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争霸]陌路-忘川》大年初七

6、陆

　　“阿婆，到灶间取碗热水，将药化开喂她，”
　　“来不及了，阿婆，帮我扶起她的身子，小五，快去烧热水，”说罢，林陌抽出明晃晃的银针，扎了下来。

　　指尖传来一阵阵刺痛，
　　“嗯……”
　　少顷，我悠悠醒转过来，吃力的抬起双眼，看到我被盘家阿婆抱起我的上身，一双干燥、温暖的手覆在我的脊背，
　　是谁？我努力的转身，想看清身后人，
　　“别动，马上到重穴了，忍着点，”听到身后是林陌声音，顿时我的心中一松，
　　“阿婆，抱紧了，别让她乱动，”林陌又道，
　　“放心，下针吧，林大夫，”说罢，盘家阿婆紧紧的抱住了我的双臂，

　　突然，一股痛彻心肺的痛苦从心腧穴由内而发，我紧咬牙关，紧接着命门穴被银针刺入，深入骨髓痛苦让我难以忍受，我发狠咬着自己的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冷汗一颗一颗的滴落，眼前一阵阵发黑。

　　“好了，小五快把浴桶、热水送到里间，”恍惚间，我听到林陌吩咐道，
　　不多时，小五把浴桶、热水准备好了，我感到有人在解我的衣扣，
　　“别怕，姑娘，是我，盘阿婆，林陌出去熬药了，”
　　我努力的摇着头，不要，
　　我想阻止，可是手指像有千斤重，

　　不要脱我的衣服，不要看，我不是怪物!

　　衣服任由盘家阿婆脱下，没有了衣服的庇护，我认命的闭上了双眼，
　　“啊……”
　　她还是看见了，

　　我被放入的浴桶，温热适中的热水将我包裹，过了好一会，盘家阿婆没有再发出声音，
　　忽然，林陌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的在门外喊道，
　　“阿婆，药桶我放在门口了，把药汁混入热水中就行了，”

　　盘家阿婆走到门口，接过药桶，
　　“哗---”
　　浓重的草药味冲入我的鼻腔，肌肤与中药相溶，毛孔仿佛都被打开了，僵硬的关节被柔水相拥，有一股热力从皮肤慢慢渗透进来。我不禁睁开眼睛，看到盘家阿婆正把浓黑的草药水缓缓的倒入浴桶，浴桶中的清水颜色慢慢变重。
　　我不敢看盘家阿婆，更不敢看自己这残缺的身体。

　　盘家阿婆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头发，
　　“可怜的孩子，多疼啊，”
　　盘家阿婆用手巾沾着水，轻擦我的面颊，说道，
　　“安心，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地活下去，”

　　我的心中一颤，死死掐着手指，别过头，不看她，泪水向开了闸一样从眼睛涌出，滴落在浓黑的药汤中，怎么都止不住。

　　整整两个时辰，我都泡在药浴中，林陌不停的在煮药，盘家阿婆不停的在换热水，到了傍晚终于结束了。
　　盘家阿婆把我抱出浴桶，擦干身体，帮我换上干净衣服，放到床上捂严被褥，然后出去了。
　　不一会，林陌推门进来，在床前坐下，把手指搭在我的手腕上诊脉，我安静的看着他，
　　过了片刻，林陌把我的手放入被褥中，道，
　　“药浴对你的身体起作用了，你的心脉受损严重，所以单纯的草药对你作用不大，”
　　他沉吟的片刻，道，
　　“你不止心脉受损，你还中毒了，你自己知道吗？你中毒颇深，此次凶险就是你毒深复发，”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那你中的是什么毒，多久了？”
　　我从被褥中伸出右手，在他手中写到，
　　“曼陀罗，两年，我自己吃的，”

　　“曼陀罗？”林陌紧抓着我的手指，问道，
　　林陌攥痛了我的手指，我皱着眉点点头，疑惑着看着他，

　　林陌意识到他的失态，他把我的手放到被褥中，起身向外走去，临到门口顿了顿，他对我说，
　　“对不住，刚才是我失态了，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说罢，他出门而去，

　　晚间，盘家阿婆带着晚饭过来了，当然，还有小五这个跟屁虫。
　　盘家阿婆一边给我喂饭，一边叙叙的说着，
　　“孩子，你可吓死阿婆了，再吃一口，多吃点，”
　　“阿姐，你知道吗？你都睡了两天两夜了，怎么也叫不醒，阿婆都急哭了，”小五在一旁插嘴道，
　　“小五，早点回家睡觉，仔细你阿妈打你的屁股，”盘家阿婆冲小五说道，
　　小五一听，紧忙向外跑，边跑边说，
　　“阿姐，明天我再来，”

　　盘家阿婆笑着冲小五喊道，
　　“狗崽子，还不快走，仔细你的屁股，”

　　盘家阿婆转过身来，轻抚我的额头，道，
　　“孩子，阿婆知道你心里苦，”
　　我没有动，我知道，盘家阿婆不再喊我姑娘了，我的身体残缺她看到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盘家阿婆坐在床头，一下一下的轻拍着，
　　“小小孩儿，心里苦啊。哭吧哭吧，梦里去见娘啊。
　　儿啊儿啊，依在娘的怀里，儿啊睡的香啊。
　　管他是老虎，还是豺狼啊。”
　　我渐渐睡去，朦胧中，盘家阿婆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都过去了，忘了你想忘的，记住你想记住的，”
　　“早点睡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我想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