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刺激》越十欢

12、交易

　　拧开喷头，水劈面洒下，吴邪赤条条站在浴室中，接了沐浴露洗发水抹在身上头发上，打出泡沫揉搓着，心里盘算着那只方盒的交易情况。
　　买家价钱开得诱人，不过也有不少要求。一是要求盒子完好无损，清洁干净；二是要求盒内东西按原本存放，不许妄动；三是要求当面交易，钱货两清。买主是个住在闽南的老头儿，不方便赶路，就要求吴邪亲自把东西带过去验完货再交付。
　　三条要求下来，吴邪心里有些打鼓。第一条要求很好办到，胖子本身眼光就毒，残次物品看不上眼，人又面粗心细，带东西出来时小心翼翼，没有磕碰，完好无损；清洁也好办。就是这第二条和第三条，吴邪有点不情愿。
　　胖子走后，吴邪小心研究过那些拓片。看墨色和纸质，确定是明拓无疑。明拓纸质坚厚，但比起前朝拓片，仍要薄不少，但盒内拓片厚度却比宋拓还要厚许多。吴邪当时心中就存了一个疑惑，却又担心拓片脆弱，不敢轻易验证。如今买家的这个要求令吴邪心中设想又深了一步。又想到问起对方为何愿意出高价求购盒子时，对方给出的理由，更让他不愿意轻易放手——吴邪日子是过得太清淡了，本能地想找些刺激受一受。
　　四连方盒原本有两只，似乎是一对信物，生时男女各持一只，死后同穴同葬。知道这一点后吴邪心里暗叹胖子对这类事儿的直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准。现在一只盒子已经在那老头儿手里，老头想找齐另一只一起收藏，所以开价比一般要高。
　　不过在吴邪听来，这个只是表面的说辞，买家重点似乎在盒中拓片上，又要求吴邪亲自过去交易，总觉得事有多磨。
　　吴邪决定掩藏事实，一是对拓片感兴趣，二是交易时出个万一好用来自保，就扯了个谎，告诉对方自己拿到货时盒内就是空的，并没有什么拓片，如果对方不介意的话就成交。
　　一天后，双方互相交换联系方式，买家留了地址后就让吴邪动身。吴邪简单收拾了下行李，交代好大小事宜后，准备出发。
　　吴邪抬起头闭上眼，任水流冲走泡沫。打开浴室移门，摘了毛巾站到镜子前擦头发。室内水汽浓重，镜子上蒙了薄薄一层雾。吴邪拿手抹开水雾，映出自己。镜中的他胸前一个淡色掌印。转身看后背，纹身也是若隐若现。
　　吴邪呆呆看着，直到水汽又将镜子模糊。
　　这一行不知道又会有多少变数。曾经想要过回到平静的生活，却没想到人心多变，真的得到了又开始蠢蠢欲动，想要刺激，想要冒险。这就是人性的不满足。
　　不知道张起灵是否也符合人性定律。
　　吴邪讪笑。裹上浴巾擦干身体，换上衣服，拎起行李就出了门。

