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徒有羡鱼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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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闲惬意的时光总是如白驹过隙，指间流沙。多年以后，而立之年，担当起家族大任的顾清远，回想起自己的小半生，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与之相随的都是勾心斗角、阴谋诡计，文采风流，风华绝代也抵不过夜深人静时的寂寥落寞，而与阿离一起在彩云的日子，点点滴滴，分分秒秒都萦绕在脑海间，幸福的时光那么短，所以在阴暗、绝望、痛苦、生不如死的岁长河月里越发显得珍贵，历久弥新。
“清远哥哥，你练没练完字啊？”少女不耐烦的说道，蹙了蹙眉头。“你说你，怎么和我阿婆那种上了年纪的人学，在那里写呀写！！1‘
顾清远从放下笔，抬起头，金黄的阳光斜斜的打在他的脸上，案子上的君子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整个人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老夫人让你抄写的春秋可是完成了？“
提到这个，阿离就苦大仇深“我就不明白了，这些作古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上树掏鸟窝要抄写论语，把阿爷的宝贝大铁剑弄丢要抄写孙子兵法，记错李白的生辰要抄写二十四史’’’!’
“你小时的趣事儿我老将军提起过，你七岁那年把你大哥千里迢迢从福建武夷带回来的大红袍倒进水里，老夫人足足罚你抄了一个月的茶经;九岁那年，老将军的六十大寿，你把萧市长费劲心力收集来的明朝景德镇瓷具砸个稀巴烂，老夫人罚你抄了足足三千页的景德镇府志。我说的是也不是？”
‘哎呀，那个也不赖我的，我是无辜的“明眸皓齿，微微一笑，眼睛亮亮的”清远哥哥，你看今日的春光如此之好，我们出去玩儿吧，不要和这些年代久远的人呆在一起“
顾清远回头看了看案子上的苏东坡词集和自未写完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又看了眼窗外的暖暖日光和身前等待着的少女“也罢，今日就破个例吧”父亲一小的教导就是，写字静心凝神是其次，最重要的便是一气呵成，纵贯始终。四岁习字起，十六年来未曾变过的习惯，未曾想，今日。
得到他的同意，阿离欢呼一声，拉起他清瘦有力的手指就向外跑去。
东坡词集翻开的那页，字体雄劲有力，浑厚庄重：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而旁边临摹的字体，确是行书中难得一见的风骨。初看，清秀、隽永，似微风细雨的江南：再看，却有着三山五岳不可压的力道，五湖四海的豪情壮志：可第三眼的时候，才发现独独少了行书应有的潇洒自如。字如其人，想必这也是，顾二公子一生的写照。
而东坡先生那首词，写到“遥想公瑾当年“。戛然而止，小乔未曾十里红妆，嫁得如意郎君。
阿离和顾清远来到百灵山后的玉泉江，由于时间尚早的原因，所以江边还没有太多的人。顾清远摆弄着从集市上买来的鱼竿、鱼篓以及鱼饵。
阿离看着眼前的人，即使做着这般粗使下里巴人的活儿，都有一股子闲人雅士的风流劲儿，举手投足间无一不是，迷惑着人心。
“要是再有个渔民伯伯的帽子和斗笠给你穿戴上就好了，实足的一个打渔翁。”
顾清远把鱼篓放在岸边的大石头上“那阿离你做什么呢？去集市上卖鱼吗？”
“当然不是了，我是吃鱼的，清蒸鲫鱼、油炸小鱼、红烧鲤鱼、水煮活鱼，，多美味啊！”
顾清远摸了摸下巴，眼里满是逗弄的笑意“阿离，口水流出来了”
少女立马去擦嘴“没有啊，顾清远你太坏了太讨厌了，变得和你家大叔一样人见人烦、狗见狗叫”
顾清远也不恼，不紧不慢的转身走到岸边，把鱼钩抛向江中。
阿离看他这个样子“哼，等你钓上来鱼，一条也不给你吃，我的我的，全部都是我的！”
男子清声郎笑“你的你的，所有的都是阿离你的，在下就一劳碌命。”
阿离听见他答应把小鱼都给自己，兴奋之余也就不恼了。跑到他身边，蹲下来，静静的看着江面。
过了一会儿，“清远哥哥，我们来的这么早，小鱼儿还没睡醒吧！”
顾清远眉头一皱
“清远哥哥，刚刚春暖花开，小鱼儿是不是还没从南方游回来！
男子闻言拿着鱼竿的手指一抖
“清远哥哥，是不是我们的鱼饵长的太吓人了，鱼儿见了都不敢吃！”
平素冷静自持的男子终破功“阿离，你能不能安静一下，兴许鱼儿就是被你吵到了，才不出来的。”
少女弱弱的声音“是吗？可是之前也没有鱼儿上钩啊”
男子极度无语中
半个时辰之后，
“这条怎么样？”
“太小了，还不够本姑娘塞牙缝呢？‘
“那这条呢？够大了吧“
少女一脸嫌弃的表情“肚子那么肥，吃了之后肯定会生病“
没听过这个道理，不过对于阿离的古灵精怪他早就习以为常“这条可以了吧 ，不大不小。”
“不行，长的太丑，无颜以对江东鱼老”
顾清远心知她在报清晨的一箭之仇，不再言语，默默的从鱼篓里一条接一条的拿鱼出来。
只听，少女调皮的声音“这只眼睛太大了，吃了晚上我会做噩梦的 ，清远哥哥，你也不想阿离害怕的，对不对？”
“清远 自是不舍阿离担忧”
“这条尾巴太长了，清远哥哥，是也不是？‘
男子无可奈何的说“是呀“
“清远哥哥，你怎么这么好呀？“没想到少女竟然冒出这样的话来，有些愣了愣神。
阿离轻声一笑“骗你的啦 ，傻子，还什么江南第一公子子呢！“
“是是是，清远惭愧。”说罢，从鱼篓里取出最后一条鱼来“阿离看这条鱼可好，不大不小、不胖不瘦，尾巴也不长，摆动的姿势也不难看，眼睛和嘴巴也刚刚好，最重要的是清远一看，就知道在鱼群里它定和阿离一般明媚动人、善良可爱。”
“哎呀，被你说的这么好，我都不忍心吃了，我们还是把它放了吧。”少女脸颊红润、有点羞涩的道。
“阿离.”男子轻轻换道
“嗯？‘
“你刚刚肚子叫了“
“咕噜噜，咕噜噜，咕噜噜‘少女的小腹发出的声音明显比刚刚大得多
“啊。。。。。。”
回去的路上，阿离跳到顾清远的背上，死活赖着让他背自己，气嘟嘟的说“如果不是跟你出来钓鱼，我怎么会饿成这样，往常这个时候，陈嫂都给我煮水晶饺子吃了，还有红焖狮子头，清蒸大虾。。。“
男子微微一笑，低下身来“上来吧“
少女得逞的笑意，此时的她，满心满眼的以为顾清远和自己的那六个哥哥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长的好看了一些，又岂会懂得她那偶尔的羞涩、气恼、撒娇无不是爱情的表现。春衫薄，少女情怀总是诗。
顾清远，背着阿离，一路的走。回想着刚刚自己亲手放掉的小鱼，挣脱束缚，重回自由的天地，远离死亡的恐惧，生命的气息不曾停止。而自己的世界，转眼呆在彩云已经半个多月了，每日读书写字弹琴作画，和阿离在一起，似乎战火硝烟、权谋诡计通通都不见了，可大哥临行时的那番话总是回响在耳边。
“清远哥哥，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呀“
“嗯“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柳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到西楼“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徒有羡鱼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