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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往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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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宗怜道百般无聊地扒在阳台上,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庭院里的小鱼塘,那边上的小六角塔式石灯上坐着的六柳元宵,已经八岁了的妹妹铃子正跳脚在骂他。山宗怜道颇有感触:铃子生起气来也是非常可怕的。现在他不常哭了,六柳元宵对欺服他已经兴趣不大,转着去欺服起山宗铃子来,但铃子不会象他那么忍气吞声,会反抗的。说到底,这两个人都不会把他山宗怜道放在眼里,能避开他们就避开。
铃子张牙舞爪着,声音也大,只不过……过于急促,听不大清楚。铃子说话一急就结巴。六柳元宵总是故意犯她急。现在家里没有大人,父亲去了医院,母亲回娘家了,六柳元宵的母亲不是外去挥霍就是在外面打牌,家里的工人出去买菜了。
铃子突然把六柳元宵往鱼塘一推,山宗怜道大惊,慌忙冲出自己的房间,六柳元宵太小鱼塘的水是可能淹得死他的。山宗怜道赶到的时候,铃子正把六柳元宵往水里按。山宗怜道第一次对自己的妹妹使用暴力,一个耳光打得她往后倒。
“哥,你敢打我!”铃子大哭。
“你太任性了。”山宗怜道喝道:“这样会死人的知不知道?”
“小杂种死了好。”铃子不依,继续大放厥词。
山宗怜道不再理她,急急救起了六柳元宵,呛了水。幸好父亲有教过他一些简略溺水的急救,伸出膝盖顶着小元宵的肚子,压肺,水从六柳元宵的口里、鼻里喷出来。
六柳元宵睁开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孩子,才六岁,山宗怜道还是能抱起他的,给他洗了热水澡,换上衣服,背上他,还是很沉,使得山宗怜道的小腿直哆嗦。“扑通”他一个踉跄仰面倒在地上,鼻子磕出血来,痛得他的眼泪水一泻千里。
赶到医院,这对兄弟已经是一对灰泥人了。
“弟弟溺水了。”山宗怜道所有的力量用完,一口气对接过弟弟的父亲说道,整个人便倒在地上了。
溺水事件后,山宗怜道的一弟一妹对他如陌生人般,弟弟并不感激他救了自己反而怪他隐瞒了铃子把他按在水里的事情,但也再没有欺服过他。铃子不再跟他说话,他们本就不是一个母亲,严格来说铃子是他的表妹,他姑姑的女儿,她的父母离婚后,她就过继在他家了。
山宗怜道不聪明,甚至可以说,有点蠢。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所以,他也不理他们,他开始跟着父亲忙上忙下。
山宗怜道再次见到赤川诚已经是半年后了,是父亲带他去的。
那真是个大得吓人的宅子!
赤川诚长得比父亲还高!跟大人似的……温和地笑着:“好久不见山宗弟弟。”
“请赤川大哥叫我怜道。”山宗怜道愉快地行着礼,他的父亲给宅子里其他的人看病去了。
“哦。”赤川诚的茶道非常优美,不管从那个方面都是值得山宗怜道学习的谐模。
“赤川大哥您能都我茶道么?”山宗怜道文雅地喝着茶吃着好吃的点心。
“以后,你叫我诚哥吧。”赤川诚笑笑,他太忙了,那有时间来教小孩子茶道?“你收到没有紫式学园的入学通知?”
山宗怜道点头:“果真呢,诚哥没有骗我。”收到这个通知书他兴奋了几天没有睡着,一直缠着父亲要亲自感激赤川诚。他从怀里掏出一大包药丸:“有感冒药、咽糖、参片、消炎药、咳嗽药。”
赤川诚强忍着笑,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赤子之心。”
他站了起来,推开纸门,新年刚过,外面的雪积盖着植物与假石的顶端,凉意卷了进来。山宗怜道紧跟着他,站在他右侧三步后。
“我弟弟就要回来了。”赤川诚回过头来,咧嘴笑了:“他不想住在家里,想搬出去住。我也不能说什么。我希望你能跟他住在一起,多带点伤口消炎、消肿、止血、骨折方便的药品,他喜欢打架,大多时受伤的应该是别人,被他打伤的人你也一起救行吗?”
