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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诡异 ...

  •   绿戈开始胡思乱想,嘴里絮絮叨叨。商流并不回话,只闭目专心替她抑制住体内暗涌毒素,一掌下去绿戈整个身子往前一弓,哇一口吐出鲜血。身子向后倒进商流怀里时,她鼻尖发酸冲他说道:“师父 ,我果真是不能练功的吗?”
      商流拭去她嘴角的血,摇头:“不是不能,只是你体内自小被人种下毒蛊,一运内力就会毒发。”
      绿戈无望的闭目,像是认命。脑海里又回忆起后山的情景,唐然一手握住他的衣襟,模样惊恐:“师父……我杀了大师兄……我杀了大师兄……”
      她越说越害怕,整个身子都要哆嗦起来。商流蹙眉,将她搂紧轻拍背脊以示安慰,嗓音也难得温柔地滴的出水来,他说:“没有,你没有杀他,只是一点小伤。”
      听到这话,绿戈才放心下来,所有余力也似乎在顷刻用尽,脑袋一歪昏了过去。商流深吸口气,眉宇间皱地越发紧起来。十五年了,这么久了。这毒还是发了,他怎么小心还是无用只得尽快找到医女才是。
      绿戈转醒时,觉得浑身疼的要命一动骨头就要散架。她呻吟一声做起身子,就瞧见屋门被轻手轻脚地推开。玉笃端着热粥进屋,瞧见做起身的绿戈,将热粥端方桌案,唤道:“师父说今日你该醒了,命我做些好吃的给你送来。”
      绿戈环顾了四周,寂静一片不禁问:“师父呢?”
      “师父替你和大师兄疗伤,耗了不少真气在流霞地闭关静养呢。”玉笃边说,已将手里的粥吹了吹给她递过来。绿戈听得此话,才想起后山的场景,原以为是场梦,原来自己真是伤了大师兄。当即也顾不得玉笃的阻拦,掀了锦被就往屋外跑去。等她跑进蔚青内屋时,他早已醒来刚服了药正在闭目沉思。
      一张脸苍白无力,唇色更是浅白地透彻。绿戈跑上去,握着他的手蹙眉,想要道歉的话到了嘴边却还是说不出,来回在喉间旋转最终咽下肚子。
      倒是蔚青瞧出端倪,最先开口:“绿儿,我没事。”
      他不说这话倒还好,一说这话绿戈再也按捺不住,泪珠一颗颗往眼眶外冒。蔚青有些手足无措的去替他抹泪,急的不成样:“别哭,我真的没事,这次倒也因祸得福暂时不用下山……”
      话到此处微顿,尔后道:“是我不好,没听师傅吩咐擅自教你练剑,你不用自责。”
      绿戈很久都没有哭过,只是这次是真的怕了。她想要是当初自己失去理智,一剑捅得再深些或许蔚青已经是副死透的皮囊,她甚至都能幻觉出握着他手时,那刺入骨髓的冰冷。再无念想,一个倾身扑进蔚青的怀里,道:“师兄,我真怕那一剑要了你的性命,我想要是你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们一直在一起。”
      这话惹得蔚青浑身一震,良久才明白过来这小妮子是在同自己表白心意。苍白无力的唇当即荡开笑容,将绿戈搀扶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问:“绿儿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一直都喜欢大师兄。那么……你喜欢我吗?”绿戈双颊红透,说这句话时毫无女子半点矜持,可没说一个字她浑身都像被什么拉扯着,紧张又僵硬惹得心头乱跳不已。蔚青只深望着她,耳根子也有些发红须臾笑出声来,点头将她拥进怀里,他说:“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的要求,那是因为我心里一直都将你放在最高位,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得他应承,绿戈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轻飘起来,仿若过往数载的苦涩和如今的痛苦都烟消云散。她沉浸在蔚青给予的爱里,完全忽视来自屋外的寒意。窗棂开的不大,只是微敞一叶兰花探出窗外沐浴暖阳。而商流正站在那,双眼死盯着屋内的温馨画面,负手在后的双手正悄无声息地握拳,紧地骨节发白。
      “师父,您怎么站在这?”玉笃端着药靠近,瞧见一身紫袍的商流伫立在窗外,疑惑道。
      这一声的唤道像是道闷雷砸在绿戈心头,条件发射般地从蔚青的怀里跳脱出来。扭头去看,玉笃正推门进来而商流未有迈进屋门半步的意思,一张脸清淡却又意味深重地瞧着她。绿戈盯着他,他也没什么举动,只微微歪头继续看着绿戈僵硬的模样,尔后紧抿的唇线上扬扯出一抹极为怪异的弧度。绿戈不知为何,觉得自脚底升起一股寒气,一路往头顶窜起。等绿戈想要说什么,商流却先一步转身离去,背影萧索却坚毅的叫人生畏。
      玉笃说:“快些喝药吧,等凉了更苦。”
      他说罢,将药端给蔚青。蔚青含笑接过,并未察觉到方才半点不妥的地方,一口气将药全数喝光。那时绿戈还是维持着原先的模样,杵在那一动不动。直到玉笃离开,蔚青拽着她的手说话才让她咯噔一下晃过神来。她说:“大师兄,我觉得师傅很奇怪。”
      蔚青疑惑:“怎么会?”
