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被选中的人（下） ...
-
那天之后，浩太开始了休假，索玛也再没有跟我提过选择的事情。我们还是如往常一样轮流出去给汐捕食，碰面提几句汐的情形……最后打破僵局的是本该最置身事外的榊博士。
“方舟计划……简单点说就是想要引发名为终末捕食的洪水……即是让被挑选的人类乘上方舟，疏散到宇宙的计划。方舟计划原本是我和支部长还有爱夏三个人提出的方案……支部长大力推行计划，还把它叫做根治疗计划……从人道立场考虑，这本事应该最先废除的。不过那已经是人口激减之前的事了。结果，就是圣盾岛计划被采用，开始了圣盾岛的开发……他以圣盾计划为伪装，秘密实行方舟计划……吞噬一切的荒神进行最后的捕食……通过吞噬星体，达到生命重新分配的系统。”
在索玛将我提来的‘食材’带去汐房间后，榊博士一口气将方舟计划给我解释了一遍。
“所以圣盾岛其实是宇宙飞船发射基地么？”
“目前我也没有掌握到宇宙飞船的情况……应该是收集旧时代残留的宇宙飞船，藏在圣盾岛的另一侧的了吧。真像秘密主义者约翰的做法……”
我抬手揉了揉因为疲倦而发紧的眉心。
“有话就直说吧，博士。”
“我认为方舟计划的关键在汐身上……”
“博士是知道我接下来要去见支部长，故意这么说的么？”
我一边从沙发上站起来，一边侧头看向同样看着我的榊博士。
“如果你想把汐交给支部长的话……无论用什么手段，我都会阻止你的。”
“原来成为您和您友人斗争牺牲品，是极东支部保守局第一部队队长的职责一环。”
我苦笑着说完，马上迈步离开了房间。不想去看榊博士的表情，也不想听他的解释或是再次强调，我怕我真的会落下泪来。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谁心里特别的存在，却也从没想到会成为身边人最为提防的存在……
“终于收到支部长的传令了……难道说要被炒了？果然是要炒我鱿鱼吧！？啊啊……难得刚刚熟悉这工作……”
“因为在这里的活跃表现，支部长叫我过去了……！怎么想也不能是坏消息吧，我的时代终于要到来了吗……”
“喂，那个不是第一队的队长吗？”
来到支部长室所在楼层时，等待区已经有几个其他分队的神机使在等候会面了。向夏音宽慰的笑了笑，我继续前行去见那个在等待我的人……
“呀，你终于来了。多亏你和先人们，计划正向着最终阶段推进。首先我想对你表示感谢。”
坐在办公椅上的支部长向我微微一笑。我最想要帮助的人全部怀疑我会倒戈，反倒是我并不想帮助的人在这种时候还在对我微笑……不，其实哪边都像是一把捅在我心里的刀子，从前从后拔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表情啊。咲夜她们联络了你吗？”
“是。”
“现在她们正在被通缉，很可能会把你们，尤其是你也拖下水。”
“……您的心胸与处变不惊的等级真是让人感服。”
支部长听到我的回答，再次扬起唇角并起身走到一副装饰在墙壁上的油画前。
“我希望你可以明白方舟计划才真的是能重建地球，保全人类的唯一方法。”
“是唯一而不是一种吗……”
“这么说吧……假如船沉了，你和别的船员被扔进狂风暴雨的大海里。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只漂浮着一块木板……哪怕只有两个人抓住，木板就会沉下去。是把别人推开，自己一个人得救呢……还是准备牺牲自己？”
支部长说完转过身，脸色凝重的看向我。
“我——”
“究竟是安排了这块木板的命运残酷，还是选择轻易放手的你更残酷呢？”
诶？听到支部长突如其来的问题，我忽然一愣。为、为什么……我明明已经选择了给那个人活得机会，为什么……
“为什么让别人活下去也是错误呢？”
“恐惧、迷惘以至于饥饿与寂寞……呼，当然还可能会有牺牲他人而暂时保住生命的负罪感。这些痛苦将无时无刻不侵蚀这个人。……如果他没有足够的承受能力，你的牺牲只是在强行增加他的苦痛，也完全断送了将其他船员遇难真相传递出去的机会。”
“可是，未被选中的人们未必没有这份勇气与承受力……”
“为了守护人类的未来，就不该被眼前的感情所束缚。我非常清楚，你是应该拥有卡尼阿德斯之板的人。”
听着支部长坚定的语气，我忽然想起索玛曾说过‘混蛋老爹不知为何非常看重你。即便知道你放走咲夜和爱丽莎，也一定会把你视为方舟的乘员。’……我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支部长这么费尽苦心？
“刚才浩太君已经收下方舟的船票了。他有要保护的人，也因此变得坚强起来，我觉得这是好事。”
“您是出于这种考虑，才将本人起两代以内亲属算在内的吗？”
难怪支部长会气定神闲的在这里跟我谈话。这样的条件开出来有多少神机使或是研究人员能拒绝呢？而对于不接受的人，自然会被前者所阻挠。
“……。如果现在得不出结论的话，我可以给你一点犹豫的时间。”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
向支部长行礼后，我转身走向房门。
“但愿能和拿着船票的你，在那个地方重逢。爱染，不，……梅塞尔——”
听到呼唤回过头时，厚重的房门正缓缓遮掩掉和善笑着的支部长与沉船油画。梅塞尔？是我听错了么……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