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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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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救他?”钱云飞的表情已经恢复成了常见的冷漠,萦绕在他身边的黑雾淡了不少,他陈述道:“我已经带他出了古镇,是生是死,两不相干。”
胖子被钱云飞冷漠的回答噎住了,回头想来,却是没什么能指责钱云飞的。如果一定要说,钱云飞虽然在老吴有意模糊的介绍中猜测出他或许是欠了老吴的人情。可追根究底还是钱云飞几次救了他们的命,而刚才他的表现,和他所说的话。胖子瞬间觉得如坠冰窖,浑身一颤。
噼噼啪啪的木头烧断的声音还在持续,墙壁上的油画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三个行刑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被捆在枯木上的老吴被剥了皮的脸一片鲜血淋漓,眼睛被剜掉了一只耳朵也被削掉,双腿根部只剩下生殖器的那一块肉掉在半空中。大腿到脚踝处都只剩白骨,地面上是一小堆肉糜。
“唔…”一声轻吟在客厅里想起,半趴在赵祥身上的严刑动了一下。随着他的动作,墙壁上的火焰在一瞬间消失不见,而油画也掉在了地上,平整的躺在木地板上。除了焦黑的画框、墙面。油画本身仿佛被隔离在火焰之外一样,没有一丝在墙上的一样,除了惨死的老吴那焚烧了一半的尸体,油画里依旧是阳光下金灿灿的田地,除了三个劳作的人们手上拿着剪刀、刚刷、剔骨刀,脸上表情狰狞衣衫是被火燎过的焦黑,脸上染着鲜血。
可现在并没有人看着那副话,或者更准确的说只有胖子在油画掉落在身后的时候,下意识的转换了望向轻吟处的视线落在了油画,上其余三人皆看向被赵祥半抱着的严刑。
“明哥……”赵祥吞了口口水,看了眼脸上的血迹还没有擦掉的严刑,扭头喊着身边在钱云飞的话出口时便皱紧眉头的李一明。
赵祥的胆子不小,但是任谁接连不断的刺激,都会变得脆弱而胆怯。先是李一明出了一次门竟然加快了诅咒的进度,在是转眼间老吴在三人眼前惨死,现在任何一点异动都不亚于在心里突然惊起炸雷。
缓慢的动作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呻吟,严刑伸手抓住身边最近的物体,晕眩的感觉还没有退却努力想要站稳的严刑,睁开了眼睛。
血液模糊了他的视线,眨了眨眼严刑才看清眼前的画面。烧焦的墙壁,墙漆翻起。一时有些迷茫,这里是哪?
严刑的视线从墙壁上移开,最先注视道的是沙发上扭头看着自己的男人,然后才是背对着自己浑身发抖,身上的t恤被汗湿了一大片的胖男人子。
严刑收回视线,发现自己靠在一个干瘦的少年身上,微微皱眉。松开了握着赵祥手臂的左手,右手抬起揉了揉额角,一边扭头,口里一边轻声问:“一明?这是哪……?”
严刑的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虚弱,嘴唇有些发干,嗓音干涩。当看见李一明不常见的冷硬表情时,严刑不合时宜的扯起嘴角笑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一明,你现在的表情,真,真像被谁威胁了,哈哈。”
李一明先是一惊,而后脸上却是被淡淡的喜悦所掩盖,口里应了声“刑子……”伸手想要去扶笑的打颤的严刑,却在即将握住严刑的手臂时落了空。
在他们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唐装的男人——钱云飞。
“或许你们还有救。”
钱云飞左手中反握着一把小刀,速度快到不止是在场的众人,甚至严刑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的脸上划了一刀。本来便被血染红了一半的脸,再次留下了红色的液体,微凉的感觉让严刑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一手鲜红。
钱云飞伸出舌头舔掉小刀上的一丝血液,没多大会儿接着道:“你姓什么?几月几出生,右肩上有没有胎记……你能看见跟着他的人?”收了小刀,钱云飞露出被他挡住的李一明,脸上的表情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五月初八。辰时……”严刑还没反应过来,看着那柄闪着寒光的小刀,愣头愣脑的开口接道。
钱云飞的脸上的笑容更重了,疯狂的火焰在他的眼底燃烧着。在场还有意识的李一明和赵祥脸色各异的口中重复了一边严刑的话,五月初八,辰时。古镇将军死的时刻!
“嘭!”
剧烈的撞击声伴随着房间犹如地震般的欢动出现,四周的灯光闪烁了一会儿熄灭了,唯有水晶吊灯照亮着房间,摇晃的灯光模糊了五人脸上的表情。
吱呀的声音让心里各自沉思的人都回过神来,李一明第一反应便是伸出手去抓住严刑一把拉到了自己身边。厉声对着钱云飞道:“刑子肩上没有你要找的东西!他不是祭品!你他妈的有闲就去把外面的东西驱逐!”
