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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评论)尺度与原则 ...

  •   尺度与原则
      ————简评筱叶《此去经年》

      《此去经年》一文是《出口》的后作。《出口》,是筱叶的处女作。两篇文都是YA,两篇文中的YA模式都很一致,是承传的很好的,很连贯的两部作品。《出口》一文,正如其名,解释了ASURAN自我理解和追求“出口”的过程;所谓出口,是能够让自己释怀一些东西的方式和原则,也是文中ASURAN ZARA一直追求着的一种心态。在《出口》一文中,那一直无法释怀的东西是主人公对父亲的内疚和不甘,当然,里面还包含了很多复杂的感情。最后的ASURAN走了出来,确实是凭借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出口》一文严格说来不能称为YA,而是Y+A;文中的YA没有具体模式,也没有很强的互动性。YA真正成立的,在笔者看来,是于《此去经年》一文里。

      介文的一开头,主人公ASURAN便已是一人呆在了一座小型工业卫星——静海。那时的ASURAN因为背叛的罪名而被通缉,而那时的YZAK并不知道他人在静海。当然,YZAK不希望ASURAN出现——他一出现就会被送进大牢,且那通缉之人很有可能是自己。这时的YZAK是军中的高级将领,而ASURAN,则是安静地在静海作为一名技术人员过着每一天。值得注意的是,ASURAN他并没有改变自己的姓名,依旧是那所谓的“如雷贯耳”的名字:ASURAN ZALA。这里的他,并不想摒弃过去,依旧愿意承载自己作为PATRIC ZALA之子的身份,和他那叛徒的身份。

      YZAK不相信ASURAN的背叛,他从心里觉得ASURAN不会背叛。这样的念头困扰着他,于是他日子过得很消沉。而DEARKA——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最好的朋友一直陪伴着他。最后YZAK希望为自己的烦恼画上个句号,于是决定前往静海去结束自己一切关于他的思绪——那时里是他和ASURAN第一次再见的地方。于是他去了静海,自然,也就见到了ASURAN,并由旁人的口中得知,ASURAN一直在等着自己。再见本应高兴,但ASURAN却一直回避谈论背叛的事,导致最后的谈话很不愉快,YZAK一个人回去了,当然,他没有向上报告ASURAN的行踪。

      哪知道,那之后的一天里,YZAK从面前的报告书上知道,ASURAN回来了——在民用港被捕。那很明显是ASURAN自愿被捉的,否则他不会从那么明显的民用港口入境。于是他们在刚刚分别不旧之后,再见了。YZAK问他你为什么回来,ASURAN说,我需要给你一个交代。ASURAN说,你一直在怀疑,我只有回来,才能把你这个结解开。

      这里是作者的第一个推动,因为彼此间的关系,于是在乎彼此。因为对YZAK的在乎,于是在知道他的心结之后ASURAN愿意回来解——哪怕会被捕。ASURAN告诉YZAK,“……彻底的失望也并不是坏事。”

      这里的ASURAN是希望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了却自己同YZAK之间的联系,让对方彻底地忘记自己,在彻底的失望之后不再烦恼关于自己的任何事。于是他回来了,得到的结果是终身监禁。

      其实那次事件很偶然:ASURAN的背叛——也就是出逃,只是在保命的前提下做出的一点点挣扎。那时的ASURAN是孤独的,而那时给予他支持和安慰的,正是YZAK。于是,对于再次归来的ASURAN来说,YZAK已经是那“特别的”人了,他也就愿意为YZAK“任性”一次,为了他的心情,为了他不再烦恼,而归来。他自然无法解释那莫名其妙却又复杂到极点的出逃,他也不愿意解释。对ASURAN来说,那段时光他不愿意回首,也没有任何回首的意义。KIRA已经死了,出逃之前他的迷茫和被背叛,信任感上的极度挫折,孤独和生死不明,都是他主动选择不去反思的理由。他没有办法向YZAK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逃走,那已是过去了,怎么解释都是公婆各有理,没有任何重复的意义。

      总之,ASURAN被关进了监牢,YZAK也因为气愤,或者说是极端的无奈,而放弃了思考两人之间的事。当然,YZAK是痛苦的,他打心里不希望ASURAN签下那罪状书,他知道ASURAN没有背叛,或者说他知道,真是背叛了,也是有隐情的。YZAK醉倒在外面好几次,这对YZAK这样性格的人来说,是非常极端的发泄方式。

