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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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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音落子的手,不经意的又颤了下。
屋外琴音翻卷,涩起的调子仿若鬼哭狼嚎般,要震的人心胆俱裂。
调子只是微微一转,顷刻间,屋外已是狂风大作,飞砂走石,毫不怜惜的揭起屋上三重茅。
露顶茅屋可观星,几片茅草悠悠然的打星空里落下,左摇右摆的飘在对面的沧泽天君—那袭皎洁如出岫仙云般的衣袍。
天上地下无人不知,隐世的沧泽天君很是爱洁净,若是哪位仙友有幸能请上上泽天君,家中必是提前许多天认真打扫。有次荷泽水伯做宴,竟为此足足请三日的早朝,仔细怕是连根丝线都不许漏下的。
人人都道,沧泽天君那端着的才是的上古神君的架势。
这话说给沧泽天君唯一的徒弟陶蓁听了,陶蓁撇撇嘴,很不以为然,道:“我师父那就是洁癖。”
摇摆的草双手抓起,一袭绯色衣纱的女子窜到上泽身侧,一手抱琴一手捏着那根茅草,盯着沧泽神君紧张的询问,“师父,徒儿的琴技可有长进。
那姑娘长相很是明艳,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盈盈之间似若含水,四处略带红晕,似醉非醉般,挡不住的迷离风情。
屋外风随她的进门时,早就停住了,想来那山头新长出的草,怕是又没了。
往昔九曲廊回云蒸霞蔚的君砡山,出了名福泽安谧之地,如今却如同荒山野处,怪石嶙峋,丝毫不见一丝福气之象。
各种突变,就来源这姑娘的一手彪悍琴风。那双白皙的手,微微一抚,就是风云变色,飞砂走石。
照此处地仙的话,“哪里是抚琴,仙格稍低些的,只怕连命也被她抚去了。”
只是,这话是不能明着对外说的,沧泽天君漫长的万年岁月里,就收过这么一位徒弟,就是这位陶蓁姑娘。
不知道前因是什么,只知道那次沧泽天君游历后,突然带回了个活泼明艳的小桃妖,而且对她是偏爱的很,从不见有丝毫责备之色。
碧玉栏杆的九曲长廊没有了,他便在此处建个茅屋,倒也安乐。百鸟百兽不鸣了,他便注法章种青菜,自得法子。
无论哪样事情,明里暗里皆是摆明他的态度。我就是故意这样任由她百般胡闹,如何?
如何?这是你天君的私事,大家除了对俩人关系多加揣测,稍加关心,谁又闲空管你如何。
比起这些,倒是另一件事更让大家吊心,那就是天君的菜园子。
大抵上,听说沧泽天君会种菜这个消息时,都只有一个反应,谣言,绝对的谣言。
试想那穿着出岫仙云般衣袍的俊美男人,如同凡尘苦难的农民般,拿着锄头的瞧着地上的菜苗,刨坑后认真的一颗颗种下,然后,热泪满眶的等待收获。
等把这些情节的动作,附到英明神武,吝啬笑意的沧泽天君身上时,所有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仿佛黑云压城后,漫天的天雷滚滚而至,顷刻间,全部打到的天灵盖上。雷的众人内酥外焦。
所以,当第一次见到那片茁壮成长的绿油油菜园时,连音摩挲着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还是小瞧了沧泽天君。
此刻,面对陶蓁的热切询问,沧泽只管看着棋盘,一副正专心于棋局的架势,淡声道:“长公主琴艺精湛,你问问她的看法。”
连音诧异,飞快的扫了眼胜负分明的棋局,暗想:沧泽天君实在会端架子,这般为难人的事,四两拨千斤的就落到我的身上。
可又不敢明白顶撞这位上古的神君,盈盈一笑,又把问题巧妙的退回去,“天君说笑了,人人皆知,天君棋艺了得,连音怎敢卖弄。”
啪—棋子落在棋盘上,沧泽一挑眉头,“我一堂堂天君,不过让你说下我徒儿的琴艺进展多少,你这样推迟是什么意思?”
连音被问的气闷,差些脱口而出,说:“你自己都说不出来,凭什么让我说。”
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死死憋了下去,这次来是受了天后嫂子的嘱托,不可因为这等小事坏了正事,暗中深吸几口气,微微一笑,违心的说:“阿蓁的琴技,确实比上次有所长进,这曲子悠扬婉转,妙地很。”
“好了,九公主说你长进了就是长进了。连音,你也不要太过夸赞她。”
“真的这么好,那你听出什么曲子了吗?”陶蓁明显很兴奋,赶紧接上问。
连音瞠目结舌,能听出个鬼啊。
被她期盼的眼神,渐渐看的额上出冷汗。偷眼瞥了眼对面的沧泽天君,沧泽天君立刻别过脸,还扣出颗棋子装模作样的对棋盘深思,明摆着别问我的样子。
连音啃啃了许久,手上不自然的抹开桌子上的茅草,淡笑,“其实大家都是讹传,我的琴艺也不大精湛,实在听不出是什么曲子……”
“那是当然,这是我新作的曲子,如何?不错吧?”
连音目瞪口呆。
陶蓁却眼睛含笑,问的得意,神色间,明显的是恶作剧的戏弄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