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宵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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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溪楼====
呼……总算是过得不虚此行啊。
方意芜坐在镜前理了理头发，她已经除掉了繁琐的发钗等，黑发的长发仅仅用一条水蓝色的丝带扎住。她望着已经重新躺下休息的南宫歆，忍不住微微动了动嘴角。
太好了……娘看起来很开心呢。
重新梳理好自己的头发，镜中的小少女嘴角轻轻翘起，眼中闪过冰冷的寒光。
至于那些宵小们，就由她来动手吧。
测了测南宫歆的呼吸，方意芜确定她已经睡着。
“奎娄胃昴毕参觜……”伴随着熟练的咒文，女孩白皙的五指间闪过淡淡的黄色光芒，然后笼罩在南宫歆的身上。
好了，守护措施已经大功告成。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处理杂碎了……
夜黑风急，此时此刻，江梧街上依旧是一片繁华和热闹的景象。
方意芜走出清溪楼的大门，正不动声色地悄然走开。她亦步亦趋地顺着人流，尽量往和南宫歆相反的地方走去。
最好还是不要伤及平民……而且一网打尽，总是好的。
这样想，也正是这样做的黑发女孩七拐八拐地拐进一条十分僻静的深巷之中，偷偷远离了喧闹的人群和清溪楼。
事实上，打从出了清溪楼那里，她就直觉地意识到有几双眼睛正在窥视着自己和南宫歆，只是由于人群喧嚣，反而不好确定而已；至于现在，在这个荒无人烟的萧条小巷里，她可以毫无疑问地确定……自己被跟踪了。
而对方的目标……当然就是自己和南宫歆了。
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方意芜眼中的寒芒更盛——这些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家伙，简直是混帐！
如果是朋友，或者是保持着善意而来的人，当然不会采取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
如果不是朋友，当然就是敌人。
方意芜恬静文雅的脸庞冷彻如冰，眼中的流光如同月光下刀锋上流淌的利芒。
她在人生的态度上，总是处于一种近乎完全没有灰色地带的状态上——爱憎分明，甚至是过于分明，分明到残忍，分明到血肉模糊，疯狂冷酷。
她也总是用最极端的手段，去保护心中的光。对于不在视线关心范围之内的人，更是和杂草没有区别。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想要进入她的心扉，难度和现代人去登月没有什么两样——方家的人其实很走运，因为那一层“血缘”，而让她有了立足的余地，也决定了初初的立场。
而相处下来，她与南宫歆等人的感情，自然也是如此。
讨厌的更讨厌，喜欢的更喜欢。
所以……当他们遭到伤害的时候……
方意芜眼角的余光冷冷地瞥向自己身后的几个家伙——纵然他们是处于那些黑暗隐蔽的角落，但对于她的能力来说，显然还是不够看的。
就常人来说完全无法辨知的声音在她耳里有绝对的不同——身后跟踪者的脚步声异常清晰，可以轻易的听闻出人数，甚至是他们所携带的兵器。
二、四、六、八……足足有九个人。
九个人，而且个个都是练家子。有偏武功的，也有偏灵力的。
不算多，也不算少。
不过，倘若仅仅是对于一个在集市上和家人一起出来游玩的普通女孩来说，这显然和天文数字没什么两样，尤其是在加上了他们的能力之后。
好了呢，已经可以确认——是敌人。
方意芜的眸中闪过冷酷的蓝光，浮现出算计和杀意。
……该先下手为强吗？
不……
还不能动手。
事关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方意芜当然也得为南宫歆好好考虑。万一有了一两个不死心的漏网之鱼……所以她才会用这种温和的方式引开他们，决定谨慎处理。
走着走着，拐了一道弯之后，方意芜不禁诧异地眨了眨眼。
一堵高墙静静地伫立在她的面前，因为年久失修而显得有些破旧，原本应该是朱红色的砖瓦都退去了过去明亮的颜色，有的只是暗淡灰蒙蒙的一片残砖。
到头了？！
方意芜忍不住失笑，这下，就算她想留一些余地都没办法了呢。
“呐……各位欧式家族成员，要是你们还想继续和我躲猫猫的话，我可不会再玩了噢——娘说过的……女孩子家家的，不能在外面逗留太久，她会很担心我的！”
轻巧地转身，娇小的女孩笑眯眯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小巷说道。
“什……！”
“怎么会……？！”
听到她冷不防的冒出这样一句，暗中潜伏着中有几人不禁发出了低叹。