      ASURAN签下了罪状书,基于什么理由都好,事实毕竟是事实,哪怕他不是真相。于是两人彻底地分了开来,一个在主卫星,一个在服刑卫星,服刑理由为叛国罪。

      ASURAN要登机时YZAK还是来了。YZAK问他,你承担了自己所做的一切,那我又去承担什么?那时的ASURAN告诉对方,你连着我的份,一起承担着PLANT——那是非常正式的道别,把自己都交给了对方,走的那个,只是空壳子。ASURAN有着作为军人最本能的爱国感个责任感,并且有着一位优秀士兵所具备的使命感——相信自己有所为,相信自己的空缺能造成一些损失,之后才是拜托YZAK去“补上”那些损失。骨子里的ASURAN在筱叶笔下是骄傲而自信的。

      YZAK非常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想带ASURAN走,怎么样带走都可以。但ASURAN坚决地拒绝了他,他对着YZAK摇了头,他又将自己的手覆上了YZAK的手,他告诉YZAK说,你忘了我吧——ASURAN回来的一切目的,就是为了让YZAK能够“忘记”,忘记之间的一切,也就能断绝YZAK现在的生活方式。ASURAN认为自己打破了对方的生活,而这是没有必要的,于是他选择了如此极端的,打碎了对方所有的迷茫猜测和侥幸心理的方式,来了断之间的联系。

      那之后的YZAK虽然没了猜疑,却更加消沉了。对他来说,ASURAN的存在本身是有意义的,而不光是那没有理清的种种事件。这里的YZAK已经在意到了两人的相依是多么本质的一件事,失去了,不是一个解释的问题,而是一个位置的空缺。YZAK选择了调离首都卫星来实现那一点点的逃避,当然,这也是他坚强地选择新起点新心情的一种表示。

      那之后YZAK和DEARKA彼此都没有提到ASURAN。那时的大家都知道这个人从生活中的消失是无可避免的了,没有任何值得提起的必要。这里的YZAK和DEARKA都是理性的,如果提及ASURAN只是悲哀情绪扩散的催化剂,那主动屏蔽自然是保证乐观积极的好方法。然而他们有了特殊的记载的方式。筱叶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不问不提也并不是遗忘。只是心照。”这里的两人都用彼此间的默契来继续记载着“ASURAN ZALA“这个人,于是ASURAN也就存在于他们的眼神里,游离里,和很多很多的沉默中。

      再让记忆里的这个人鲜活起来的契机是SHINN的出现。SHINN的出现第二次推动了YZAK和ASURAN两人间的联系,这之前镜头根本无法自然地转到牢狱卫星那边去,而SHINN带着镜头过去了,也就在之后“顺便”地交代出了ASURAN在那边的情况。

      SHINN申请了探监许可。

      这里的SHINN也成熟了,对他来说,ASURAN ZALA也意味着很多。以前那一条条令他气愤的意味明显时他选择的都是争吵和冲动,现在却又愿意回首面对了。SHINN来到DEARKA的办公室,问对方有什么要带给ASURAN的?DEARKA让他带去了自己孩子的照片,和ASURAN家一家人的全家福照片。

      于是ASURAN ZALA在筱叶笔下再次活了过来。

      再见ASURAN时SHINN一时没有认出对方,一是因为ASURAN剃了光头,而是因为ASURAN从各方面来说,都变了很多。那次的谈话根本无法进行,ASURAN沉默的离谱,只是在看到DEARKA托SHINN带来的照片时泄露出了一刹那的震撼。SHINN也问了对方同样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回来。而ASURAN敷衍了过去。这个解释只对YZAK有意义,或者说,只对自己和YZAK有意义,他没有解释给SHINN听的必要。不过那时ASURAN也稍微透出了些自己的疑问,他说:“……我好一直都只是被动地做着什么。如果我做的是对的话,那倒真是个笑话了。”

      那应该是ASURAN第一透出对命运的不满,而被透露告知的对方,不是YZAK,而是SHINN。SHINN的单纯或许让ASURAN感染到了些,或许ASURAN面对SHINN时,就可以不那么努力地埋藏自己的小情绪。总之,他对SHINN说了这样的话,这让SHINN觉得很难过。

      那时候的ASURAN在监狱里面受了很多苦,没有值得期盼的事,甚至没有他愿意做的事。并且,入狱之后,他曾多次糟到□□。这些事堆在一起让他改变了很多。筱叶说:“……他早已不恨,他学会了低头……因为他不想死。”ASURAN就这么一天天过着,对于一个被判处终身监禁的犯人来说,他没有任何可以期待的东西,唯一的期待就是保持不死保持活着。

      这边的YZAK换了新环境变得生动了些,当然,他还想将ASURAN救出来,什么方法都好。而在命运安排下,两年之后,两人又再见了,原因是ASURAN所在的卫星出了重大事故,而ASURAN在那事故里受了重伤。