　　吴邪按着买家给出的地址，坐火车去了闽南。
　　车上车站里人来人往，火车到了站，吴邪和人群一起挤着下了车门。按着车站里的路标和提示牌，吴邪找到了大巴停靠站。坐上大巴继续一路向南，坐了四个多小时下车，又拦了辆的士继续走，越走越偏，吴邪的心就越往下沉。到了一处村落，的士司机再也不肯往里走了，目的地却还没到。吴邪没法，只能下车自己走。边走边寻，看看能不能找个代步工具或是顺风车。
　　村子依山而建，零零碎碎洒落着几户人家，有几家门户开着，出来几个人在屋前干活，女人洗衣择菜，男人磨刀砍柴，一派与世无争模样。
　　吴邪已经走了很远，快要到闽粤交界地带了。这一处山村还未开发出来，村民们的生活情貌还比较原始质朴，山中林木也保存得比较完好，没有过多破坏，古木参天，枝繁叶茂，一眼望去看不见路。吴邪往里瞅了瞅林子，有些担心。交易的老头出了那么高的价钱，吴邪还以为会在市区接洽，没想到对方却挑在这么一个人烟稀少的鬼地方，要是对方来个杀人越货，他的尸身都不知道能不能被人发现。转念一想，吴邪决定先回到市镇上住一晚再说。
　　村子地处偏远，交通十分不便，的士不用说，连公交都只有一天两趟。这个时候早就过了点，想到市镇上，运气好搭车回去，运气不好就得自个儿走着回去了。
　　吴邪在村头四处逛了逛，也不敢往里走，看看有没有哪家有代步工具的，这个地儿，有辆牛车都比自己走路强。正想着，一个青年模样的人摸着头朝着吴邪走过来，走到吴邪跟前，操着一口地方音严重的普通话，笑着打招呼道：“这位老板面生啊，来旅游还是来探亲啊？晚上有地方住吗，没的话住我家，保管干净，也不贵，一晚上就50！”
　　吴邪心想，这鬼地方竟然还有人来旅游的，看这村民模样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外人，就说道：“我好像来错了地方，现在想回到镇上去，现在还有车吗？”
　　年轻人为难地挠挠头说道：“这个不好办，去镇上的车就两趟，已经过了时间了。”
　　“那村里有没有人正巧要出去的，让我搭一下车，价钱你们开。”
　　“不好意思啊老板，这个时候很少有人出去的。天快黑了，山路不好走，就算出去了，回来也不方便，没人愿意走这一趟的。要不你就在村子里住一晚上，等明天再走。我家给你包餐！”年轻人很期待地看着吴邪。
　　吴邪想了下，天确实已经暗了下来，走夜路比较危险，要是没人愿意带路，他也不情愿自己走出去，看着年轻人朴实的一张脸，点了点头道：“那行吧，今天晚上就打搅了。”
　　年轻人听到回答顿时笑开了花：“哪能呢！老板你太客气了！老板前面就是我家，保管干净！老板我帮你提行李吧。唉哟瞧我这记性，忘了问老板您贵姓啊？”说着便伸手要来接吴邪手上的东西。
　　“免贵姓吴。”吴邪随口答道，将装着生活备用品的那只袋子交给他，心想这人还真是话多。
　　“哎呀吴老板！我叫阿正，家里人村子里人都这么叫我，吴老板您也这么叫我就成！晚上有什么事您就跟我说，保管让您满意！”阿正因为兜到了生意，显得异常兴奋。
　　相比之下吴邪就沉默很多，除了偶尔点个头应一声，基本上都不搭话。
　　两人绕了个弯上到一处小矮坡，来到一户人家前。阿正把吴邪带进门里，说道：“吴老板到了，就这儿。我家里人今天外出去了还没回来，估计也回不来了，屋里就我一妹妹，您放心住着哈，没人打搅的。”说完就领着他进了右边一件屋子，还顺便随手收拾了下东西。
　　吴邪进屋一看，还算整洁，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凳子，全都是木质的，没有上漆，木头的年轮一清二楚，表面干净洁白，看样子还是新做没几天的，仔细闻房间里还有一股木头香味。床上一叠薄被，床单被套都洗得泛白。桌子紧靠着床头，桌前就是一扇窗户。这么摆放倒也凉快透气。
　　吴邪很满意，点点头，将东西放下，转身对阿正说道：“挺好的，就这里吧。我先休息会，吃晚饭叫我。”
　　“好嘞老板！那您自便。”阿正把吴邪行李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还十分懂礼节地把门带上了。
　　吴邪将换洗衣物理出，坐床上发起了呆。一整天的车途劳顿让他有些吃不消，许久没这么奔波了，骨头也就懒了硬了，一下子加大强度就扛不住，人果然还是不能太安逸。骨头都是贱的，非得经常动动不可。
　　吃过晚饭，吴邪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回到房间床上躺了下来。
　　农家菜味道挺好，这两兄妹手艺不错。明天先回到镇上，再跟买家老头联系商量交易的事，这事情有些诡异，还是小心点好。要不要跟胖子联系下说明情况？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也好有个照应……
　　吴邪想着，眼皮就有些重。木头传来的清香让他整个人都异常放松。不对，香味里有迷药！吴邪突然警觉，却已经太迟，手脚都抬不起来，眼皮已经重重阖上，意识也开始远离，不多一时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