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妃传》月下蝶舞

114、旨意

　　对此，皇上深以为然，并嘱咐了卫康着手去办，只是此事倒还需要些时候去准备，皇上为表郑重，此事必须隆而重之，连祭告太庙的祭文都是皇上亲自来拟写，以便做到尽善尽美．

　　追封太后一事，虽然办得极为隆重，却还算不得张扬，祭告太庙，将灵位请入太庙之后，为表对皇后的尊重，一切礼数以皇后为先，直至一切结束，皇后又回到了丽正殿中，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春日里，自然到处都是好风光，有的是好光景可以看，宫里的花匠从来都晓得怎么把花朵培育到令宫里的主子们满意的程度，更何况宫里头将有盛会，自然就更不会怠慢，把花圃中培育得最出色的花朵都拿了出来．

　　我以皇后的名义，下达了旨意，请王公大臣的家眷入宫赏花，并做三五日的宴饮，一时之间，倒是让京中热闹了许多．

　　＂娘娘的这一道旨意下去，倒真是有意思的很，听说京中的绸缎庄裁缝铺首饰玉器店，还有那卖胭脂水粉的，生意都好了许多呢，宫里头第一次选秀才过了两年，离下一次选秀还有一年多呢，莫不是这些王公大臣以为这一次入宫赏花，是为了让皇上过目，好入选宫中的吧．＂

　　瞧了眼跟在身边的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悦心，略有些不悦，道：＂说话也不看看时候地方，怎么什么话都张口便来，亏得你还在宫中那么些年了，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你的脾性，真该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让你涨涨记性．＂

　　＂娘娘恕罪，奴婢只是一时口快而已，况且有些话奴婢也没有说错，只是说得不合时宜，也没看地方罢了，不过娘娘一向都最心疼奴婢们了，一定不会责罚的．＂

　　三日之后，便是女眷们入宫赏花的日子了，宫里头不能够出现一丝一毫的纰漏，宫外头忙活着，宫里头也丝毫没有懈怠，也是万万不能出现任何有损皇家威仪的差错，是以这几日总是忙里忙外的，连脚都不沾地了．

　　只不过这位年将军，似乎还像个没事儿人一样，每日除了在宫里头当值之外，也就是偶尔去探望一下庄妃与三皇子，倒真是难为了宫里头为他忙得不可开交的人了．

　　＂娘娘，年将军在外头候见，是否要请他进来？＂

　　年舒谦在外候见，倒是件稀奇事儿，道：＂宫嫔素来不见外臣，他虽是宫中值守，到底也不方便在内宫相见，毕竟也是要避一避嫌疑的，说到底本宫不同与庄妃，他莫不是进出碧霄宫习惯了，把这颐华宫当做碧霄宫了．＂

　　子如垂手站在一旁，道：＂娘娘，瞧着年将军的样子，倒像真是有事儿求见，此番宫中赏花，不就是为了年将军吗，原本此事年将军倒也能求着庄妃娘娘去与皇上说道说道，但如今此事是皇上与娘娘敲定了，又是娘娘着手在办，所以……＂

　　转念一想，子如的话也有几分道理，且他毕竟是庄妃的兄长，昔日于我也有救命之恩，若真是任由他在外候着，于情于理到底也是不妥的．

　　＂请了年将军到正殿候着吧，子如，为表郑重，你亲自去正殿伺候，万不可疏忽大意了．＂

　　过了一刻钟之后，才到了正殿，只见年舒谦难得的面露焦虑之色，见我来时，他忙起身见礼．

　　＂说来，本宫与年将军也是相熟的，年将军倒也不比太过多礼了，况且，说来年将军也是内亲，不过本宫这儿是璟瑄殿，可不是庄妃妹妹的绮梦殿，庄妃妹妹受了委屈，将军自当去绮梦殿探望妹妹才是．＂

　　年舒谦倒是一下子没曾想到我会有这样的一番话，略显得有些尴尬，倒是子如上前在茶盏中续了水，轻声念了一句将军请喝茶．

　　＂臣听闻此番邀约王公大臣的家眷入宫赏花，是为了替臣择一门合适的亲事，臣听闻是皇上与娘娘的意思，不知此事是否是真的呢．＂

　　端在手里的茶盏又被搁到了身旁的几子上，沉着脸道：＂年将军，这恐怕不该是你做为一个臣工，即便年将军与宫中颇有些渊源，也不可忘了自己的身份，失了该有的分寸，况且，皇上与本宫的决定，又岂是年将军可以随意来过问的？＂

