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妃传》月下蝶舞

110、争锋

　　＂娘娘，如今皇后娘娘失势，宫中便是娘娘最为尊贵，皇上也是最疼惜娘娘的，皇上与贵太妃也时常夸赞二皇子聪明伶俐又最孝顺，依着这份恩宠，来日被定为太子的，就一定是娘娘的二皇子了，他日嫔妾等也好沾沾光呢．＂

　　这些人居心叵测，一心挂念着自身的荣华富贵，如今皇上年富力强，立储之事毕竟还早些，三个皇子也都还年幼些，只怕皇上也还未曾动过立储之心，宫里嫔妃众多，他日再诞下皇子也是有可能的．

　　＂立储之事，几位妹妹尚且言之过早，更何况虽说这立储之事是家事，可也更是国事，哪里是我等区区女流之辈可以随意定断的，要知道历朝历代的规矩是立嗣皆是立嫡立长，以后这样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本宫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安逸，可不想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宫女们给在座的人都奉了茶，茶香四溢，一闻便知是上好的茶叶，而她们自然也是晓得的，那种艳羡的模样是藏不住的．

　　＂娘娘如此淡泊，也难怪皇上如此宠爱娘娘了，这样好的茶叶，嫔妾们连见都没有见过，只是嫔妾等有一个不情之请……＂

　　抬手止了后头的话，道：＂既然是不情之请，要让妹妹开口，必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且又是极为要紧的事，只怕本宫没有那样的本事，来帮妹妹们达成心愿啊，若是妹妹们心急，不若自个儿去面见皇上，岂不是更好吗？＂

　　她们面上讪讪的，却又没什么话可以反驳，只不过倒是有个胆大的，站起来言道：＂娘娘如此谦逊，但也谦逊太过了，嫔妾等虽然出身低微，是以宫女得沾雨露才得以跻身妃嫔之列，也不似娘娘圣恩优渥，可好歹也是侍奉皇上的人，若娘娘愿助嫔妾等一二，一定感激不尽．＂

　　＂你们想侍奉圣驾，却又苦于没有门路．其实你们还是多虑了，皇上是重情之人，又怎么会一直冷落你们，只不过是皇上近来少有驾临颐华宫罢了，况且皇上也不是时常来后宫，你们如此按捺不住，若再有新人入宫，那你们岂不是要急红了眼？＂

　　原本就不喜欢这样急功近利之人，自她们将那些话说出口，心中便十分不耐，便寻了一个借口，让她们先行退去，免得坏了自己的心情．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后宫依旧井然有序，未见丝毫有人兴风作浪的迹象，只不过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从前负责宫中宿卫的王将军被庄妃的哥哥年舒谦替代，这对庄妃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好的消息．

　　平静无波的生活，虽然很是写意，却也觉得少了些什么似的，不过一切都按部就班，皇上对后宫嫔妃都一视同仁，也少了许多无谓的纷争．

　　若不是刘若兰突然被诊断出怀了身孕，也许这样平静的日子还会继续下去，只不过奇怪的是，刘若兰虽然有了身孕，皇上却没有给她晋位，只不过给了她许多赏赐与补品，倒是嫔妃们来往得多了一些．

　　我的身子越来越重，已经无力支撑太久，不过还是往承康宫走了一趟．

　　刘若兰的身孕才不过两月有余，还是不太稳的时候，可她如今还只是选侍，宫中之人位份皆在她之上，即便她心中不快，也无法拒绝旁人的探视．

　　＂如今听雨轩真是热闹得很，只怕刘选侍也觉得不胜其扰吧，不过瞧着你的气色，还是挺不错的，看来身边的人也是照顾得很周到，但皇上此番并没有给刘选侍嘉奖，希望刘选侍心里不要不开心才好．＂

　　听雨轩的人很是乖觉，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只见躺在榻上的刘若兰坐了起来，虽然身子还弱些，但脸色十分红润．

　　＂娘娘取笑了，皇上对嫔妾已经是恩深义重了，如今听雨轩中放了许多皇上给的赏赐，连太医都对嫔妾的身孕十分上心，御膳房也是变着花样地给嫔妾送些安胎养身的膳食，嫔妾还有什么可强求的呢，况娘娘身子这般重了，还亲自来探望嫔妾，已经是对嫔妾最大的恩宠了．＂

　　她提起皇上的时候，眼神之中闪现的是快乐和期盼，那样的神采仿佛多年前的自己也是有的，只不过如今在宫中久了，反而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单纯，而即便皇上赏赐了不少东西，但终究没有太重视她，只怕她如今所用的物事，大多都是靠着她那一点儿微薄的份例．