      YZAK去的时候所有人都说是“251号”闹出的这个事故,那251号,自然就是ASURAN。其实是ASURAN在事故发生时拼命阻止事态严重化,却又在之后被胡乱按上了罪名,成了替罪羊。在后来YZAK问ASURAN,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积极地去救?ASURAN答道,我没有行动,我也就死在那里了。在经历过很多很多之后,ASURAN依然在危机中本能选择活下来。

      YZAK在黑暗的监牢深处见到了ASURAN,他急忙将ASURAN抱去治疗。再次睁开眼的ASURAN再见YZAK以为眼花了,在例行公式的问话之后,两人独处时,YZAK看着眼前的ASURAN非常后悔,而ASURAN却更加坚定了自己愿意活下去的心。

      在那次事件里ASURAN的腿严重受伤,治疗的效果并不好。在《出口》一文中所提到的毒也侵蚀着ASURAN的身体,导致他的伤根本无法痊愈。这个消息大家都没有告诉YZAK,YZAK和ASURAN之间难得几次的相处并没带上任何悲剧色彩。他们俩曾有机会恳谈了一次,YZAK因此大概知道了ASURAN在里面的种种待遇,而ASURAN也有了机会让YZAK继续见证柔软温柔的自己。那次谈话让彼此的心都静了很多,确定了很多感觉,也确定了彼此的相依无须理由。那时的ASURAN本以为自己会死,于是谈话中总还是有些悲观的味道,但他看得很开,这样的释然也感染到了YZAK,于是之间的谈话,愉快地进行着。

      再那之后ASURAN那本来无法医治的“毒“阴差阳错地找到了解救方案,当然,治疗的方法很痛苦,也很极端。能够继续活下去ASURAN异常兴奋,他很高兴地接受了治疗方案。那之后便是铺天盖地没日没夜的痛苦治疗。后来ASURAN的刑期逐渐下减,也在DEAKRA等人的努力下被允许出狱接受治疗,他因此有了很多和YZAK见面的机会。这时的ASURAN反而少了些对YZAK的依靠,那之前的几次见面已让他确定了很多想法和态度,于是他自己默默承受着治疗的痛苦,为了个很简单的”活下去“努力。那中间两人都有了机会明确自己的心境,于是两人之间主动的渴求少了,毕竟心绪和关系算是确定下来了,相依也就由那确定下来的关系来维持。他们有亲昵的时间,也有沉默的空间。两人走到这一步时,了解和不需要理由的信任代替了以前的一切联系。他们最开始时是生死间的依靠,后来是心结牵动的联系,到现在,依靠已经太自然了,于是怎么相处都无所谓。

      故事发发展到这一步,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终于稳定了下来,走到了螺旋楼梯的尽头。故事很简单,那之后,ASURAN的病治好了,刑期减到最后,他也出狱了。YZAK在中央卫星工作,ASURAN则在四处卫星里做着机械修理工作。筱叶并没有给出具体模式,两人只是在了一起,怎么在一起的,没有由结局带出来。

      文中ASURAN第一个面对的问题是:人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到何种地步。行为自然是绝对自我的一种责任,做了就认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然而行为能影响局势多少自然也不由人定。ASURAN的出逃带出了些什么后果,其中他自己预见的有多少,影响力到底有多大,他自己不可能在当时就得出精确答复。出逃之后如果愿意出面面对出逃这个事实,代价有多大,那代价意味着什么,他也无法预见。于是文中的ASURAN选择了比较主动的方式,他按照自己的原则选择面对,再坦然接受了面对之后的一切。狱中他遇到了很多事,他想过命运有多不公平,却不去想自己的选择有没有错,这个是自我掌控之后面对一切的一点坦然。他在监狱里始终保持沉默,那是种无话可说的沉默,他没有任何怨天尤人的举动,没有在刺激后一下爆发的任何迹象,选择了面对了随之而来的不甘心和无法承受都被沉默带了过去,那是麻木自己的沉默,是让自己挺过来的一种沉默。ASURAN尽量在岔路口不做错选择,这里的做错不是说绝对意义上的正确错误,而是那种让心安然不安然的对错。ASURAN选择不改变名字在静海继续生活,ASURAN选择微笑面对再次到来的YZAK,ASURAN选择回来,ASURAN选择拒绝YZAK那一瞬间想带他逃走的举动,ASURAN选择沉默。其实这里可以看出来他的选择全部遵循着他的原则,ASURAN在筱叶笔下依旧是TV中那一板一眼的ASURAN,坦然是在不违背很多东西的情况下产生的心态,不是令自己最舒服这个原则来带动选择。哪怕是自己会受委屈也好,哪怕是会让很多人伤心很好,哪怕是违背了常识,也好,那个选择一定要能有逻辑,至少能对得起自己的逻辑。

