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驱魔娘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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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 这个词，其实是很微妙的。
要知道，不是美艳，不是温柔，不是靓丽，不是才情卓绝，不是德貌双全……所谓的悠然，简而言之，就是没事干、吃饱了撑的、闲得要死……诸如此类罢。
一般来说，十四岁的女孩子都会干些什么呢？
嗯，读书，画画，弹琴，下棋，放纸鸢，要么就是六艺词曲之流，甚至更多的，在她这样的年纪就已经嫁做人妇告别了少女的身份——总而言之呢，这些却都和某人搭不上关系。
而且不论是出身豪门的大家闺秀，还是正经人家的小家碧玉，貌似都和某人的形象差上很远。
是她的家世不好吗？错，她的家世非常的好，甚至好的有些过头了也不为过。
是她有什么残疾陋颜吗？错，要知道她的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基本上还算不上是病痨鬼；尽管没有母亲的国色天香或者是父兄的玉树临风，最起码五官文雅，姿容冰清这些中上的条件，她还是有的。
是她的德行举止不够吗？说真的，世人所谓的标准，本来就很不明确，而且“德”一词的概念，实在是过于模糊，也没有人有什么绮念。
而方意芜之所以落得个如此悠闲的境地，最最重要的，还是这一位方家大小姐“传说”中的绰号——
[驱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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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魔娘娘，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概念，历史悠久（哦哦哦田中大神偶向您进行深切的忏悔……），范围广阔（药女王偶愿意做你一辈子滴走狗狗狗！！！）。但是无论从任何方向理解，都绝对不是什么中性词。
一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姑娘，尤其还是个“娇滴滴粉嫩嫩”的黄花大闺女，居然被莫名其妙的安上了这么样的一个名字，不管怎样看都实在是一件极其奇怪的事情。不过方意芜的名头，与其说是别人硬安上，还不如说是“众望所归”“万众景仰”等等造成的结果。本人对此所保持的态度，也是不置可否。
说到这一位方家大小姐无比辉煌无比灿烂无比璀璨的“光辉记录”，全江梧的百姓们可都是如数家珍，津津乐道——这一位大小姐，很特立独行。
如果需要有注解的话，可以理解成“非常十分无比特别以及极其的特立独行”。
方意芜所住的宅第，并非是那所富丽堂皇的方家本宅，而是同样位于甘宁坊的某华丽丽滴宅邸——当年这位只有十二岁的方家长女在一场大病初愈后，提出了“想要换一个环境好好休养”的想法。尽管心中不舍，但还是理所当然地被爱女心切的南宫歆接受。虽然曾有人对此提出过异议，但是不知怎么的统统集体消失，于是再也没有人敢提起这个话题。年少的女孩以此为理由出去了整整一天，排查摸索，好不容易才在甘宁坊看上了一栋“嗯，还能住人”的大宅子。
最为奇妙的是，自从方意芜看上这栋房子之后，宅邸原先的主人开始噩梦缠身，天天闹鬼。什么跳水的小妾啊，冤死的百姓啊，统统跑来诉苦，让他坐立不安，寝食难保，一天夜里甚至还出现了某种不明的黑色大型野兽作祟（黑影：我、我好歹势啊~~~先是变成小猫咪，后来又要装鬼……我堂堂御使兽的威严何在？为什么会摊上这种主人？！某夜斜睨：你的威严正在垃圾堆里面被某无踩在脚底下践踏，你的主人正在优哉游哉的享福）。极度恐慌下的某人几乎是拖家带口地逃离了这里——反正他无官无职只有空空的贵族头衔，本来就不过是一个吃闲饭的。与此同时，因为“闹鬼”一事而被视为敝屣的宅邸，却突然搬进了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女。至于其中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以至于可以不花费一分一毫不费一点功夫毫不拖泥带水地入住这所祖宅……不提也罢。