清楚地听到了出声的人数，方意芜眉峰一挑：有的定力还真是不错嘛。
而发出声的几人在懊恼之余，也都从黑暗中浮现出身影，有点踌躇和不甘地来到她面前。但个个都是神色冷漠，面容倨傲。
“你就是方意芜？！”
其中一个蒙面人说道，声音略尖，情绪傲慢。而即便是夜行衣也遮掩不了胸前明显的起伏，可以得知这是一个女人。
果然是冲着方家来的。
方意芜淡淡地想着——要么就是南宫家。
总之，她自己这样一个不显山不露水，除了高贵身份之外一无是处，也没有任何特色或者是仇家的女孩子，怎么可能劳得动这些人大驾！？
既然这样……
方意芜静静站立，整理思绪，没有出声。
女人如同被激怒了一般：“哼！你这个该死的小贱人——”
方意芜的眉头微妙的皱了一下。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死到临头又不自知的女人这辱骂的言行，也为她言语中深深的恨意。
自己难道有做过什么让她这么深仇大恨的事情吗？还是因为她背后的方家或者是南宫家？！
……算了，大不了现在立刻把这些人一个不漏的全部打倒再消掉记忆——会变成白痴还是疯子就要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至于这个敢侮辱她的女人么……
方意芜的唇角有一抹阴森的微弯：虽然理智上告诫她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发火，其中可能还有蹊跷——但异常敏感高傲的自尊心却在叫嚣着——让她把这个女人剃掉头发拔掉指甲脱光衣服废掉武功最后吊到江梧的城门口上面供来往的人群欣赏和瞻仰她的裸体……她绝对要让这女人为但敢侮辱她、觊觎她而付出代价！
没必要再浪费口舌了。
——和她有相同想法的，还有这些黑衣人的首领。
原本还在观望事态的男子谨慎地从黑暗中出现，同时打了个手势。
噌噌噌！
余下的几人也立刻出现，形成完美的包围圈。
果然是九个啊……方意芜微微低头敛眸，掩去眼中嘲讽的笑意。
这下子，人可都到齐了哦。
再一次抬头，方意芜笑得异常温柔可人。但在下一秒，她瘪了瘪嘴，眼中逐渐有雾气萦绕，遮住了那逐渐升腾起来的诡谲的黯蓝：“讨厌，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跟踪人家？”
“呃……”
显然没有料到眼前的少女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黑衣人的首领不禁觉得脸色有一阵阵发烧——他本来就不是专业的刺客，而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平日里自命为正道，更是对于这类宵小的行为十分不屑。这一次却来做这种勾当……
倘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那个]……领头者有了几分迟疑。
“你还在干什么？！”刚刚的女子尖刻地出声道。
“你该不会是舍不得吧……”红唇微弯，女子阴险地笑道：“正义的杜方公子！”
“你……！！”杜方大惊失色，言语中夹带着恼怒，“居然敢……”
糟糕！自己的名字——！这女人竟然就这么……
方意芜眼光一动：真是阴诈的女人。
如此一来，就算余下的人还有什么顾忌，也绝对会拚了命地出手，抹杀掉她，势要令她永远开不了口，才会不泄漏他们的真实身份；正是因为此，和平解决的路子彻底断了；同时，还可以避免把火惹到那女人自身上头。
不过对她来说，倒是没有任何区别。
反正，她绝对不会让任何危险因素继续潜伏在自己的身边，也不可能给这些见识过她出手的家伙们活路。
也罢，既然都是要死的人了，她还是做好尊敬对手的最基本的礼仪吧。
对敌人的尊敬，对着尸体表达就可以了。
留个全尸，也算是对于他们这种胆敢向自己挑战和暗算的了不起勇气的鼓励好了。
方意芜尽量让自己笑得非常温柔，说道：“呢，各位啊……”
“嚓——！”
利剑一出，电光火石的一刻，黑衣的女子已经先发制人地摆出了招式：
“我要杀了你——！”
真•蠢。
竟然在想要杀死的对象面前还有时间慢吞吞地摆造型，简直就是标准反派的白痴行径。
真是没有挑战性呢~~~
懒懒地叹了一口气，方意芜凝神定睛，看向那个一脸愤慨的白痴女人。
然而，在看清她的姿势之后，方意芜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当然不是由于恐慌，对于她来说，会感到恐慌的事情绝对是凤毛麟角，只是有了短暂的诧异罢了。但是，那个女人的剑招姿势……却令她有一种熟悉感。同以前在方家袭击过她，刺伤了方酃然冷修遥和赵文雅的那个刺客——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之前袭击自己和笨蛋小鬼的就是和他们那一帮的啊……难怪她是那种口气，说不定之前的那帮刺客当中也包括了她的某某人呢。
方意芜这下是真地笑得十分非常无比以及极其的温柔了。
