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复仇》一叶菩提

9、第八章：人渣

　　浣纱手指扣住桌角，因为用力过度而指骨泛白，艳丽的胭脂涂抹在因干呕而苍白的面容上，反而衬出一股纤柔的美，穆淳走了一会，晴儿才在外叩门。
　　“小姐，你睡了没？我煮了粥，特意给你送了来。”
　　浣纱觉得全身无力，她用手臂撑着头靠在椅子上，平静的道：“进来。”
　　“小姐！”晴儿推门而入，被浣纱苍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替我把这些东西洗掉。”浣纱起身，直接将厚重华丽的裙衣脱下，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不经意的看见了端放在桌案上的黑色古琴，便问道。
　　“这琴是何时送来的？”
　　晴儿将白色瓷碗放在桌上，手脚麻利的接过浣纱褪下的裙衣，回道：“小姐睡下不久，丕大人便把琴送了过来。”
　　浣纱手指拂过琴弦，没有说话，她以为丕冥央并未将琴送来。
　　晴儿将白粥放在浣纱面前，浣纱摆了摆手，“先放在那，以后化化淡妆就好了，不必这样折腾。”她坐在铜镜前，觉得这张浓妆艳抹的脸很是令人厌恶。
　　晴儿便又出去打了水，折腾了许久，才总算将涂抹脂粉的脸清洗干净，浣纱也终于觉得饿了，刚刚干呕了一阵，胃里酸的不行，便让晴儿将白粥端过来，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了，晴儿在一旁看的心惊，连问浣纱还要不要再吃点。
　　此刻已是夜色沉沉，昏暗的天空透不出一丝光亮，大片的乌云若隐若现，狂风大作，却也不过觉得凉爽十足，浣纱索性便将半掩的窗玮推开，她站在窗前，任狂乱的风迎面而来，干枯的树枝发出垂死的嘶哑声，冷风在房内肆掠，烛火摇曳的更加凶狠，晴儿见状连忙护在烛火旁，目光犹疑着，不知小姐究竟在看些什么。
　　墨梅园抬头可以看见天空，也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浣纱在黄泉岸呆了三个月，便更加懂得了珍惜所有理所当然的东西，比如空气，比如风，都是在那个地方或是浑浊或是难以见到的。
　　然而此刻，她却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晴儿，你可知大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她忽然问道。
　　“大人今晚在傅小姐那里。”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在什么位置？”
　　晴儿疑惑不解，但也不敢多问，伸手指了指后面，“小姐现在住在兰院，傅小姐在竹院，并不远。”
　　浣纱目光落在焦尾琴上，微微低着头，表情隐藏在一片暗影之中，她笑了笑，“我忽然想弹琴了，晴儿，去找一个顺风的地方。”
　　那一夜，浣纱在顺风的毫无遮挡的亭子里弹了大半夜的琴，由于风向的关系，墨梅园大半的人都听见了清脆悦耳的琴声，如同涓涓细水一般缓缓流淌着，有人欢喜自然有人忧。
　　天微亮时，她才抱着琴回到房间，一躺在床上立刻被无穷无尽的困意席卷，进入梦乡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自己如此做，是不是会得罪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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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旭日高升，璀璨的光芒洒落天地，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院子里已经被打扫过了，被风吹落满地的花瓣堆积在一起，晴儿驻着扫帚在一旁歇息，她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点点滴滴的汗珠，便听见院子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连忙将扫帚放在墙边，刚走出拱门，便看见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走了过来，最为显眼的便是一名红衣女子与一名绿衣女子，锦衣玉服，裙角曳地，发丝精致的盘了好看的发髫，上面插了许多金步摇与金钗饰物，行走之间珠玉错落，叮铃作响，妆容自然也是勾勒的十分完美的，浓妆艳抹，亦是绝色佳人。
　　这两人身后跟了十几名侍女，浩浩荡荡的朝着兰院而来，晴儿一看这架势，吓得整个人都慌张无措起来。
　　小姐看起来并不是刁钻野蛮的人，如何斗得过这些心思狠毒的人。
　　谁知这一慌乱就错失了机会，等她反应过来应该立刻去叫醒小姐时，已经有眼尖的丫鬟看见了她，立刻便有几人快步跑了过来，将晴儿制服压到那两名华衣女子面前。
　　“怎么？有了新主子，就不记得旧主子了？”那名红衣女子挑了挑细长的凤眼，涂抹着丹蔻的手指划过晴儿的脸庞，顿时划出一道清晰的血痕，她看着晴儿流血的脸，嘲讽的笑，“哎呀，你看看，你这脸怎么嫩的跟豆腐渣似的，轻轻戳一下就破了。”
　　这句话，仿佛是你用刀杀了人，反而怪罪被你杀的人为何如此不经杀。
　　“丫鬟是豆腐渣，那这主子恐怕就是人渣了，姐姐，别生气伤了身子，我们会会人渣去。”见状，绿衣女子捂嘴笑了起来，她笑的花枝招展，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似有意似无意的晃过那红衣女子的眼睛。