“好的!”山宗怜道握紧拳头。
“对他多包容。”赤川诚轻叹了一声。
山宗怜道矮小,一米五都不到。但是,国中生的身高与国小时有了极大的两极区别,高的甚至有一米八而矮小的才到一米三。
山宗怜道在人墙中第一眼就认出了赤川风二。
高大!大约有一米七六或者更高点?五官与赤川诚是相似的。
非常傲慢的眼神,用一种以上至下的目光看着周围的新生。
山宗怜道拼命挤开身边的人群,等他喘着气,跑到刚才赤川风二站立的位置,那里已经换上了别人。“真快。”山宗怜道摸着自己运动过量促使心脏跳动过于快速。周围重新拥挤着人群,山宗怜道放弃了寻找赤川风二,挤出人群。
不经意地抬起眼睛却看到他怔怔地站在樱花树下……。
“我是山宗怜道。”
赤川风二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凶巴巴道:“走开,小鬼。”
“我跟你同年!”山宗怜道不服气争辩道:“你不过是发育期早一点罢。”
“那又怎么样?”赤川风二双眼一翻。
“我会长高的!”山宗怜道从少据理争论输赢,他是安份的人,可现在就是不服气!
“等你长得比我高的时候再说。”赤川风二挑起漂亮的眉毛,有点好笑地看着这个矮子。赤川风二有许多缺点,不过他不欺服明显比较弱的人,他身为武道世家的子弟,并不会恃强欺弱。他只是嘴巴臭了点,态度傲慢了点,但心眼不坏。
山宗怜道拉住了他的衣尾,赤川风二若再走,他是找不到人的。“诚哥让我跟着你的。”山宗怜道可怜地回视对方凶暴的眼神,可怜归可怜,不过并没有惧怕。比起弟弟妹妹来说,赤川风二的目光更清澈些,眼睛瞪得大并不表示是杀气。山宗怜道分辨得出真坏与假坏来。
“哼!”提到他哥,赤川风二从鼻子里发出不宵。
物以类集,弱者的哈巴狗也是弱的,赤川风二倒也不会真的不给大哥面子,毕竟那家伙会是未来的家主。“要跟着跟着吧!”看来也不是不相关的人,只是他有什么本事跟着自己?一看就是一无是处的人!
山宗怜道高兴啊,还以为要经过长期抗争呢,想不到对方这么快就答应了。这样,诚哥应该会很高兴,是不是也顺便把自己当成了弟弟呢?山宗怜道满怀着期望。
赤川风二一进教室,山宗怜道立即迎上前:怎么会呢?昨天离开学校时还是好好的,今天却是左脸肿得象加了个馒头。幸好有听诚哥的话,书包里有一半是治疗伤肿的药。除了脸,手臂上也满是伤痕。
赤川风二没有拒绝山宗怜道的治疗。不过也没有回答他伤痕的来由。班上的同学开始交头接耳地私语着,自动把看上去凶暴高大的赤川风二隔离起来。这山宗怜道也划分为他那一国的人了。学生们是有着自己的是非观:以沉默对抗暴力。
山宗怜道是迟钝的人,根本不觉得自己被人排外了,而赤川风二并不在意,他名为别人眼里的不良份子,上课却非常认真,对老师也是尊敬的。抽查单科小考时,“笨蛋!”赤川风二低语一声。把自己的卷子盖了起来,不给临桌的山宗怜道看。等成绩公布时,班上同学大大吃惊,看上去会读书的山宗怜道才考了十分以下,而大家以为不良学生的赤川风二相反的是满分!
山宗怜道更委屈。最终赤川风二没有搬出来住,而去他住进了赤川家的大宅,成了对方私自的小杂工。可是,赤川风二明明只是四肢发达,也没有认真看书,回到家就在练武道。受到的伤都是在家里与人对练时留下的,根本没有机会以外面若事生非,上课有车送下课有车接,跟这所学校其他子弟一样的待遇。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赤川风二期中考居然考了个全校第三!而山宗怜道刚好相反,倒数第三!
“哎!”山宗怜道望着窗外叹气,下课休息的时间,赤川风二偏生每天都会在操场上跑圈圈真是怪得不能再怪的人。“发什么春呢?”一位说过几次话的同学一本书砸在他头上,也把头伸出窗外:“没有漂亮的妹妹呀。”
山宗怜道推开他:“你说,我跟赤川风二算不算朋友?”
对方好笑地道:“这怎么来问别人,你自己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
山宗怜道脑袋一时还不开窍:“我是把他当成朋友,不过他不把我当成朋友。”
“怎么说?”对方好奇。
山宗怜道继续叹气:“教导主任说过,我的成绩再这样下去,要被学校开除了,我请赤川风二私下传授窍门,他都不理我。”真正让山宗怜道叹气的是:不能完成诚哥的委托了,他好久都没有见过诚哥了。赤川风二很明显跟他哥哥不对盘,根本是:两兄弟互不理睬!当然,诚哥是好的,都是赤川风二不对!
山宗怜道下了决心:去见诚哥!
见赤川诚并不难,白天他在高等部。已经高三的学生,诚哥上学是提前一年的。高等部的学生在国中生眼里差不多是大人了。这二者之间有着围墙相隔,不过有一道常锁着的门联系着。山宗怜道上心调查过,知道这门有一段时间里是开着的,因为有老师同时任职于国中与高中需要两边走动上课。门总是在学生上课时开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