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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一)第一章(二) ...

  •   (一)

      自我有神识以来,便是住在那阁屿之滨的一片淡竹林中,没有前尘往事的记忆,只是从竹竻口中知晓我是个被天尊封了个上神阶品却不问九重神界之事的徒有虚名的神仙。
      似是三万前一场九重天天劫我立下了个万古流芳的功绩。
      前尘往事,便是记不起,我也随他去了,既是往事,便于我现下再无干系。
      我想不通透的是,既是个挂牌神仙,又何故封了我个如此高的仙品。

      竹竻与我不同,他本也是这九重天上的神祇,只是天界那些天规戒条实在是合不了他生性逍遥的性子,便向天尊请命下了九重天来这小小阁屿之滨做回个自在无束的竹仙。天尊看开的很,容他下界,降了他个上仙。

      今日朝阳初升我便从梦中醒觉过来,看看时辰是自个也惊叹真是难得,想是我常常是睡至日头当空照进我所卧的竹屋中,竹竻一柄七弦琴琴音响起,我便知晓时辰差不多时,方才起身。今日不知是怎的,没有日头,没有竹竻的琴声,我居然自个醒觉过来了,真真是难得。
      走出竹屋,便想着难得一次,看看这阁屿初晨的样貌,遂掐了个云头,朝离这淡竹林不远的杯夜山乘风而去。
      杯夜,阁屿最高的一座山,我常惊叹竹竻真是好眼光,择了阁屿这么好的一块地,山福水秀,虽是不在天界,却也随处可探周身的仙谪,隐隐绰绰,这阁屿之中,又融了他一方淡竹林,似是少之不可少,多之便显突兀,与这阁屿似是相生相息般,曼妙的很。

      我本是想体会体会端山看朝阳吹晨风的意境,于是正襟危坐于山顶任初晨寒风携着我的发丝凌乱,凌乱了一会,意境是丁丁点没有,寒意倒是生出几分。
      再一看,这山顶尖尖往下,尽是一片混沌,哪里看得到阁屿的全貌,遂失了兴致。正欲离去,却听得身后草木茂盛的矮树丛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往那矮树丛一望,没瞧见什么,当是山鸡野兔之类,遂掐了云头,却只听闻那矮树丛中的声响越发大起来。

      嘿,这山鸡野兔真是大胆,活生生一个人,唔,一个神,端坐在此,竟还敢这么招人注意,竟不怕会被抓着煮了吃。
      心下来了兴致,几步走至矮树丛前拨开枝桠想瞧瞧这些个胆大的山鸡野兔。

      这一瞧,便将我瞧愣了。

      并非什么山鸡野兔,是只灵物。
      若我没记错,这种灵物的名似是叫玄狸。生的像狐狸的一种灵物,却非狐也非狸。是同上古神祇同生至今的灵物,虽为灵物,却并无什么实际意义的灵法,却通身都是宝物,因此总遭人捕杀,如今能存下来的是少之又少。
      现下在我眼前的,便是只奄奄一息的玄狸,我将他望了望,估摸还是只出娘胎未断奶的小玄狸。通身火红色的毛发,漂亮得紧。
      小玄狸睁着眼也巴巴的将我望着,似是害怕,通身颤抖着。

      真真是可怜。

      我本欲伸手顺顺他的毛发,却见他颤抖的越发厉害,眼角边边还溢出了些许晶莹剔透的水珠,真叫我看得心疼。
      遂开口道:“莫怕,我不伤你。”
      说话间便将小玄狸提起,拎入怀中。
      小玄狸想挣扎,却是没有气力,原本我也没想多管什么闲事,只是这小玄狸奄奄一息,白日里还好,若到了晚上,被什么凶物叼了去,这世间便又要少一只玄狸了。
      还是先带回去照顾,我如此想着,便掐了个云头带小玄狸坐了上去。

