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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夜归巧遇醉酒九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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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茶庄——
唐心九一边用力擦着桌子,一边咒骂着胤禟那个地主阶级的剥削者!
擦完所有的桌子后,唐心九终于得空休息一会。她靠在墙壁上,抬头看了看那个不停打着算盘的老板。混蛋——这破茶庄居然还跟她玩缘分!
没错,清音茶庄就是她之前说书的地方。
等等,既然她在这里说书被抓,那胤禟肯定知道她关进大牢的事情。真是冷血无情的男人呢!她被抓进大牢,他不来救,反而在床上嘿咻嘿咻。还是八爷知道心疼人,大半夜的亲自去救她。
八爷……真是好呢……
不过胤禟既然那么讨厌她,一再赶她走,为什么这次要把她留在他的茶庄内?
“偷什么懒呢?还不去给我拖地!”掌柜的突然走到唐心九面前,凶神恶煞的吩咐道。
唐心九指着光洁如新的地面,不满道:“这地有什么好拖的?明明很干净!”
掌柜的拿出算盘,劈里啪啦拨了起来,嘴里不停说道:“你每个月的工钱是五百文,如果你每天按时工作,你需要三年零四个月就能赚满二十两,还算是有个盼头。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一下,偷懒一次是要扣两百文的,如果你每个月偷懒三次,不仅还不了钱,还得多欠点钱。你就准备好一辈子当在这吧……”
掌柜的还没算完账,唐心九便蹿了出去,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她算是明白了,那个死男人之所以把她留在他的茶庄内,就是为了折磨她!
做了一天的苦力后,唐心九觉得自己全身快散架了,茶庄也终于在她散架前一刻打烊了。可是门一关她就懵了,她住哪?她身上仅有的三文钱早上已经还给胤禟了,现在的她身上除了一套不值钱的衣服,身无分文!
站在茶楼门口呆愣了一会,唐心九急忙回头猛敲大门:“掌柜的,开门呐!”
好一会儿,掌柜才缓缓开了条缝,很不友善的道:“什么事儿?”
唐心九狗腿道:“掌柜的,我能住里面不?”
掌柜的不屑的哼了一声:“不好意思,你不包住!”说完便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哎呦我去,这是赤丨裸裸的歧视啊!同样是职工,凭什么就她不包住啊!唐心九怒气值瞬间满点,抬起手就想要再次敲门。手刚碰到门,门便吱呀一声又开了。掌柜的继续透过小缝和她说道:“忘了和你说,九爷早前派人来吩咐过了,让你去九爷府的锦墨院住。”
锦墨院?这个院子她知道,离锦画堂很近,甚至可以说只有一墙之隔,而且从来没有人住过。是从来,连澜月阁都曾住过人,然而这个锦墨院却一直被胤禟空关着。
胤禟想干什么呢?之前不是一直不遗余力的赶她走的嘛,这次居然破天荒让她住到了他的隔壁。阴谋,这肯定是一个阴谋!
不过……阴谋也好阳谋也罢,身无分文的她已经无处安身,有这么一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好了。唐心九抱着认命的态度,往铁狮子胡同走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好不容易走到九爷府的大门……门,居然关了!
紧闭的大门让唐心九气不打一处来,敢情是逗她玩呢?唐心九不甘心的踹了两脚大门,这时她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唐姑娘吗?子时之后正门就关了,不过九爷已经吩咐给你留了偏门。”
你人就在旁边你就不能开一下吗?形式主义!
唐心九骂骂咧咧的走到偏门,果然有人给她开门。一进府,唐心九便恨不得马上找张床躺下,累了一天之后全身都酸痛不已。可惜锦墨院离偏门较远,唐心九不得不继续迈着灌了铅似的腿。
胤禟虽然有钱,但居然还知道节能减排,大晚上的都不怎么亮灯。唐心九摸着黑一路走,如是想着。
胤禟的府邸着实够大,唐心九不止一次感慨过,但这次绝对不是羡慕,而是谩骂!
造这么大养鬼啊,走的累死了还没走到。
夜凉如水,即使在初夏,夜间的温度也不是很高。被风一吹还是会一个激灵,唐心九摩挲了两下手臂取暖。却意外的听见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不是真的遇到鬼了吧……唐心九害怕的缩了缩脖子。
再仔细一听,原来是水声。
不知不觉,唐心九竟走到了落梅水榭。
唐心九连忙安慰着别自己吓自己了。她低头自言自语的时候,眼睛随意一扫,便因看到的景象停住脚步了。此刻的唐心九站在凌波亭的不远处,借着月色,她竟看到亭子里坐着一个人。一个半趴在石桌上的男人。
若不是那身华丽的锦服,就那潦倒的模样,唐心九都不敢相信那竟是平日里鲜衣怒马的九爷!
唐心九环视了一圈四周,意外的没有看到秦叙延——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不在侧。
真是诡异。
不过再诡异也不关她的事。
自己已经累成狗了,才没兴趣送上去让胤禟嘲笑欺负呢。心里是这么绝情的想着,可惜刚走了没两步,唐心九还是忍不住回头张望一番。那个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竟似个可怜人儿般。唐心九终是不忍心,向亭子走去。
一走进凌波亭,一股刺鼻的酒味便窜入鼻中,唐心九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走到胤禟面前的时候,她才看清楚,石桌上竟摆着好几个酒盅,地上,也倒了两个。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
那张轮廓分明的英俊脸庞,此刻爬满了红晕,素日精明的眼神也被浑浊代替。
他这是怎么了?早上还振振有词的和她讨论着二十两的赔偿问题,晚上就在这买醉了。难道,康熙爷教训他了?不可能,康熙爷就算教训他,这男人肯定也不会放在心上。
那,究竟还能为何?
