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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药师(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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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咧?”
搓了搓发麻的手指,夏洛娜木楞地揪着发梢。
老头儿怕她被电傻了,大喝道:“丫头能听见不?丫头!脑袋没坏?丫头,动动脚趾。”
她悠悠地眨了眨眼睛,舔了舔红润且饱满的双唇,“师傅您是不是耳背了所以用吼的?”,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不禁绽放甜美的笑容。
周围静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住不可思议的她。
夏洛娜揉着鼻头懒洋洋站起身,她顿时发现所有的人都转向她的身后。跟随着大家的目光,那块原本她跌倒的地方,植物被压得杂乱无章,有些草尖上露出触目惊心的枯黄色。
她吓了一跳,“啊咧?这草是?”,无辜得仿佛忘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口吐白沫的哈姆可算是把舌头吞了回去,哼哼唧唧抬起脑袋,“快来人,喵,喵需要急救,喵,需要人工呼吸,喵~什么!夏洛娜你没事?喵?你是铁做的喵?被雷击得一点儿都没事喵?”
少年默默整理草药,默默背起箩筐,默默往猩猩群的缝隙处挪动,默默想要趁乱溜出包围圈。他正打着他的如意算盘,夏洛娜瞬移到他面前。
“喂喂,你别走。”
棕栗色的长卷发顺着姑娘光洁的额头像轻柔的丝织品披垂下来,几粒调皮的草籽粘在她的发间。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显得格得单薄,这一个月余的集中训练与体力补充又让她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精神力。她那双与发色相同的棕栗色眼睛热切地望着他,让人无法拒绝。
“喂,你的武器让我耍耍。”
少年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他心想,这姑娘有病吧,好好的姑娘不要当,非得电得眉毛胡子分不清才算完。这不是傻的吧?
“灵器月刊有介绍过雷叉,去年四月还是五月的刊来着。六级的武器,金属属性,杀伤力最大值可以加到45。没想到在这个人的手里”,菲斯说着拉开如小狗般眼巴巴扒住少年的夏洛娜,“东西再好也是别人的,人家小气不愿意给看就算了吧。”
少年笑呵呵收起雷叉道:“各位保重,告辞。”
望着他三下两下消失在林中的背影,夏洛娜有些惆怅,不过她的惆怅与她的快乐替换速度非常快。吃罢晚饭她就全然忘记之前觊觎过别人的兵器,当菲斯找出那本灵器月刊给她看的时候,她反问为什么。
这本书是伊斯大陆主流的灵器收集赏鉴交易刊物,魔法师们以及一些发烧友都是该杂志的长期读者。夏洛娜是半路出家的魔法学员,这是她第一次翻阅这本权威杂志。她的问题比树上的枣儿还多:“为什么这个武器有体力恢复的参数?为什么武器的保养至关重要?这些灵器都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这一类的武器与那一类的魔法师不兼容?”
天师被她问得脑壳疼,菲斯被她问得找茬儿开溜,只有半懂不懂的哈姆与她一起咿咿呀呀地商讨。他们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又把复杂的事情用奇怪的思路解释闹了不少笑话。菲斯最终提议还是带夏洛娜去莫纳交易所寻找她可能感兴趣的兵刃。
灵器是由锻造师用灵石打造而成的武器,防具等。顾名思义,灵石是天地万物演化而来的带有某种属性的原材料,存在的地点不固定,类别非常多,灵属性与附加值也各不相同。普通的二级以下的灵器在莫纳交易所出售,高等级的灵石或者灵器长期处于有价无市的状态,有的魔法师终其一生未必能找到称手的家伙。
各地的莫纳交易所是初学者和低等级魔法师聚集的地方,他们在那里可获得任务咨询,情报,买卖器物,以及与其他的魔法师切磋的机会。菲斯的提议很快得到相应,他们相约第二天就去。
一大早,菲斯与夏洛娜穿戴整齐带好身份标示,哈姆吃得饱饱的准备飞行。老头儿叮嘱他们要好好保护自己。离开森林最近的城镇,当然是阿耳戈城,入城没有费多少气力,夏洛娜假扮菲斯的妹妹顺利通过检查。为了掩人耳目,他们没有回去看望葫芦老爷而是径直往市集方向。
春天来了,只是绕过了阿耳戈。
街上的厚积的尘土上,只留下几行脚印。阿耳戈的集市比一个月前更为萧条,多半数的店掩门闭户。乞讨者奄奄一息地躺在店门外,今天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施舍给他们一口剩饭。夏洛娜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她不由得握紧拳头。无数次走过莫纳交易所的门口,今天却是她第一次踏进这里。灰色的土砖砌的台阶,门是暗红色的漆木门,这会儿漆掉得差不离了,斑斑驳驳,破旧不堪。从外头看起来不起眼的地方,门里还有些人气。三三两两几个魔法师坐着喝酒闲聊,工作板上仍有几张布告。熟门熟路的菲斯从柜台前领了一本薄薄的交易册。
“掌柜!”
一虬髯客猛拍柜台,说话瓮声瓮气的,把夏洛娜一行人吓了一跳。这人可能有五十多,长期在外奔波的日子让他显得更苍老一些,他背后背着长刀套,刀套立起来比夏洛娜还高。
“你卖给爷的是垃圾!没用的树根!烂草! 钱快退给爷!否则爷把你的房顶掀掉。”说着,虬髯客青筋暴跳,桌子砸得震天响。
掌柜的也不恼,慢条斯理地问:“怎么会是垃圾呢?卖给您的是上等的灵参。”这掌柜也是个上了年纪的老者,胖墩墩的,看着就是笑脸生意人。
“灵力一点都没涨还不是垃圾?”虬髯客一把揪住掌柜的脖领,伸手在他怀里胡拉一气,“钱呢?爷的钱呢?”
掌柜的不气倒笑了:“您这位真滑稽,昨天您用灵参就啤酒吃的时候,我们就好心提醒过您了,这东西不能一起吃的。您说什么都不让我们管。现在又来要钱,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讲理?”虬髯客抽出一截大刀,“讲理就不是你爷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