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青春赌明天》流泪的老马

9、武林秘籍

　　学校领导得知上级领导下午要来二中视察时，将二中焕然一新，校门口早早就打出了‘热烈欢迎上级领导到我校来视察’的横条，学校里面随处可见五色旗帜，连领导必走的那条路缝隙里长出来的小草都给拔得干干净净。我就纳闷了，学校领导对上级领导比对爹妈还要亲。后来老二告诉我，‘领导就是这一群人的再生父母，你想想，他们现在用的，穿的，都是他们给的，你要不搞得客气点，别人一句话，让你马上滚蛋。’
　　领导来就来，可是苦逼的还是我们这群处在底层的学生啊。
　　得知领导要来，马上开一个班主任会议，班主任也是将学校这群领导当再生父母，都不敢怠慢，最后老师一个箭步冲到教师，一副将军样，就开始沙场大点兵。
　　我本来没有这么愤怒的，但是老何在班上眼光一扫，说：“你，还有你，公共区域。"
　　我咬着嘴唇敢怒不敢言，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搞不好一说叫我们去扫厕所。但虽然我嘴上没有说，心里很不爽，“为什么一大扫除就是我们公共区啊？""评什么？评什么？”"WHET,WHET。"我没有将老何上下十八代都慰问一遍。我看着老何那猥琐样，小声嘀咕：“老何你这是嫉妒，嫉妒我比你长的帅！”
　　甘心不甘心归一码事，事，你还得做。
　　所以我和雷公拿着那种竹扫帚，像扛把锄头似的，高傲的从老何不高兴的眼皮低下走过。
　　公共区满地都是掉落的樟树叶子，一边扫叶子一边簌簌地落，刚还扫的马马虎虎，风一过，就又是一地。
　　“算了，扫了也白扫，我们来比试，比试。”雷公突然说到。
　　“我早就不想扫了。”丢掉扫把，“比试什么啊？”
　　“用扫把。”
　　“用扫把比试什么啊？”
　　“看我的。”
　　雷公说着，将扫把当棍子摆出一个武侠姿势，托住扫把头，用力一个旋转，风起的叶片落得我满身都是，口中念到：“横扫千军。”
　　我哈哈大笑，拿起扫把，乱挥几下，喊道：“看我少林棍法。”
　　“看我独孤九剑。”
　　“乾坤大罗移。”
　　“九阴真经。”
　　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弯，突然想到一个说到：“看我葵花宝典。”
　　雷公捧腹大笑，笑的连扫把都丢掉了，说：“葵花宝典，哈哈，要......要练此功，必先自宫。”
　　这说出去的话等于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他笑的人都仰了马都翻了，我举起扫把，喊道：“吃我一扫，龟派气功。”叶片飞在他头发上，肩膀上。
　　他一边把头发上的叶片抓下来，一边笑着认输：“好了，好了，认输，九阴真经输给了葵花宝典。”还朝我做了一个特娘的兰花指。
　　“看过二的，没有看过你们这么二的。”我欲将扑过去，二哥从走廊过来。
　　“你才是最二的。”不然叫什么老二。老二老二千年老二。
　　老二看着雷公，问道：“雷公笑什么啊？你看笑的那一口龅牙，凤姐也就那个样。”
　　这回论到我笑的合不拢嘴。雷公脸刷一下就阴了下来，怒视着老二，气势汹汹走过来，揪住他衣领，甩起手就是一个巴掌扇过来。
　　“嘴贱，嘴贱，嘴贱，我让你最贱。”说一句扇一巴掌，说一句扇一巴掌。
　　雷公扇一下，老二就配合他把头甩向一边，还用哭腔求饶到：“娘娘，娘娘，小的知错了，饶过奴婢吧！”跟真打似的。
　　“呃......”雷公作一副想吐的样子。
　　我看雷公佯装一副想吐样，立刻太上皇上身，怒视到：“贱货，居然背着朕出去偷汉子，还有了孽畜，拖出去砍头五分钟。”