　　这对翡翠玉镯价值不菲，更何况还是穆大人送给她的，所以她无论何时也总是戴在手上。
　　红衣女子不悦的皱眉，却也没有当场发作，她瞥了绿衣女子一眼，忽然猛地一巴掌扇在晴儿脸上，怒气冲冲的道：“狗奴才，见了主子不行礼，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晴儿被那一巴掌扇的脸色苍白，她本能的想后退，却被人牢牢的抓住双手，无路可退，只能颤颤巍巍的开口：“见过……傅小姐，月小姐。”
　　月笙夕忽然抬了抬手，晴儿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猛地又一巴掌落了下来，“狗东西，主子打你是你荣幸，还敢躲！”
　　晴儿如今两边脸都高高的肿了起来，左脸还被傅蕊辛用指甲划了一道口子，显得无比狼狈，她不由得浑身发抖，傅蕊辛是她曾经的主子，所以晴儿没少吃苦，也很清楚这个外表绝色的女子有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晴…晴儿不敢…”她低垂着头，不敢看那两名女子。
　　“姐姐，要我说啊，这院子我们也住过了，这奴才也用过了，一个捡破烂的主子能有几斤几两。”月笙夕一手拿着一面铜镜，一手勾着兰花指妖娆的撩动着发丝。
　　傅蕊辛冷哼了一声，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才发现房间的门依旧紧闭着，显然她们来找麻烦的对象尚未起床。
　　“哟！这奴才不懂事，主子也没什么德行，倒真是娇贵着。”月笙夕冷言冷语的挑拨着，傅蕊辛脾气暴躁，这种时候，稍加挑拨她便定是耐不住的，至于她，当然只是来看戏，顺便煽煽风点点火的。
　　“给我把门砸开！”果然，吃了闭门羹的傅蕊辛脸色极为难看，顿时怒道。
　　见状，晴儿连忙挣扎起来，哀求道：“傅小姐，求求你，小姐不是故意的，她天亮时才刚躺下，我求求你，不要砸门！”
　　月笙夕阴阳怪气的笑，“是啊，昨晚弹了大半夜的琴，还把大人从床上给勾了过去，这狐媚功夫果然了得！”
　　这句话就仿佛一点火星扔入干枯燥热的柴火中，顷刻之间，燃起熊熊烈火，傅蕊辛气的脸色铁青，回过头死死的盯著晴儿，
　　穆淳到墨梅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们这些人进入墨梅园无非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从毫不起眼、柴米油盐的贫穷女子变成如今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人，她们很清楚，总有一天自己会被像货物一样的送出去，所以与其如此，她们宁愿呆在墨梅园，成为穆淳的人，那么，便可以留在这里。
　　这是一场勾心斗角的心术战，她们如此肆无忌惮，最重要还是因为穆淳从来不会干涉，无论是被冤枉，被残害，穆淳只会看见还活着的人，至于死掉的，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
　　穆淳的到来是在傅蕊辛意料之外，在这之前，她甚至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她满心欢喜的以为这一晚她便可以成为穆淳的人，然后享受终生的荣华富贵，那一夜，她的柔情几乎化作水一般环绕在穆淳身边，可是她才刚将穆淳引诱到床上，穆淳脱.光了她的衣服，凑近了吻她时，那该死的琴声便响起来了！
　　傅蕊辛并未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哪个女子闲的无聊大半夜的弹琴，但没想到穆淳竟然只是坐在了床边，什么也没做的听了许久，然后忽然起身，开门离开。
　　她目瞪口呆的躺在床上，全身冰凉时才掀开被子盖在身上，然后大脑被突如其来的怒意占据。
　　“嘭！”傅蕊辛猛地一脚踹在晴儿腹部，她用尽全力，晴儿被这一脚踹飞，直接摔下了台阶，撞上地面，全身都在剧烈的疼痛，她吓得一动不动，蜷缩着身子。
　　“瞎了眼的狗奴才！”傅蕊辛朝着晴儿的方向吐了一口唾沫，骂道，然后用手指着一名丫鬟，道：“去，给我端水过来，既然骚的晚上睡不着，我就让她好好清醒清醒！”
　　月笙夕在一旁笑，觉得这把火烧的很不错。
　　浣纱实在是太累了，这三个月的睡眠仿佛都被集中在了这一刻，她是被一股冰水刺激醒的，突如其来的冰冷烫在温热的肌肤上，她觉得自己仿佛从冷暖适宜的春天冰封在了冬季，全身猛地颤抖，她睁开眼，看了看湿漉漉仍在滴水的床铺与衣衫，又将目光定格在手中仍拿着木盆，目光愤怒的红衣女子身上。
　　“小人渣，你总算是醒了。”月笙夕捏着手帕半掩着唇站在一旁轻笑。
　　浣纱不动声色的掀开被褥，她身上的衣衫也湿透了，现在仍在不停的滴水，头发半湿半干，可谓狼狈至极，然而她的动作却无比冷静，仿佛被泼了水的并非自己。
　　她无视的取了干净的衣衫，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帘子进了里间，又过了一会，她才穿着干净的白色长裙走出，这长裙样式简单，她穿在身上却显得极为合适，浑身都透着一股子不容他人亵渎的气质，然后她看着那些出现自己房中的人，冷冷的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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