      她知道蔚青一向倚重商流,又是个乖巧的好徒儿。唐突这样说自然不会信,可绿戈总觉得商流瞧自己的眼神有些晦暗,然后当午夜她梦魇转醒,就会记起那种眼神像是千万条虫子在她周身攀爬啃咬,难受至极。可她从来不敢往别的方面想,自小生活在穷华,商流对于她是恩师也是父亲般的依赖。
      蔚青说:“绿儿……”
      见绿戈愣在那不动,蔚青唤道。绿戈拉着他的手说:“不知道,我总觉得师傅这些年变的越发奇怪起来,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师傅很讨厌我,讨厌到恨不得杀了我。”
      蔚青轻笑出声,对于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师傅向来三弟子中最疼你,虽然师傅有时候的确有些冷淡疏离可不至于做出妄杀子弟的行为,你多想了。”
      “可是……”
      “好了,若是你实在惧怕什么,等我伤好了就去向师傅禀明要娶你之事,然后下山找一处农舍过一辈子也无妨。”蔚青尽量安慰她,并说出早已念想过许多岁月的想法。绿戈本还想说什么,经他这一语勉为其难地点头。
      这些天绿戈有意躲着商流,若非无事便可整日待在内室死活不出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害怕什么,抑或在害怕当日的情景会重新上演,掐着她脖子冷笑的场面像是恶梦堵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蔚青的伤静养数日后已无大碍,她满心期盼的事情终于能如愿。可商流却临时吩咐蔚青下山寻早多年一直没有线索的医女。
      蔚青原想拒绝,但三思下还是领命。回来时同绿戈这样说:“绿儿,等我寻到医女就回来娶你。”
      绿戈有些奇怪地问:“你和师傅说了我们的事吗?为什么还要下山去找什么医女?”
      蔚青摇头,“还没来得及说,可是师父十几年来一直在找这个医女,想必对师父而言相当重要。作为大弟子总得在下山前做好一切,才不辜负师傅多年来的栽培。”
      “重要的人?哈,会不会是师父喜欢的人,失踪多年还不放弃。”绿戈只着重了这一句,突然像是松了口气,排除掉自个荒诞的想法。原来师父是有喜欢的人的,寻了十多年看来用情一定很深。这句话像是保心丸,绿戈胸口唐然舒坦起来,抱住蔚青的身子,笑:“那你可要早些回来。”
      “恩,早些回来娶绿儿。”蔚青眯眼笑,一贯温柔。只是当时的绿戈并不知晓,这是蔚青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最后一次温柔。往后的岁月里像是层浮冰,裹在她心头怎么也消融不开。她甚至都还记得,站在石阶高台亲自目送蔚青离开的身影,那么近却有那么远,一伸手就会破碎。
      分别那日,林子里不知何时飞来一群乌鸦,拍着翅膀停驻在枝头哇哇乱叫。绿戈知道送别时出现这样的场面很不吉利,可也没多想只抓起地上石子去扔那群乌鸦。惊起一片黑压压,乱叫胡飞。
      “这样赶走这些鸟,是有去无回的意思。”商流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话音平静却细听能察觉到一股嗤笑意味。绿戈吓了一跳,赶紧行礼:“师父。”
      商流走路总是这样轻,又飘忽像缕孤魂。
      商流上前想要去摸绿戈的头顶,却在指腹方要触及柔软青丝时,被她轻微侧头躲过。商流脸上无波,像是一切在他眼底总是平静,他说:“绿儿,你这些天都在做什么?”
      “弟子都在背习心法口诀,不敢怠慢。”绿戈垂头,回答的恭敬。
      商流的眸底掠过一丝光,什么时候彼此这样生疏了。倒是小的时候可爱些,越想越好笑,他微挑眉:“不是在躲为师?”
      她嘿嘿笑出来,却笑得僵硬难看连自己都不忍目睹:“怎么会躲着师父,只是最近比较专心。”
      商流瞧着她咧嘴笑的模样,视线清冷撇开转身擦肩走过,临走时还不忘说一句:“既然不是真心笑,就不要笑,这样难看反倒伤了别人。”
      话落不过行走三步,又唐突顿住步子,转身有些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呆愣的绿戈,薄润延伸出抹笑:“不会笑就哭,你总得有一样表情对我是真实的。”
      绿戈实在无法理解他的思想,僵在那里忍受着商流投来的目光,冷到骨子里又热到肌层里,是生不如死的难受。商流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转身离开不再停留。
      绿戈觉得师父是不是神功练到极致,心智都有些……变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5 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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