　　＂看来刘选侍也是极为看淡一切的人，只不过再如何，也要为了腹中的孩子着想，选侍的份例着实少了些，子如，去和内府司说一声，从今儿个起，刘选侍以贵人的份例供给，但凡本宫养胎时所用的东西，也给听雨轩支一份儿，千万不可怠慢了．＂

　　与刘若兰聊了一会儿，愈发觉得她是个淡泊之人，也难怪与良容华一宫而居这么久，也能够如此安然平淡，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隐形的人似的．

　　还未出承康宫的时候，良容华让人端着几个托盘往听雨轩而去，皇上虽然也偶有来承康宫，但对良容华的恩宠不及从前了，反倒是刘若兰有了身孕，卫康隔三差五地就会来送些赏赐，倒显得良容华落寞了许多．

　　＂德妃娘娘身子已经那么笨重了，怎就不在璟瑄殿中纳福呢，却来到这里探望刘选侍，莫不是因为近来宫嫔们分了娘娘的宠爱，刘选侍又身怀有孕，令娘娘心中不自在了吧．＂

　　原本觉得良容华并不会留意到即将要走出承康宫的我，见她一到了面前，倒也是避不过了．

　　＂本宫一力主持后宫事务，前来看一看刘选侍又有何不妥，若是良容华觉得心中不快，本宫以后再也不来也就是了，不过看刘选侍气色很不错，也是良容华照顾有方的缘故，皇上膝下皇嗣不多，良容华可要好好用心才是，若是刘选侍诞下皇子，将来皇上也会多来承康宫，也许届时也会有良容华怀上龙钟的时候．＂

　　＂嫔妾没有娘娘这样好的福气，只不过唯一比娘娘强的，就是嫔妾比娘娘年轻，只要嫔妾还有一丝机会，为皇上诞育皇嗣还有的是机会．＂

　　一个多月之后，临盆之日就在眼前，太医稳婆保姆和乳母都已经妥当了，只待临盆之日的到来．

　　一天夜里，子如与莫离在外守夜，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就好似不会有任何事情会发生一般，只不过太过于平静的背后，总会有一些让人心中不安．

　　窗户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呼呼的寒风灌了进来，睡得正熟的时候，就这样突兀地被寒风给吹醒了，从衣架子上拿过一件灰绿滚边缎面花卉暗纹对襟袄子，披在了身上，正要关上窗户的时候，却看到一个影子闪过，动作快得连是什么样子都看不清楚．

　　突然被这样一吓，着实是心惊不已，也已经被吓出了一身的汗，背上是寒津津的，腹痛也开始发作．

　　子如和莫离听到了里头的动静，连忙跑了进来，看到我满头大汗的样子，也猜到了几分，连忙叫来了太医和稳婆，连已经在容嫔处就寝的皇上都给惊动了．

　　皇上赶来了璟瑄殿，容嫔自然也是没办法独自入睡，只好换下了寝衣，跟着皇上一道来了璟瑄殿，只不过看起来疲倦的很，而且也是很不乐意的样子．

　　稳婆忙活了许久，宫女们也是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一个多时辰都没有动静，外头的人也焦急了起来，皇上都想到璟瑄殿中来探望一下，只不过产房从来都是不吉利的，血腥味儿又太重，容嫔拦下了皇上．

　　又过了一炷香之后，才传出了微弱的哭声，子如到了外头向皇上禀报：＂皇上，娘娘诞下一位公主，如今母女平安，只不过娘娘已经累虚脱了，这会儿已经睡过去了，小公主因为是早产，哭声也很弱．＂

　　＂既然母女平安就好，不过好端端的，德妃的这一胎一向都很精心的养着，又怎么会突然早产了，这里头肯定有原因，卫康，好好地查一查，有谁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让德妃这一胎生不下来，还想让德妃赔上她的命．＂

　　皇上扫了一眼赶到的人，道：＂朕去看看小公主，你们都散了吧，在德妃身体痊愈之前，你们都不必往璟瑄殿来，后宫的事暂由庄妃处理，直到德妃出月能理事为止．＂

　　等到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了，此刻还是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而孩子也不在身边，子如端了一碗红枣燕窝粥，见我已经醒了过来，才安心了许多，小心翼翼地将燕窝粥喂给我．

　　＂娘娘醒了就好，娘娘生产的时候，皇上可急了，几次三番想进来看看，不过都被容嫔主子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