暴躁的口气,粗俗的话语显然不是严刑印象中的那个李一明会说出来的,却又确确实实是从李一明的口中蹦了出来。这让一直为痛疼和晕眩纠缠着的严刑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严刑的诧异并不影响其他的人比如说钱云飞。
“李一明,他的肩上真没有胎记?”逐渐稳定下来的灯光下,钱云飞转着手里的小刀,看了一眼严刑,对于李一明把他护在身后的动作视如无睹。仅仅是盯着李一明的眼睛,“李一明,你想保住他,那其他人包括你自己都会死。我又何必去驱赶外面的东西?不如今天,让我看看你们会怎么死?”钱云飞说着话,看了一眼赵祥。赵祥在接触到钱云飞视线时,盯了一眼李一明和严刑,低下了头。
而另一边到在地上的胖子显得神情恍惚,目光无神,张合着的嘴里呢喃着什么。
李一明的脸色有些发青,以往和他关系不错的赵祥低着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之前那一眼里包涵的情绪,提醒了现在或许谁都不安全。尤其是此时被钱云飞盯上的严刑,或许他真的是那根救命稻草。或许不是,但是从钱云飞和严刑的对话出口的那一刻起,严刑……已经不可能从这里脱身。不是从诅咒里,而是从自己这个队伍里。
李一明心思急转,抓住严刑的手下意识的收紧。巨大的力道让愣神的严刑低呼疼痛一边试图甩开李一明的手,一边火气上来的他,也不看那莫明奇妙的男人钱云飞,直道:“靠!你以为自己是人口普查还是计生办?我身上从头到脚没有一块“奇怪”胎记,我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更不是名人,不管你是想要认亲还是寻仇,不好意思你找错人了。赶紧的出门右转有地铁。不然我就告你蓄意伤人。”严刑说完话,瞪了李一明一眼,一根一根的掰开李一明的手指,做到一半的时候,回归神来的李一明松开了手。
这时又波的冲击和震动发生,伴随着轻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墙壁上的火焰再次燃烧了起来。
汹涌燃烧的火焰泛着青蓝色的光照在客厅里站着的几人脸上显得格外可怖,异样的寒冷让严刑下意识的打了个喷嚏,犹如拆迁的撞击声中,严刑扭着手脖子站在李一明小声的附耳在李一明身旁:“一明。你们这是杂耍了?那墙上是怎么回事,话说着地方看着也挺不错的怎么好像附近在拆迁……”
“明哥小心!”沉默在一旁的赵祥忽然高声喊道。
“啊!!!!!!!”严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瞬间张着嘴瞪大了双眼,却忘了闪躲。
原来,就在严刑附耳在李一明耳边说话的几分钟里,天花板上的吊灯不知在何时已然断开,巨大的水晶吊灯在青蓝色火焰的照明下猛地向着站在灯下的二人砸了下去。眼看就要砸在严刑脸上,忽而一道黑影急闪只觉胸腹间一股大力带着愣在当场的严刑想后带去,整个人被猛然压倒在地,剧烈撞击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砰!”吊灯撞击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巨响。
待到严刑缓过神来,看见的是黑发青年,冷峻的面容,眼神深邃的看了严刑一眼嘴上露出嘲讽的笑。翻身站了起来,淡漠的拍了拍裤腿。 “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平安活到如今。”
严刑虽然不清楚这个叫做钱云飞的男人为何做出这般神情,但毕竟刚才也是他救了自己一命,站起身来正要说声谢谢,钱云飞轻轻的一句话窜入耳中,几乎下意识的正捏着眉心企图驱走晕眩的严刑下意识的问道:“你说什么?”
这时,在严刑推出吊灯范围时就地翻滚着躲开的李一明正被赵祥搀扶着站起身来,吊灯坠地的一瞬间碎了的灯管爆出一阵碎玻璃的榴弹。背对着吊灯的李一明背上一片殷红。
变故里逃生的二人还没来得急松口气,便见那由油画里燃出的火焰牢牢的困着一个恐怖的,不断挣扎着的人形物体。
原来,就在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被着突然变故吸引时,墙壁上的火焰在一瞬间无声的暴涨,火焰像是女人柔韧的手臂悄无声息又极尽缠绵的在瞬间缠绕在了胖子的身上,青蓝色的火焰散发着冷冽的温度,而被火焰吞噬的胖子却犹如遇到烙铁的猪油,衣服在火焰里化为灰烬,而皮肤则是慢慢的融化。似乎疼到了极致,又像是被束缚在油画里的教授一样,胖子只是面目狰狞的挣扎着,张着嘴挥舞着手臂,却无法发出一丝声音,没有皮肤脸上筋肉断裂隐隐能见到白骨,一只眼睛微微从眼框里脱出。
这一刻寂静到极致,恐惧犹如跗骨之蛆啃食着还活着的人。
严刑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觉犹如腊九寒冬里被推入河中。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严刑环顾客厅里余下的三人。救过自己却一直表现的诡异的男人钱云飞,扶着李一明曾对着自己眼神狠戾的赵祥,以及认识多年现在却似乎从不曾认清的李一明……
李一明似乎感到了严刑的视线,在注视着青蓝色火焰焚烧胖子的无声静默里忽然回头对上他的视线。可仅仅一小会儿,甚至还没等李一明安抚严刑已经眉目半掩避开了他的视线。
“呵呵。”钱云飞饶有兴致的看着李一明,意味不明的笑着手中握着小刀走出了客厅。没多久,在开门关门的声音中离开了别墅。
透过开门的一瞬间,严刑看见了别墅正门外忽闪的金属亮光,以及铁门外黑压压的身披甲胃的骷髅阵。最靠近门的地方,是不久前迷雾里的男人,骑在一匹漆黑的马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