      竹竻见着我,先是愣了愣。
      而后调笑道:“我这七弦琴今日还未奏,你怎的起来了?”继而瞧着我怀中的小玄狸,近身抚了抚。
      “这小东西虚的很,你从哪寻来的。”

      怀中的小玄狸还在抖,想想这便也不是个法子,遂施了个仙诀让他睡去了。
      “今儿起得早,想去杯夜吹吹风,便瞧着他了。”我没有将那寻意境的一番说给竹竻听,自知是有些傻痴。

      我本以为那小玄狸是出娘胎未断奶的小娃娃,幻化不了人形,却是没想我真是小看了他。
      因着他是个娃娃,身体虚弱,几天来我便一直将他在身边带着,与我同住一屋,也好方便我照顾他。
      那天日晒三竿我还在睡梦中,朦朦胧间觉着身边少了个毛茸茸的玩意,遂一个机灵睁了眼,却看到床榻边伏了个模样可爱的男娃娃,身边的小玄狸不知去向,当下猛地一拍床榻道:“小玄狸呢。”
      兴是这一拍将他吓到了,他肩膀抖发了下便颤颤的开口:“我……我便是……”
      话才说完便瞧见他眼底聚了层雾气。

      我将他瞧了瞧,是个生的让人欢喜的娃娃。而后我才发现,这小玄狸虽化作了人形,这两只玄狸耳朵却还是没有隐去,立于他的脑袋上,让我很忍不住想去捏捏。
      面色也红润有光泽的很,看来是恢复的不错,我满意的抿抿唇。

      小玄狸见我是信了,便毕恭毕敬的立于我床榻边,巴巴地望着我,巴巴地喊了声:“千穹上神。”
      千穹这名倒是竹竻常唤我的,被他听着学了去倒也不足为奇,然上神这个徒有虚名的名号却不知他是打哪听来的。况自打我有神识来,虽得知我有这么个挂牌名号,却是从没听人这么称过我,被他这么一叫,我倒是觉着不自在得很,尴尬地咧咧嘴却不知是该怎么回应他。

      我便看见他的眼里又包了一包泪。
      真是个情感脆弱的娃。

      我当他是因我没回应他的一声唤而难过,起身将他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抚了抚,神色柔和地道:“莫要误会,只是这万儿千年的都无人这么唤过我,不太习惯,你便唤我……”
      这话到嘴边我便又停住了,确然,我找不到一个让他称呼我的方式,我同竹竻在这淡竹林住了这万儿千年,万儿千年来,这竹林因着是竹竻的地盘,就我同他二人,而我也因总是睡到日晒三竿极少踏出这竹林,也便就听得竹竻唤我千穹,若要计较这小玄狸该如何唤我,还当真有些须得思量,若是直唤我名讳,这辈分,也合乎不起来。
      我将那房间顶顶望了又望,幽幽地开口,幽幽地转移了话题。
      “你叫个甚么名字。”

      小玄狸老实巴交的依旧一种怯怯的口气开口道:“木阳。”
      话才说完我便瞧见有大颗大颗水珠自他眼角边边顺着他粉嫩嫩的脸蛋滑落。
      我急急忙地替他抹了一片泪,耐心道:“好生生怎的哭起来了。”

      小东西一下便扑到我怀中,带着一副哭音道:“阿爹阿娘被坏人抓跑了……千穹上神救救木阳的阿爹阿娘……”
      他这一番话,调调可怜得很,想是他这几日来便想这么说了,可又碍于身子太虚,幻化不了人形,便愣愣地熬到了现今。
      虽小木阳的一番话说的没头没尾,然我也自个估摸着猜到了七七八八,便揉了揉他的一对玄狸耳,温和道:“唔,怎的回事?”

