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现代 四季如歌》西北望

4、春意闹

　　章四春意闹

　　三月的北京城仍然是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时刻，穿着厚厚的衣服依然会有风如刀的感觉，早春与暮冬在北方其实界限很模糊。往往等你脱下了笨重的冬装才会蓦然发现已经是槐花飘香，桐花满地了。

　　但是三月的苏州城却已有了明显的春意，街旁湖畔的树木遥遥望去已泛出丝丝鹅黄，不像此刻的北方依然是虬枝秃秃，沉睡在风中。
　　戚少商就在这样春意萌萌的午后看到了懒懒卧在草坪上的顾惜朝。一本《东周列国志》遮住了主人的清俊面容，轻微而有节奏的呼吸显示着主人这会正在梦游列国。

　　没有惊醒好眠的人儿，戚少商轻轻地在顾惜朝身旁躺下，耳畔萦绕着那若有似无的浅浅呼吸，仰望着那碧蓝的天空，观察着那些千奇百状的云朵，看着它们不停的游移飘散，然后幻化成新的形状，再不停的游移…如此周而忽始，倒也不觉得烦闷，心情也舒畅的清清淡淡！

　　身边鼻音浓重的一声低吟，拉回了戚少商有点神游的思绪。显然某人开始醒转过来，有点恶作剧的心理，戚少商撑肘微微坐起，猛然拿开某人用来遮掩的书本。初醒的顾惜朝尙有点迷蒙，褪去平素冷冽倔傲的神色，带着一点孩童般的纯真，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一张俊颜突然有点不知身在何方的迷糊。戚少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孩子刚睡醒的样子真是，还真是可爱啊！
　　“喂，回神了，我说，这儿天气虽然暖和些不比北方，但是这样睡下去也很容易生病的那”戚少商扯扯那人微卷的发丝，两个深深浅浅的酒窝笑意盈盈。
　　顾惜朝朝天翻了个白眼，对这个人的突然出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敢情这次又是趁着周末溜出来了啦。“我说，戚少商，你还真是有闲情雅意，竟然还到处晃悠”。
　　“呵呵，惜朝，你放心，只这一次了，高考前不会再乱跑了”戚少商笑的十分开心，边起身去拉顾惜朝，“惜朝，起来了，带你去个好地方啊，我千里迢迢从北京跑过来可是为了带你去哦。”

　　等坐上了开往泰安的火车，顾惜朝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只从认识了这家伙，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自己的界限，做着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不过在周末读书后午睡了会，为什么转眼间却在火车上颠簸？而那个从北京一路颠簸到苏州又马不停蹄的拉他踏上行程的家伙此刻却是一脸的兴奋。
　　“惜朝，惜朝，你看，我在卷哥去年在泰山的照片中发现了这个”戚少商献宝似的从背包里拿出几张照片，指点着上面的物事“这家小酒肆，简单粗犷，多有韵味”
　　顾惜朝目瞪口呆的看着兴致勃勃的戚少商，有点头痛的扶额“你就为了这个专门跑来？”
　　“是啊….”戚少商看到顾惜朝的反映，有点泄气，还有点委屈，“兴之所至嘛，我一眼看到了这家酒肆，就觉得莫名的兴奋，那种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畅快感觉。”
　　“戚少商，你还真，还真是兴之所至…”顾惜朝无力的叹服，也真心实意的感叹，随心所欲，兴之所至的生活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来的，“但愿这个酒肆不要让人太失望吧。”

　　昏昏沉沉下了火车，已是薄暮时昏，呼吸着大山清冷的空气，精神也顿时为之一震，两个人七拐八转终于在不起眼的山脚下看到了风中斜斜飘摇的一面旗子，斗大的幡子上白底黑字“旗亭酒肆”四个大字在余晖中平添一番沧桑的韵味。
　　推开老旧的木门，里面一室昏黄，本是旅游淡季，里面显得凄清而寥落。兴许听到了推门声，从里间转出一中年人，非常精明老练的样子，看见两个风姿出众的少年相携走来，顿时眉开眼笑“两位同学要住店是吧？”
　　“老板，把你店里的招牌酒菜都上一份，听说你这里的杜鹃醉鱼与炮打灯很是有名，希望不要让人太失望啊！”戚少商放下几张钞票，压下证件，拉着顾惜朝踩着咯吱作响的木制楼梯上了楼。

　　酒菜很快端了上来，闻香味还是不错的，酒是装在老式的坛子里面的，拍开封坛酒香混着泥土的清香扑鼻而来，戚少商使劲嗅了口“好香，好酒都是温厚绵长绝不上头的，我看看这个怎么样”说着使劲灌了口，“恩，过瘾！惜朝，来尝尝看”顾惜朝接过碗来抿了一口，顿时一股火辣顺着肺腑而下然后又一路蜿蜒冲向脑门“这酒真冲，一口喝下去，满头烟霞烈火”
　　“哈哈，是吧，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不错吧”戚少商笑的畅快无比，“喝下去辛辣无比，畅快的两腋生风啊！”
　　顾惜朝酒量并不高，一碗酒下肚，已经晕染玉面，人却也比平素放开许多，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很多，少年的往事，而今的抱负。
　　“戚少商，我，我上次说你是个大侠，其实，其实你还是一土匪，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呵，土匪啊…”
　　“喏，惜朝，土匪有什么不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天地来去我最大，到时，到时，劫了你这有酒胆没酒量的书生一块劫富济贫去。”戚少商眼睛越喝越亮，像落满了星辰。
　　“哼，谁，谁稀罕….一厢情愿的以为，真是土匪作风！”即使已经口齿不清，看着某人嚣张的酒窝，依然忍不住想要反驳,虽然也很向往那样的快意！
　　“我知道你稀罕啊，惜朝，我们，我们是知音那！”戚少商凝视着那人酡红的容颜低喃，慢慢诱惑“我知道，我知道惜朝你是不甘于平庸，向往自由飞翔的，我们一起，好不好？”
　　“知音？知音…”顾惜朝喃喃低语这两个字，一股暖流慢慢浸染四肢百骸，如同那刚刚带起的满头烟霞烈火，抬起雾气濛濛的双眸，举起酒碗，“好！当浮一大白！”
　　最后，顾惜朝戳着面前人的酒窝，睡意朦胧“戚，戚少商，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开心”然后终于抵制不住酒意与睡意的双重袭来，沉入无边的酣梦中。
　　手指眷恋的拂过那人酒醉后薄红的面容，戚少商笑的低沉，因为你啊，惜朝，这么美好年华里美好的相遇！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惜朝，有你相伴，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