　　“滚！”雷公爆吼。
　　老二说去抽烟，我们就扛着扫帚像王朝马汉一样跟着老二往‘老地方‘走去。所谓的老地方是操场砌成条的看坐台，地理位置好，因被几颗枝叶繁茂的樟树笼罩，后面又被领导办公楼遮挡，不易被学校保卫科逮住，因此没有少在那里烟雾缭绕。
　　刚到后面，就看到青苔地上，一地的芙蓉王、蓝嘴烟头。
　　雷公将扫把往那里一丢，骂到：“操，抽得好就算了，身为老师还到处乱丢。到处乱丢就算了，还以为你们有多高尚，满口仁义道德，说学生不能在学校抽烟，污染环境还有害身体健康，逮到还有挨训，自己到抽的个乐翻天，什么人了这是。“
　　我也看不过眼，骂道：“我们抽得还是白沙，还是软的，他们抽芙蓉王，败家子，操！“
　　老二已经坐在了看台上，听到我们的谩骂，很有哲理的说了一句：“往往在别人面前冠冕堂皇说打手枪不好的，其实自己找就打阳痿了。”
　　老二讲话总是这么经典，所以他叫老二，二的有理由。
　　“今儿个天气可真不错。“雷公伸出那只瘦如干柴的手，从指隙缝里看好久没有出来的太阳。
　　操场草坪被踩得连根都没有了，黄泥巴土在阳光笼罩下，让人看着有一点农村老家的味道。阳光穿透云层播散过来，在冬季十一月份的中午时分，身子感觉暖烘烘的。偶尔有点清冷的风，从很遥远的那边吹过来，但远没有屁股底下砌成的横条清。风过境地，能看到操场尽头的樟树叶子如樱花一样飘下来，飘落在一对情侣亲吻的鼻息间。
　　“来。”老二吸了两口，捏着烟头把烟给了雷公。
　　我看到他用泛黄的食指和中指夹住，无比贪婪又沉醉的允吸。
　　我突然发现暴露在阳光下的雷公，看上去，很年轻，很阳光，特别是笑着露出他那两颗龅牙的时候，远没有平时的颓废和苍老。
　　但我只是看着，并没有对他说。其实我想说：“我们以前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我用大拇指和食指抓着烟头，噘着嘴吸烟挑眉的模样总是用让雷公和老二笑话成，一个黄毛小子还在这里装深沉。
　　我说：“别以为哥还是处男，就打击我是一小子，男人和男孩还不是一夜之间。“
　　我原本是不抽烟的，我爸爸是个老烟斗，有二十多年的烟龄，吸烟吸得牙齿像黄油一样黄，粗糙的食指都是黄色的老茧，他时常抽着那种叫‘相思鸟’廉价的香烟吞云吐雾、一副神情陶醉的模样告诫我说：“烟这东西，就好比毒药，粘上了，想戒都戒不了，你最好不要抽烟。”我点头表示答应，并不是因为老爸的一句话，而是因为看着老爸那一口黄牙，我就在想，我这人本来长的就不咋的，要是连牙齿都是黄的，到是连老婆都找不到，那就枉费在这世间走一遭。
　　所以刚到高中那会儿，我很抵触抽烟，老二和雷公坚持饭后一根烟的铁定。三人行总是拿根烟对我说：“来了，抽一根，抽一根了，就一根，又不会死。”每次他们都拿，时间久了，我有时候接有时不接，到现在，我牙齿都有点泛黄了，我又在心里犯难的想：“要是到时候好不容易找一女朋友，结果一接吻，别人扭头就跑了。"
　　我将烟头弹出去的时候，老二用很坚定的语气说：“这年代没有钱，连条狗都不如。以后一定要挣很都很都的钱，到时候我们三哥们左手搂一美女，右手拿一特大号大哥大学学那些有钱人复复古。“
　　我没有看老二的表情，但我知道一定是非常坚定的那种。
　　雷公突然骂道：“妈的，要是被生活□□，我就做鸭去。别人强,奸我的时候，我也在□□别人。”
　　老二鄙视到：“就你，被人轮番开火车还不得把你榨干了。”
　　我听着，笑着。凌风吹拂我特意留的长发，阳光中我的眼神有点恍惚。
　　我很迷惘，我在想我到底追求的是什么，我连做鸭这种低级的梦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