　　这时候，年舒谦猛地跪了下来：＂请娘娘息怒，臣并无此意，只是此事来得突然，臣实在觉得惶恐不安，原本臣欲求庄妃娘娘玉成，向皇上进言，免去此番劳顿之事，奈何此事由娘娘与皇上商度而定，这才来请求娘娘．＂

　　＂本宫一向都晓得，其实年将军与皇上的关系也并不差，此番为年将军挑选良配之事，也是出于皇上的一番好意，既然年将军不愿意，何不去找皇上呢，况且如今本宫已经代下了懿旨，年将军却说，要收回成命，这不是让本宫打脸吗，此事不必再说，木已成舟，年将军想必还有要事，就不必在本宫这儿耗着了．＂

　　驱走了年舒谦，才觉得清净了一点儿，只不过心里头却烦得很，年舒谦竟在这个关口儿上来提这样的要求，真真是添乱，竟也求到了璟瑄殿来，倒真是枉费了皇上的一片心意，只不过此事势在必行，也不是他能够阻止得了的．

　　三日的光景转眼即逝，各府的官轿都陆陆续续到了宫门外，那些夫人们带着自家的千金进了宫，成了一道令人眼前一亮的风景线，引着她们入宫的宫娥太监们虽然也是严阵以待，却也免不了私下里的品头论足．

　　＂宫里头倒是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这些官家太太带着自家的千金进了宫，只怕也免不了要互相攀比一下，让跟着的人多长个心眼儿，宫里头可不是能够乱来的地方，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就一律赶出宫去，不需留情面．＂

　　如今各宫里头只怕都挺热闹的，只不过最想去的地方，还是庄妃的碧霄宫．

　　绮梦殿里点着帐中香，气味甘香清甜，的确是怡人得很，看来庄妃倒似还未起身的样子，只不过进这绮梦殿，倒是并无人来阻拦．

　　看到庄妃的时候，她正对镜梳妆，又从托盘中取出一枚点翠镶红玛瑙凤头步摇，见她这般细细描摹着妆容，又仔细地搭配着自己的装束，倒真是不希望出一点儿差错．

　　＂庄妃妹妹无论如何打扮，淡妆浓抹总是光彩照人的，只不过瞧着，似乎是本宫来的不巧，所幸并没有扰了庄妃妹妹梳妆．＂

　　＂德妃娘娘驾临，又何来扰不扰的，况且在宫中邀众赏花，也是难得一见的事，若是臣妾不好好梳妆一番，岂不是丢了后宫嫔妃的脸面，而且此番之事，也是为了提臣妾的哥哥寻一桩合适的亲事，皇上与娘娘这般用心良苦，臣妾也不好驳了这一番好意．＂

　　这场面上的话，人人都会说，只不过这些话从庄妃口中说出来，倒显得她心中颇有些怨念似的．

　　＂既然如此，本宫倒也觉得不错，此番若是有合适的人选，皇上便会亲自下旨赐婚，朝臣等闲是得不到皇上赐婚的，如今在皇上手里可是头一遭，这可是年氏一族的荣耀，届时庄妃妹妹也要好好把把关才是，毕竟是嫁入年家的人，可一定要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好．＂

　　与庄妃一道儿，到了御花园中，此时已然有不少女眷在此了，只不过三五成群，虽然也听得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

　　此番之事，皇上并没有参与其中，只是着人来吩咐了几句，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皇后娘娘竟然也离开了丽正殿，来了御花园，只不过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却是不苟言笑，让人连一点儿亲近的意思都没有．

　　＂德妃办事，倒真是利落，以往本宫是真的小瞧了你，这样多的名门闺秀齐聚一堂，莫不是德妃想为皇上再挑选一些合适的佳丽充实后宫？＂

　　＂若是皇后娘娘觉得，这些入宫赏花的闺秀们，有合适侍奉圣驾的，将她们选入宫中，自然就是她们的福气了，况且，依着娘娘的眼光，放眼去挑，挑出来的必然也都是极好的，对娘娘的这一番心意，皇上也会感到高兴的．＂

　　皇后只不过瞟了我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于此番传召这样多的闺秀入宫，自然也是知道其中的内因的．

　　庄妃的妆容很是无懈可击，倒像是要与在场的这些闺秀一较高下似的，这会子，庄妃跟在皇后身边，与皇后一比，反倒显得皇后的容色黯淡了许多，即便皇后的妆容也很是精致，可这妆容却是浮着的．

　　闺秀们见着皇后与庄妃一道儿，倒是都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而皇后似乎都一个个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倒真像是在替皇上遴选合适的女子．

　　这时候，年舒谦却还未现身，不过他身为男子，倒也不好在众多女眷之中出现，便着人去将年舒谦请来，远远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