      小木阳终于从我怀中仰起脸,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叫人心疼地紧。
      “那晚木阳家的玄狸洞门口被人点了火,洞里弥漫了好多烟,阿爹阿娘瞧木阳被烟呛得难受,便要带木阳出洞,阿爹一出门,便被坏人设的圈套抓了去,阿娘带着木阳逃到山顶,叫木阳待在树丛不要出声,说去救阿爹,可是一夜都没有回来……”
      小木阳奶声奶气地将这一番说完,眼泪洒了一拨又一拨,而后又往我怀中一扑,眼泪鼻涕净往我身上抹,我有些无奈的将他的脑袋抚了抚,默了会,道:“记得那些个人的模样么?”

      小木阳摇头。
      我语塞。

      这连个人模样都不记得,叫我何处去寻?
      良久,小木阳见我不做声,抓着我的衣袖小小的扯了扯,我方才想起怀里还窝着这个小东西,将他哄了哄,便打算去问问竹竻该去到哪能寻着这小木阳的阿爹阿娘。

      (二)

      竹竻同往常一般,端坐于竹林中,身前放了柄七弦琴,面容温润,一双墨眸跟随着弦动波光流转,一头青丝泻了一肩,勾人的很。
      也兴是这万儿千年来我从未见过其他的人,但我总觉着,若是见着其他人了,也便找不出一个能同竹竻一般长得如此好看的。
      于是我便总是私下中偷偷的想,若这竹竻是个女人,也定是个倾城祸国的美人。

      竹竻见着我,勾人地漾起一丝笑:“起来了。”
      而后似是看到了什么,眸中的神色难辨,我便顺着他的视线,瞧到了怀中的一片惨不忍睹。
      这只泪腺发达的小玄狸哟。

      竹竻向来是爱干净的人,瞧着我这幅样子,便皱了皱眉。
      我当是没看到,自顾自的便挪到他身边坐下,朝他笑得狡黠。
      竹竻拿我没奈地笑笑,继续抚他的七弦琴。我伸手,偷偷地抵住了一根琴弦,原本撩人心弦的琴音霎时便被我这一抵给毁了个干净。

      竹竻抬眸,依旧是笑。
      “怎的?”
      我玩弄般的拨了拨竹竻的七弦琴,而后幽幽道:“那小玄狸今儿个幻化了个人形。”
      被我乱拨的琴发出了些怪异的音调,竹竻没说与我什么,鄂首往我竹屋的方向看了眼,而后转过头,撩了撩我的发。
      “这灵物能幻化个人形,正常得很。”
      我自是知道正常得很。
      “这小东西要寻他被人逮走的爹娘,我不知该上哪去寻。”我直接道出了心中所想,不再与竹竻多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

      “你将这玄狸带回这竹林,已有三日了吧。”竹竻并没有接我所说的话,而是自顾的说了句并不搭边的闲语。
      我点点头。
      “那便不用寻了。”
      “什么?”
      我满是不可置信地将他望着,若不告诉我上哪寻也便罢了,还让我不用寻了。我对于竹竻的做法很是不满,这小木阳可怜的紧,我自是要帮他寻着他爹娘的。
      遂站起了身,朝着竹竻一副凛然的模样:“你便只要告诉我上哪能寻着他爹娘便成,劳烦不了竹竻上仙大驾帮着我寻。”

      竹竻听出了我言语中的哀怨,也跟着起身,一身荼色长袍微拂,养人眼的很。
      “我并非这个意思,只是这玄狸的爹娘怕是已不在人世。”
      听完竹竻此番我先是心下一惊,醒过神来便示意他小声着点,莫要给这竹屋中的小玄狸听了去。

      “不妥,我还是得去寻寻。”虽知晓这玄狸是经常地给人捕杀,但我还着实一时半会信不了这小木阳的爹娘已经不在的消息,若是那小东西知道了,非得哭昏过去。
      “无用的。”竹竻依旧是想打消我这念头,“这玄狸被人捕了去,不到一天便会被取了性命做各种用途,现下已过了三日……”
      “竹竻,你若再说这些没根据的言语,我便将你珍藏的那些个桂花杏花桃花酿都喝个精光。”竹竻的话未说完,我便以一番威胁的言语打断了他。
      他摇摇头,嘴角携笑,有宠溺,有无奈。
      “若你执意,便去吧,你也在这竹林闲了万儿年了,外边去透透也好。”
      他的意思是,我闲着没事儿干。

