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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六章(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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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角墨色折的很是方正地置于盘中。
皇姐委实好兴致,那日从她手中抢回的外袍,此时竟又能自她那方出现,我颇佩服她。
她不紧不慢道:“楼昨,那时那日你为我披在肩头的衣裳,我一直都好好地保存着,日日都要拿出来看一看才安心,你如今怎能就这般抛弃我?”
皇姐一番话说得悲戚,我只觉额上青筋跳了跳,眼风之中再瞧见楼昨的嘴角扯了扯,我终是了然了。
同皇姐这些年一道长大,今次我倒是头一回领教了她的演技。
若不是这间衣裳原本盖得是我的肩头,大抵我也要感叹一番皇姐的痴心痴情。不过这番全然是她自演自导,这在叫我看清了她的谎言之后很是欣慰,楼昨诚然是不曾负我的。
一直沉默着的父皇在瞧见那件楼昨的墨袍之后终是开了口:“楼将军,耿乐说得可是真的?”
想是我当时心中急切了些,还未待楼昨开口,便迫切地想与父皇澄清这件事:“父皇,这件衣裳本是那日云玦落了水,楼昨为我披上的。”
殿中各大臣唏嘘了阵,却不知是谁道了声:“皇上,臣以为楼昨这般蛊惑两位公主为其倾心,心之叵测,实在不适合为我朝重用。”
随着这一声,渐渐殿中此起彼伏响起那些大臣的声音。
再从眼风之中瞧见皇姐笑的意味不明之时,我再次了然。
想是皇姐这般下来,若楼昨能选择同皇姐一处,便是浪子回头还可获谅,若是执迷不悔再说想与我如何,便确确是始乱终弃,而我不过自作多情,我若再同父皇说那时是我同楼昨约定终身,便要讨人说楼昨是个拈花惹草的浪子且我竟要同我的皇姐抢了男人,如何,于我们都不是个好说法。皇姐倒是把我们逼得紧。
我对皇姐报以一笑,横竖的结果都不尽人意,我便也无谓了,拉上了楼昨的手,想是楼昨对于我这个突兀的举动有些吃惊,回过身望了望我。
“不过怕你没有援军,败了阵。”我朝他定定一望,低声道。
他面上没甚形容,只是良久才道了句:“如今这般景象,你还要同我定个终身?”
我甚坚定地点头:“不然我这一余年可不白等。”
他清冽面容化了抹笑,这一笑,笑得我很是窝心。
想是我同楼昨的这一牵刺激到了周遭的人,四下的窸窣声便有些大,父皇的声音终是严厉起来:“玦儿。”
我握着楼昨的手紧了紧,心中一个激荡:“父皇,云玦喜欢楼昨,想同楼昨成婚。”
皇姐捂着嘴笑出了声:“皇妹,这般始乱终弃的男人,你竟还要执迷不悟么。”
我却在她那一笑之中瞧见了一抹萧索。
勾勾嘴角,朝她道:“楼昨是什么样的男人,皇姐想是比我清楚,更何况皇姐不也是执迷不悟?”
皇姐的脸僵了僵,而后又冷冷道:“皇妹出生天泽拢尽,一介乡野之人万是配不上你的。”
“照皇姐这般说,云玦岂不要孤独一身。”我亦朝她冷冷道。
她不语,我逼近她一步:“这大宣明国上上下下,能在短时内破了三哥的病症的,兼又能沙场英勇御敌的,皇姐若能在现下为我择一个出来,云玦倒是愿意等一等那个人。”
“来人,将云玦带回殿去。”
我却不知父皇竟会这般说,复而抬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两位宫娥应了声很是小心地上我面前半蹲了蹲,很是小心地唤了声公主。
父皇往回走了几步,定定地道:“确实楼昨于你并不适合,父皇会为你择个好夫婿,你且先退下。”
我只觉握着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我抬眼过去却没看真切他的面容。
而后手中一空,我立于原地,有半分的错愕。
“皇姐捏造故事,捏造的很欢快么。”我目光空洞地望着大殿的一方墙角,只觉好笑。若是今日没有皇姐的这一出,怕是父皇也不会做如此决定,想是皇姐今次的举动,不过便就是她得不到的,我也得不到罢了。
今次我才晓得,原我的皇姐,竟是这般的厌恶我的。
楼昨被下了禁足。
在我晓得这件事之时,我本想去找父皇说个清楚,才晓得那道禁足不止是禁了楼昨,竟是我也得了份。
我心中愈发愤懑,原本我同楼昨可以圆圆满满,却不想皇姐这一闹,皆变为南柯一梦,我倚着窗户口儿发呆之时想,大抵我同楼昨是没可能了。
如此一想只觉心中堵了几道,我一如既往地觉着是我苦等了一余年的心思如今打了水漂才这般,又觉委实对不住楼昨,他原本可以自在潇洒,出于善心救了我三哥,却被我因着话本子上的路子圈了个约定,不但将身家性命往腰间挎了一余年,如今还被禁了足,我委实对不住他。
因怀揣着这些心思,一天下来也未曾好好进食,正欲起身唤人端些吃食进来之时却瞧见窗口儿一道黑影晃了晃。没甚在意,只当是今日吃的不好现了幻觉,正欲开口唤人的当儿,却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
心口突突地跳了跳,心中能反应过来的便是皇姐已经憎恨我到这般今次竟是要来杀人灭口了,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久违的清冽:“公主。”
我按了按心口木然地转过身,瞧见他冷毅面容上难得的温和笑容:“你……你……你。”
你了半日,却没你出一个所以然。
他朝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而后低低道:“楼昨今日是来同公主道别的。”
我心中咯噔一下,愣了半日,终是张了张嘴:“道什么别。”
他淡淡道:“楼昨本不该覆了同公主的约定,只是现今的形势公主也该知晓,想是楼昨不论如何也万配不上公主的了,为大宣明国抗外杀敌这一年便当是楼昨对公主的交代了,那个约定,便就罢了吧。”
我却不知为何,他这样说,我只觉心头一阵难过,难过之中,我竟抓住他一片衣角,灿灿道:“你想走?”
他朝我微微点头。
我只觉不能叫他就这般走了,却也不知该如何留他,莫名便蹦了句:“我同你一道走。”
他似是怔了怔,而后艰难道:“公主……”
我拍拍他的肩:“你此番不过一个逃字,一个人逃两个人逃委实差不离,若你今日不带我走,那你也便休想出这皇宫半步。”
听着我的威胁,他却只是笑笑:“想是若是公主招来了宫中影卫,我也还是逃得掉的。”
我瞅着他长长眼角边那抹盈盈的笑意,心中却很是不能平稳。
与他对视半日,我终是摸着下巴道:“既然拦不住你要走,你现下不想对我负那个责,那我们便将账清一清。”
他敛眉道:“怎么个清法?”
“唔,话本子上倒不曾说过除却定个终身还有别个甚的法子的,不过么那时你啃了我嘴皮子,今时我也啃一啃你的,那便应当两不相欠才是。”
还未待他反应,我便凑过身去照着他便是一口。
我想,如此清一清,我心中那些个莫名的情绪才应当平息了。
却不想一颗心却是动荡地愈发厉害,脸上竟是一热。
我虚咳一声,抬起脸来看他之时却也只见他捂着嘴角满目怔愣地将我望着:“你咬得这般用力作甚。”
我脸上再一热:“我忘了那时你怎么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