当然了，所有的冤魂啊闹鬼啊的现象，也在方意芜入住的当天就统统宣告完结。“驱魔”一词不胫而走，传播的飞快。
这样一位本来被许多上流阶层的贵族们安上“任性骄纵”的少女，在民间的口碑居然相当不错，大概也是因为方意芜利用一切方法向安国百姓们散播她的事情，吹得五花八门天花乱坠令人目不暇接耳不闻听。想当初南宫歆安国双花的美誉还尤在老一辈的人们心中谨记，她的美丽和温柔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因此有不少人都对她的女儿持保守意见；再说方意芜的身世本来就很符合民众心目中的想象——什么“彼此郎才女貌却貌合神离的婚姻下的悲剧结晶”“被狠毒的后母诅咒的可怜少女”“身体虚弱心地善良的贵族小姐”“被冷酷的父亲置之不管的悲惨女儿”等等传闻屡见不鲜。
不过她的身上，还有两点是最为人所非议的——一是姻亲，二是音痴。
所谓的音痴，是极好理解的——想当初南宫歆为方意芜连续请回来的七位礼乐老师在一个个教过她弹琴后，接连以“方小姐天资卓绝天纵其才老夫实在江郎才尽无以为教愧对天下悔为人师表”的理由连滚带爬地离开方家就是活生生的铁证。更不用说方意芜之前在朝会上面大放厥词，批评堂堂甄贵妃的婉转歌声是“破铜锣嗓子”，从此被甄家毫不犹豫地退亲；但是却曾经面不改色地听完了一段由母鸡、鸭子、公鹅和鸽子等几百只鸟类的嘈嘈杂杂大合唱，并且称赞其为：“非常具有自然的风韵，代表了人与动物的和谐XD”。
至于姻亲的事情么……嗯，说来话长了。
从方意芜五岁时同甄秋祺定亲再到十岁时被对方退亲之后，她本人是没有什么，南宫歆倒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下这种“奇耻大辱”——因此，为方意芜定下了一个令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计划——接连相亲。
相亲是一个很不得了的工程，事关终身大事，这类词韬自然不必赘言。一般来说，官家的小姐少爷们，在以家族利益为基础而约定的政治婚姻坚固无比，不管夫妻感情如何，如果不是因为一方家族发生了什么重大变革的话，是绝对不会有所改变的——当然了，这是一方“身体健康”“依旧生还”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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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无！你在吗？”
甄秋煜翻身下马，牵过马缰，看着自己眼前空无一人，又大门敞开的府邸，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爬满碧绿蔓藤的粉墙，间种长满郁郁葱葱的野草，但是规律的形状和整齐的边角，又很明显并不是花匠玩忽职守的结果，显示出主人绝对异于常人的诡异品位。
银质的大门上镶嵌了一连串的榴莲石、芙蓉石和绿松石，上面的雕纹华丽精美，甚至有金红色的金盏花玉叶作为装饰，简直就是在和所有居心叵测之人大吼：“啊哈~~~快点来抢老子吧！”
但事实上，任何曾经想打过这座宅邸主意的人，都已经连他们的老母也绝对认不出来了。
“秋煜？……我在呢！你快点过来帮我的忙！”
从一个不知道是哪里的阴暗角落，传来了方意芜有些走音的声音，连带着仿佛还有人浅浅的呻吟和翻土声，以及无比诡异的有规律的击打某物□□的声音。
甄秋煜的额上划下了一条黑线。
当他终于赶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实在是忍不住为自己眼前的景象而深深无力。
苍翠的大树挺立在空旷的院落里，树木的影子淡淡地投在地上，层层叠叠得看不分明。树下还有两个一男一女的身影——女子正在拿着铁锹挖坑，男子则像尸体一样死板地躺在地上，显然是已经被打昏过去了。