就在唐心九思考着胤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从荷塘吹过一阵微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直把唐心九吹了一个哆嗦。
唐心九这才清醒,忙摇摇头,管他为了什么发疯,还是先吧他运回锦画堂,不然在这儿再待下去,肯定得生病。唐心九费力的从胤禟怀里掏出酒盅,双手搀着他的一个胳膊,想要把他拉起来。
也不知是唐心九力气小,还是她做了一天活没力气,使了半天劲也没拉动他半分。唐心九泄气的放下他的胳膊,胤禟却突然抬起头,一双美眸带着朦胧的雾气,静悄悄的凝视起唐心九来。
“九……九爷?”
胤禟的眼神温柔的能挤出水来,即使因为醉酒,显得不够澄明,但依旧能看出那从未流露出的温柔,使人仿佛能被吸进去。唐心九被看呆了,无意识的喃喃反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胤禟伸出了一只手举到唇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
唐心九竟被他这轻柔的动作蛊惑,真的不再说话。胤禟痴痴望了她好久,才喃喃道:“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他的声音压的很低沉,带着沙哑。
这么颓废,这么伤感,这么痴念,唐心九疑惑,此刻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平日里见到的那个懒散毒舌精明的九爷吗?
他念的那句诗,唐心九有印象。他困在四爷府的时候,正是写的这句诗,让她拿去做的比对。那本藏在他床铺底下的旧书,翻开的第一页,写的正是这句诗。
又一阵风吹来,将唐心九吹清醒,她忙不迭敲自己的脑袋,竟被他一个眼神就迷倒了!颜汪真心伤不起啊。
唐心九忙推了推他,不客气道:“九爷,别念诗装文青了,赶紧回锦画堂洗洗睡吧。”
醉的不省人事的胤禟自然不会乖乖听话。他仍然看着唐心九,却突然笑了起来,不停的笑。笑的那叫一个灿烂,那叫一个花枝乱颤,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明媚了。
该死,大半夜的他到底在发什么疯!
有没有考虑过颜汪的血槽!
“梅儿……”胤禟终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从桌上拿起了一壶酒,仰起头便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梅儿……梅儿……”胤禟不停的呢喃着。
唐心九懵了。
梅儿?他是在叫完颜氏?难道他想完颜氏了?但是因为之前冷落了她,现在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去找她,所以在这借酒烧愁吗?
就在唐心九愣神的一瞬间,胤禟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站上了亭子的栏杆上,修长的身形在上面晃晃悠悠的,仿佛随时会倾倒进荷塘里。而他却懵懂不知,还举着酒盅对着月亮比划。
拗什么造型呢!
唐心九急忙上前环住他的腰,稳住了他的身形。一边抱着他,一边安抚道:“九爷你别嚎了,你要是想见完颜氏,明天去见吧,我保证她看到你会很惊喜的。你就别在这嚎了,太有损你高大伟岸的形象了。”
胤禟将头慢慢靠在了柱子上,声音很轻的呢喃着,因为两人靠的近,所以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进了唐心九的耳朵。他在说:“梅儿……我送你的落梅亭,你为何从来不去……”
落梅亭?!不是落梅水榭!是落梅亭?是八爷府的落梅亭!
他什么意思?
唐心九的脑袋轰一下,炸开了,却又迅速的运转了起来。
李全说过——这落梅亭,是五年前的冬至,八爷和八福晋大婚,九爷亲自数日监工,造了这落梅亭送给八爷当新婚贺礼的。
难道胤禟口中的梅儿,竟是指的八福晋?
难道,胤禟喜欢……
等等!唐心九浑浑噩噩的脑袋此刻忽然清明,曾经让她疑惑过的事终于想了起来。八爷说过的,八爷说过——“等等我让澜月拨个机灵点的小丫头伺候你。”
八爷还说过——“可惜澜月她……从来不肯来这。”
澜月……
因为是听,不似看那么有震撼力,所以对八爷口中的澜月一直没什么深究,此刻唐心九才恍然想起,澜月,九爷府中,不正是有一个澜月阁么……
唐心九想,她终于知道澜月阁曾经住过谁了。澜月……八福晋澜月……至于胤禟口中叫的梅儿,她猜想,应该是八福晋的小名吧。
九爷,这个风流多金的男人,竟然喜欢八福晋!
他喜欢的人竟然是八福晋!
他怎么可以喜欢八福晋!
那可是他八哥的正妻啊。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和他关系那么好的八阿哥。难道他之所以对八阿哥那么好,完全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八福晋,所以支持八爷,对八爷好?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
一股无名的怒火自丹田直窜脑中,唐心九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恼火,可是心里头那股子怒火就是熊熊燃烧着,怎么也熄不灭。
在她思考的这当口,靠在栏杆上的胤禟已经渐渐滑落,大半个身子都跌出了栏杆,随时都会跌进荷塘。唐心九的震惊和怒气还未平复,冷冷的看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
最后的一刻,她还是伸手拉住了他。
拉回胤禟后,唐心九冷眼看着靠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的他,好不容易压下去一点的火又上升了。对着他的大腿就是一脚,用力踹了上去!
“你这个小人!居然喜欢自己的嫂子!亏我还觉得你和八爷的感情好呢,原来你这是心理愧疚找安慰呢!可恶!”
唐心九对胤禟最后的一点好感瞬间荡然无存。她原本想把他丢在这,可最后还是没忍心,跌跌撞撞的把他扶进了锦画堂。帮他盖好被子,看着他呼呼大睡的面容,她就后悔了。该死,干嘛要当圣母,应该把他踹进荷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