纤细的素手伸出，苍白的食指傲慢地翘起，就如同少女嘴角凝固的凄艳笑花，以及浮现在她的指尖，不安定跳动着的白色光晕。
注意到少女的动作，杜方的眼中闪过了一抹讶异：
这女孩竟然是灵力者？！资料上明明没有任何的标注啊！
……也罢，就凭这么一个小女孩，能抵抗到什么程度？！
黑衣女子得意地一笑，她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没什么好顾忌的！看我们立刻就宰了你！
她挥了挥手，另两个人呼应着看了彼此一眼，毫不犹豫地抽出武器，以利落的身法和迅疾的套路，三人齐齐攻向了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
“紫微垣•虚空之破！”
“——嘣！”
“呀啊啊啊——！”
首当其冲的黑衣女子惨叫了一声，娇躯仿佛在陡然间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重重地弹落，却又诡异地静止！
空间奇妙地曲折起来，几乎形成了混沌的波纹，扩散开来，连同黑衣女子的身体也被卷入其中。她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浑身都飙出了大量血雾。而其他几个略晚一点出手的黑衣人当然也没有逃过这相同的命运——须臾之间，率先出手的三人已经成为了永远无法再言语的死尸，连人形都不具！
几个剩余的黑衣人用惊骇欲绝的目光望着一脸温柔笑意的方意芜——这种笑容，当然和阎罗王的催命符没有两样！
方意芜淡淡地扫视着眼前的黑衣人，通过灵觉感知到的情绪有：不知所措、悲愤、恐惧、乃至是萌生退意……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再一次轻启朱唇：
“……天市垣•白虎阵——！”
少女的手中蓦地爆发出刺目的光亮，照映在清秀可人的脸上，却令人脊背生寒，感觉说不出的阴冷。蔷薇色的唇线勾勒起优雅的弧度，方意芜的笑靥也变得格外明亮单纯。
——其实这场近身战的胜负，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悬念可言。
“呼……终于摆平了。”
擦了擦汗，方意芜微笑着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狼藉，言笑如花。
倘若有人在此亲眼目睹的话，绝对会为之心惊胆寒——一个粉嫩嫩娇滴滴的可爱小姑娘，面不改色，甚至是面带笑容地在这样一片血肉模糊前说出平静乃至于是带着愉悦的字眼，究竟是一件多么令人震惊的事情。
方意芜的指尖在空气中打了个圈儿，流泻出淡淡的金光，默念了几个字符，在她的面前立刻出现了一柄通体乌黑的长剑。
黑色长剑造型古朴，又带着典雅的高贵感，流畅的华丽线条和剑柄上魔紫色的晶石更加深了这一印象，渗出的血红色光芒宛若镶上的装饰品；但更令人无法忽视的，是它那隐隐而压来的杀气，直直的散发着逼人的威压，顿时惊起了一阵阴风。
“好久不见了呢，—— [帝火] 。”方意芜的眼中闪过怀念的光泽，语调是不可思议的温情。
方意芜毫不在意地举起比她的身子还要高出两个头的巨大兵器，没有让其离开剑鞘——对于这种绝世凶器，单单是召唤前来就已经十分要命，凭借她现在的身体想要完全驾驭更是天方夜谭。
帝火的余势所到之处，所有黑衣人的尸体就登时干瘪下去，身子上的血肉逐渐消退。
与此相对应的，帝火乌黑的剑鞘上流转过血红色的暗光，仿佛自己有了知觉一样，回应着主人的心情，同时也贪婪地汲取着敌人仅存的血魄。
不是她嗜好虐尸或者蹂躏弱者，而是这种黑不溜秋见不得光的家伙们通常都太喜欢来那种同归于尽的把戏，虽然已经死了，身上还指不定会揣着多少危险的玩意儿，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就会被触动——她可是还要来搜查一下这些家伙身上的东西来看看来历呢，万一被这些东西暗算了，绝对是耻辱中的耻辱。
再退一步说，杀人放火后当然就是毁尸灭迹，她可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堂堂国都的守卫会窝囊到连血案发生都不清楚，就算查不到自己头上，但也算是一件不尽兴的事情。
还是做的绝一点，杜绝后患，方为上策。
……好了。
拍了拍手，毁尸灭迹完全成功的方意芜恬雅地笑了起来。她的手一挥，当初杜方身上的衣料顿时从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上自动弹起。收集好罪证，方意芜不忘叮咛下自己的爱剑：
“别光顾着吃好吃的就忘了其他事情——
对于这些家伙，连一根头发丝都别放过。”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宵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