      筱叶文中的ASURAN没有成长的痕迹,这个说法或许有点可笑,但文中的ASURAN态度也好心态也好,总是一如既往。他会纪录下来对某件具体事情的反应,比如在糟到□□后,他会害怕同YZAK□□,但这个害怕不会扭曲他平时的言行,只是具体到了时间地点上了才会有特别反应。又比如说他被人陷害了,他不会因此而去更加防范人,连埋怨都没有,似乎事情过去了就嘎然而止了,不延续下去,自然,也不影响性格和心情,记载不到身上去。这点在现实里似乎很不可能,但文中的ASURAN承载得多了,很多事情的没有刻印反而也就很合理。那没有留下印记的过去可能是被主人刻意忘了,可以是主人压根就没在意过,也有可能是麻木了。怎么都好,这个是坚强的表现,人格没有被扭曲,性格没有变悲观,文中的ASURAN努力在维持着些东西。

      全文中对于YA的模式表达并没有多少文笔,不是说靠靠,心痛下,就是YA的模式——那只是所有恋人都会有的模式。ASURAN对于YZAK来说是什么,YZAK对于ASURAN来说又是什么,文中都没有具体的解释。他们之间的联系只是爱,和一些共同分享的回忆,他们经历了相似的痛,也见证了一段相同的时代。文中的YA模式不稳定,也不必然,并不是Y非A不要,A非Y不可能,只是顺其自然地在了一起,如果没有那些过程没有那些过去,那两人就不在一起了。这样的YA模式很少见。整个文里并没有强调必然性,甚至没有说那两人在一起,能图个什么。ASURAN治疗的时候YZAK甚至无法经常去看他,而反过来对于ASURAN,YZAK做什么根本就和他没有关系,他根本不知道YZAK在做什么。他们之间,ASURAN承受了多少YZAK或许还知道一点,YZAK走过了些什么对于ASURAN却是一片空白。这样的两人对于彼此其实谈不上遗憾,不能在一起,在彼此的生活中不影响什么,互相的经历也本就无须对方见证。于是两人见面时,YZAK也好ASURAN也好都没有任何可以维持的,或者说可以图的东西,于是,这个模式成就了最坦然的YA。ASURAN谁都不靠,YZAK为情苦恼也不影响任何。感情的纪录纯粹在心里,连对方都没有见到。这样的爱很苦,也很深,因为全留给了自己。这样的绝对的自我记载的感情才让ASURAN有了那么大的动力来坚持活着:么深沉的爱全给了自己,转化成了感情,而人有了感情在胸,不麻木了,才会眷念活着。和YZAK的感情让心柔软让人不愿意将一份触动带走离开,于是人坚持活了下去。

      YA之间的感情,或许没有互动,甚至没有交集,却支撑起了自己——对别人的爱,支撑起了自己。

      《此去经年》一文里的两人都很苦,那样的苦形成了人生里的对比,绝对的无法相见之后的重逢,必死条件下的重生,都是大悲大喜间的起伏。整个文里,传统GSDA文中身份上的局限少了很多,一开始ASURAN就坦然面对了PATRIC之子的身份;一开始,ORB就没有和PLANT对立;一开始KIRA就已经不在了;一开始YZAK和ASURAN的关系在行为上就有了某些确定(发生关系)。所以心上的递进没有现实世界的局限。

      《此去经年》塑造了个很表达作者审美的YA模式,尤其是作者对ASURAN ZALA这个人物的审美。那个ASURAN选择得很干脆,那个ASURAN没有一点彷徨。那个ASURAN宣泄着感情,也愿意在接受感情时任性一些感性一些。那个ASURAN理智和感性的时机很明显地体现着作者的审美标准。这是一篇主观意识非常强的文,虽很模糊地表达着YA,却很鲜明地诠释出了ASURAN。

      筱叶的叙述是温柔的,用词是柔软的。他里面的人的动作很普通,心态很贴近你我,思维方式逻辑思考都是很大众的,不突兀,不标新立异。该怎么反应,就怎么反应。

      如果问我喜欢文的什么,我会说,我喜欢那柔软的用词,和作者沉稳认真的写作用心。

      一段模糊的YA关系和鲜明的A,一个更普通的YZAK和一段令任何时候都很愉悦的感情。《此去经年》带着我们走过了两个月时间,文结尾时,一切都是圆满的。

      感谢筱叶,感谢YA。

      感谢写了那番外的Clairekang,写得很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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