牛奶。
我们走了个正对面，他只穿了一条宽松的沙滩裤，光着上半身，手拿着毛巾边走边擦头发，脸被蒸汽蒸的很水嫩，精瘦的上半身可以看到很明显肌肉的线条，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仿佛还有濡湿的热气打在我脸上，蕴杂了沐浴露的花草香。
我呆愣的看了他两秒，喉咙不争气的咕哝了一下，幸好他洗澡洗的晕乎乎的没有发现我的不正常。走到厨房的时候我长舒了一口气，我活这么多年几乎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过美男出浴图，现下小心脏不禁猛跳了几下。自从上次在披萨店跟他说明白以后，他果然不像以前那样拘谨客套了，在家的时候说话做事也随便许多，像今天这样的情形以前是绝不会出现的，这反倒让我不放心起来，这是年轻鲜活的少男的气息啊！老娘已经多少年没有接触过了，如果他一直这样的话，真担心哪天一时难以自持将他扑倒啊。
第二天对我来说着实是起了个大早，七点半起床的时候，陈逍早已经起来了，正站在厨房里煮粥，耳朵上挂着耳机，嘴里还叨叨着我听不懂的洋文，看见我之后微讶一闪即逝，打过招呼之后又继续叨叨洋文去了
他住进我家以来我虽然天天吃的是他弄的早饭，今天却是第一次同桌而食。
“陈逍啊。”
“嗯？”
“今天艺术馆有个儿童卡通艺术展，大老刘出差了，我要带牛牛去，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嗯，好。”
奇怪了，从昨天晚上回来陈逍对我的态度就有点冷漠，虽然平常他的话也不那么多，但是我明显感觉到他是有些冷淡的语气，惹他的人可能是我，也可能不是我，不过我作为他的老板，断然不会因为他的态度做出什么迎合的事，这不符合一个老板的气度。
牛牛五岁了，上的是幼儿园的全托班，只有双休日大老刘有时间的时候才能去把她接出来玩。我到幼儿园的时候，牛牛已经穿好衣服，扎着两条麻花辫，背着一个米老鼠的小背包，安安静静的坐在门廊上等着，这个小女孩眼里有许多不属于她这个年龄的东西，她孤独的坐在门廊上，不哭不闹，等待着她的家人给予她的，恩赐一样珍贵的关爱降临，一如二十多年前的我。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她甜甜的叫了一声“沙沙阿姨。”
“牛牛，爸爸临时出差了，阿姨带你去看卡通展好吗？”
“好！”一边说还一边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可爱的样子让我恨不得一口咬在她脸上。
我翻翻包，想找块糖给她，一眼看到了昨天陈逍发给我的糖盒子，正是时候。我拆开盒子，里面装的竟不是糖或者巧克力中的任何一样东西，而是一个沉香木雕的微缩椅子，小到可以直接放在手心上，木香味暗流涌动似的萦绕在鼻尖，心旷神怡，雕工不算细致甚至可以称之为拙劣，但花纹镂空样样不落，打磨得也很光滑，看来是费了一番心思。
我笑了笑合上盖子，“阿姨拿错了。”
又翻找了一通，找到了两块大白兔奶糖，拆开一块放进她的嘴里，我自己也吃了一块，嗯，很甜。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