方意芜又用力挖了一铲土，随即起身擦了擦汗，她看见甄秋煜，立刻绽开纯真的笑容把铁锹伸过去：“秋煜，来，给你！”
“……这又是怎么了？”
“你来得正好啊，快点快点，帮我挖坑！让淑女做这种体力活，可绝对不是绅士的所作所为哦！”
甄秋煜接过铁锹，身子却没动。他狐疑地上下扫视了方意芜——是了，少女一脸天真恬静的笑容，笑靥如花，清雅如茶，极是清澈的黑眸灵动活泼，似娴淑也似无害。一身天青菱花纹长裙，微尘不染，亭亭玉立的身姿修长而俏丽，宛如从仕女画中走出来的标准淑女一般。
当然了，前提是——选择性的忽略她脚下的大坑，和一动不动的人体。
目光落到她脚下的人体，甄秋煜还是决定将“你到底哪地方像淑女了？”这一句可能会威胁到他人身安全的话吞掉，改为问道：“他又是谁？”
“猪头！”
方意芜一脚豪迈地翻开后背朝上的男子，指给甄秋煜看。
甄秋煜认真地观摩了这位仁兄的相貌，不得不承认方意芜的话实在是无比中肯：这位老兄倘若出生在猪圈，说不定真的有幸能和猪们一起称兄道弟，并且成为猪的头头——猪头。
……不对不对，甄秋煜好不容易想到离题万里的事情：“他是怎么惹上你的？”
“浪费国家资源罪！浪费体力罪！污染空气罪！污染土地罪！污染视网膜罪！污染耳膜罪！……猥亵罪！谋杀罪！”
之前听到方意芜一大堆不知所云的堂堂罪行，甄秋煜只好以头上再多划过三条黑线作为回答，但是当他听到最后两条的时候，不由得睁大眼睛：“你说什么？！”他当下以红军看待日本鬼子的凛冽目光看向这个“仇人”，目光充满熊熊杀气。
但是仔细观察了猪头的体形，甄秋煜还是忍不住做好学宝宝，勤奋发问道：“这种体形的家伙也能当刺客啊……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不有啊……”
方意芜拿看ET的眼光看他：“这种猪头你也能当成是刺客？有什么绝招？……泰山压顶吗？”
甄秋煜无比哀怨地瞅着她，方意芜早有免疫，见怪不怪。
“嗯……对了，”终于想到正题，甄秋煜嘴角抽搐着说道：“你那个什么浪费国家资源罪、污染视网膜罪之类的理由也就罢了，什么是谋杀和……”
“性骚扰！
方意芜抬起下巴，指了指大门背后的一堆东西，金灿灿，银亮亮，聘礼如山，好不耀眼。
“这是……”
甄秋煜皱起眉头，眼神顿时光芒万丈势不可挡，如同X射线进行无差别消灭，望向对方的眼光更是温柔得就像面对着小红帽的狼外婆，恨不得活吞死剥。
方意芜的袖子抖抖抖，抖出了一封极长的卷轴，豪华的金边上还有着淡淡的青色光泽，很明显是为了防止别人窥看而特意设下的防护。
“……君之翩然似惊鸿，玉立如舞凤，茂美盛丽矣。鄙人一见之下，详而视之，夺人目精，惊为梦中谪仙也！然仙不归藉，吾痴情一片，其何以堪？情独私怀，谁者可语？情冉失自禁矣！唯愿与君奁衣敛容，精采相授①……”方意芜越念脸色越青，眼角看到甄秋煜完全没有表情的神色，郁闷加倍。她忍不住揪起卷轴，指着甄秋煜骂道：“你听听你听听，到底有没有搞错？！这光天化日之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竟然敢给一个黄花大姑娘写这种淫词秽语！”
对她的反应很满意，也放下心来，甄秋煜一脸受不了的样子：“……拜托，你对我吼什么吼？这个应该是求亲的婚书吧，我怎么可能会品位差到看上……”
方意芜眼冒凶光，笑容却和蔼可亲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秋~~~煜~~~~”
甄秋煜急忙改口道：“不，不是！那、那个……”他绞尽脑汁，才想到一个转移话题的方法：“嗯……那个，他到底是哪一家的公子？能够出得了这么多聘礼的，应该不会是什么小贵族吧？”
方意芜面无表情地将那张长度直拖到地面的卷轴卷卷卷，然后转过来给甄秋煜看。
末尾的注名处下方，一簇粉红色的芍药花如同女子朱唇轻点，娇艳无双，盈盈绽放。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驱魔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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