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在此》沐木樨

12、被赶出府

　　那一声破碎声惊扰了在院中的巧如她们，巧如巧慧急忙跑进屋，一人一句道：“主子出什么事了？”“主子您没事吧？”

　　唐心九幽怨的转过来，满脸血痕，道：“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巧慧急的叫了出来：“呀，主子你脸流血了。”说着就要往外跑去找大夫，却被巧如一把一拉。巧如使了个眼神给巧慧，巧慧顺着眼神看过去，旋即捂着嘴露出了惊悚的神色。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做声了。

　　唐心九奇怪的看着两个人，顺着她们的眼神看去，只看到一地破碎的瓷片，正是她刚刚失手打碎的那个瓷瓶。唐心九不认识这瓷瓶是春意折枝六方瓶，只当是一个普通的瓷瓶，纳闷的想着：不就打破了一个瓷瓶而已，至于这种表情吗？

　　这时巧如回过神来，指着一地的碎片，颤颤巍巍的问道：“这是主子打碎的吗？”

　　唐心九颔首，不明所以。

　　巧如赶紧走过去蹲在地上收拾起碎片，巧慧则已经双眼含泪，不停的呢喃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还没等唐心九开口询问，巧如已经回头瞪了巧慧一眼，“瞎嚷嚷什么，出去看看九爷回来没。”巧慧愣了楞，赶紧一抹泪，走了出去。巧如收拾完碎片，面色凝重的和唐心九说道：“主子不要怕，等等九爷问起来，就说是奴婢打扫时不小心弄碎的。”

　　一番话听的唐心九一头雾水，她怕什么？她一点都不害怕啊，要不你先告诉她你们在害怕什么，一个小瓷瓶而已，九爷还差这点钱吗？

　　这时巧如把碎片包进了一块布里，拎着包着碎片的布匆匆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巧慧惊慌的声音：“九……九爷。”

　　脚步声越走越近，胤禟略微低哑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待走到门口的时候，胤禟看到了巧如，指了指她手上的布包问道：“这是什么？”

　　巧如镇定的回话道：“回九爷的话，这是一包垃圾，奴婢这就带出去扔掉。”

　　胤禟不做他想，点了点头，示意巧如可以离开了。巧如巧慧同时松了一口气，巧如紧紧拽着布包扎口，向侧边走去。在与胤禟擦身而过的时候，胤禟忽然双目一眯，一把拽住巧如的手臂。此时唐心九也看到了，巧如手里拿着的那个布包，已经被锋利的瓷瓶碎片给割破了一个缺口，碎片露了出来。

　　巧如见势不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直呼：“九爷恕罪，这春意折枝六方瓶是奴婢刚刚打扫屋子的时候不小心碰碎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胤禟看也不看跪倒在地的巧如，目光直直的盯着那一包碎片，深邃的眼神不知在想什么。良久，胤禟俯身拾起那一包碎片。巧慧在旁惊呼：“九爷小心，被这玩意割破手指可不得了。”谁知胤禟竟不为所动，拿出一块碎片，柔情似水的看着那一方碎片，竟还伸手抚摸。

　　胤禟的神情好像在看一个少女般柔软，目光中满是柔情，就在唐心九以为他不会发怒的时候，他竟然重重甩了一巴掌给巧如，怒目圆睁：“混账东西！给我滚到柴房里去！”

　　巧如被扇的面目红肿，泪眼汪汪，可是这小姑娘竟默默忍受下去了，也不说是唐心九砸碎的。自己一个人颤颤的站起来，往柴房走去。

　　看到这里唐心九终于怒了，瓷瓶碎都碎了，他堂堂九阿哥竟然为了瓷瓶这样对待一个小姑娘。更何况巧如是为了帮她，她更加不能坐视不理。

　　“等等。”唐心九走到胤禟面前，扬起头看着他：“这瓷瓶是我打破的，不关巧如的事。”

　　这是巧如已经走出去一段距离，听到她这么一说，急忙回过身来否认道：“不关唐主子的事，是奴婢不小心打破的，唐主子切不要再为了救奴婢这么说了。”巧如说着还向她使了眼色，可唐心九才不管，这事本就因她而起，她又怎么能让巧如代她受过。

　　“就是我打破的，刚刚就我在房里，巧如巧慧都在外面。听见响声才跑回屋子里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刚刚在这打扫的丫鬟。”唐心九不满的咋舌道：“再说了，这不过是一个瓷瓶而已，你九爷府上要多少有多少，你何必为了一个瓷瓶小题大做呢。”唐心九这么说只是希望能刺激一下胤禟，告诉他哎呀九爷你可有钱了，别为这点小钱大惊小怪了，伤了你有钱人的面子。

　　很显然，唐心九的自作聪明，自以为是，都打错了算盘。她不知道的是，这春意折枝六方瓶不论花多少钱，都无法再拥有了。

　　胤禟盯着唐心九，一言不发，冰冷的眸子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这样不近人情的神情，唐心九还是第一次看到。原本还信誓旦旦的她打了一个寒颤，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胤禟慢慢走近到唐心九的身边，这一次，他不用再垫起脚，而是俯视着眼前的女子，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捏着唐心九的下巴：“你再说一遍。”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但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胤禟眼眸里的怒火，唐心九乖乖的闭嘴了。
　　蓦的，胤禟阴冷一笑，一把揪住唐心九衣服的领口，用极其陌生的冰冷语调一字一句道：“你，给，我。滚，出，去！”说完这句话，他就像丢垃圾一样，把她狠狠的甩了出去。唐心九一个踉跄，倒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唐心九扶着桌子茫然的看着突然变脸的胤禟，这样的胤禟，她真的好陌生。

　　那个染着红晕娇羞的喊：“我都闭着眼睛的。”的胤禟。

　　那个郁闷的问我“为什么都是四哥和八哥，没有我？”的胤禟。

　　那个鄙夷的看着她煮的菜问“这是要用来吃的？”的胤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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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人忽然变得好遥远。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难道都是她的南柯一梦，现在梦醒了，她也该离开了？

　　难道这么多日子的相处，竟敌不过一个瓷瓶？

　　哈哈哈……罢罢罢，就当她真的做了一个梦吧，一个美梦，梦里虽然很幸福，但是现在醒了，自然就要面对失落。

　　巧如巧慧扑通扑通跪倒在地，拼命的求着：“九爷息怒，不要责怪唐主子。”

　　看着巧如巧慧着急的面容，唐心九忽然欣慰的笑了，至少，这些日子里，还是有人真心待她好的。“巧如巧慧，你们起来吧，我走就是了，你们要好好侍奉你们的九爷，不要在想着我了，我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主子。你们就当，从没我这个人吧……”

　　听她这么一说，巧如巧慧皆怔在原地，没有更多的动作。

　　胤禟冷哼一声，吩咐巧慧把唐心九穿过的用过的东西统统收拾出来，又冷冷的撇了一眼巧如，命她自己去柴房呆着，没他的命令不许出来。唐心九皱着眉问道：“我都说了是我打破的，你为什么还要罚巧如？”

　　巧如紧张的示意唐心九不要讲话，唐心九却死死的盯着一脸寒霜的胤禟，毫不畏惧：“罚我一个就够了。”

　　可是，自她说出口后，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胤禟不答，她便执拗的盯着胤禟看，怕是被盯烦了，胤禟终于不屑的哼了一声：“帮着外人欺瞒自己的正经主子，这种奴才，我没赶出去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

　　“不要罚她，是我逼她这么做的。”事到如今，被赶出去唐心九也是认命了，可是巧如为她至此，她能为她做的，只能期望胤禟不降罪于她。

　　可惜，她想的太简单了。

　　胤禟玩味的笑了笑，一只手扶上了他精致的下巴轻轻抚摸，眼睛露出了渗人的寒光。忽而他道：“汀兰，现在就压巧如去柴房，关起来，不给吃喝，三天后若还活着就放出来。”听到这一番话，唐心九忍不住抖了一抖，还没等她反驳，胤禟的手指又指向了她，露出美丽却恶毒的笑容：“秦叙延，把这女子给我丢，出，去！”

　　于是，在唐心九根本没机会做任何挣扎的情况下，就被九爷府上四个人高马大的家伙合伙扔了出来，就像扔垃圾一样，扔了出来。同时扔出来的，还有她穿过的用的一切东西。

　　唐心九想胤禟还是不忍对她太过的，知道她没去处，身无分文，还扔了点衣服，值钱的玉扳指玉佩给她。当然，事实上，胤禟扔出来，只是因为这些东西被她用过了，他不想再看到，觉得都是垃圾，所以扔出来了。可是，唐心九执拗的不想承认这一点。她只认为，这是胤禟在心疼她，在为她着想。

　　唐心九默默的收拾着满地的狼藉，把衣服玉扳指玉佩都装好，这是她以后所有的财产了，即使它们像垃圾一样散落在地上，她还是得乖乖的捡起它们。这就是生活的悲哀。

　　其实，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就是巧如了。唐心九冷静下来想了想，胤禟之前应该没想把巧如怎么样，最多关她两天的。但是他在看到她如此心急的帮巧如求情的份上——就顺便加重了刑罚。是她的自以为是害了巧如啊。

　　呵，真不愧是她喜欢的毒蛇九，真的是个很厉害的男人。唐心九自嘲道。

　　唐心九暗暗为巧如祈祷，希望她能好好的。

　　慢慢收拾好了散落一地的东西后，唐心九将它们揣进了怀里。站在巍峨的九爷府大门口，深深凝望了一眼，再见了，九爷府。再见了，胤禟。

　　接着，唐心九抱着那一堆东西，晃晃悠悠离开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下一站，应该去哪里。因为，从胤禟赶她出门的那一刻起，她就失去了方向。从繁华的二十一世纪掉进这封建社会的清朝，她不是没有过埋怨和恐慌。但是所有支撑她走下去的，都是因为胤禟。可是胤禟他现在，不要她了，他赶她走了，那么她又该何去何从……

　　站在铁狮子胡同口，看着人来人往热闹的大街，唐心九第一次明白，对于这个世界，她是如此的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