      愣了愣,我看了看竹竻一张温润的脸,不说话。
      这就当我是闲着没事干,你也得告诉我该上哪寻去啊。

      竹竻看出了我隐忍的意思,眸底携了抹不知名的神色,我便也没多在意,听得他道:“他的爹娘在哪我也不知,你若是不信我,便去找那司命借阅借阅他们的命格便是。”
      嘿,我怎的没想到呢。

      没多想,便想掐个云头上这九重天上去。竹竻一把抓住了我,似笑非笑道:“你是想穿着这般邋遢的衣裳上得那九重天么。”
      我方才想起那小木阳对我衣裳的荼毒,撇撇嘴,便打算回屋里头换件衣裳。竹竻又拉住我,“想是你连那九重天的门都不晓得在哪。”

      我的脚步停在原地,确然,我不晓得这九重天在哪。
      万儿千年来,我虽挂了个上神的名义,却是从未上过这九重天。

      于是转身朝竹竻灿灿一笑:“还望竹竻仙君指教指教。”
      竹竻听闻,躬了躬身,青丝随着倾身的动作丝丝缕缕滑落肩头,煞有其事地道:“千穹上神言重了,指教一说,小仙不敢当。”
      我暗自憋着笑。却不想被竹竻一记敲上了头。
      “快些去将这衣裳换了,我给你招片引路的祥云,你换好了衣裳,乘着云头去便是了。”
      我点头,很是没脸没皮地道了句:“竹竻待我总是好的。”
      他没说话,狭长深邃的眸将我望了一眼,笑了。
      竹竻的笑清澈明朗,丝丝撩撩拨着我的心间。携着竹林中的细风与一股嫩竹清香,格外撩人。
      那时的我,实然没有参透竹竻的这一笑。

      我转身回竹屋,支了小玄狸,换了件外裳便乘了竹竻招的祥云而去。

      我诚然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所以上得这格外庄重肃穆的九重天时,我当下便将将愣了良久。
      思酌一番终于心下决定踏步而行时,却被两个不知是哪里冒出来的天将拦住了。
      “什么人。”那两员天将甚为敬业地盘问我。
      我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低头思酌了番,终于想起了我有个挂牌上神的阶品,遂开口道:“阁屿之滨千穹上神。”
      我同那两员天将各自在原地迟滞了会,正当我担心是否我是个挂牌因而不被人知晓时,两员天将终于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朝我躬了躬身。

      我敛眉,不晓得他们这一躬是个甚么意思。
      遂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三万年不曾见过上神,诚然不知上神已然不复当年样貌,还望上神恕罪。”
      其中一员天将躬着身,与我说了这一番后,便自动让了个道给我,另一员便也识相地退至另一边。
      三万年,这不正好是我在竹竻的淡竹林待的年数。当年样貌,我当年长得怎个样貌?
      我默了良久,罢了罢了,前尘往事,既我已忘了个通透,何必还去自寻烦恼。
      抖抖肩,便从这两员天将让开的道中拂袖而去。

      起初我走得挺欢畅,而后步子渐渐缓慢下来。
      ……这竹竻虽考虑到了我不认得九重天这一层,怎的就没想到我连这司命啥模样都不知道呢。
      然,这偌大的九重天之上,还得需我慢慢寻寻这司命府所在。

      一路上,有些个仙娥同我擦肩,均用着些莫名的眼光打量着我,一路窃窃不知在说些什么。
      我蹙眉,非常不满这些个仙娥的行径。连原本想与她们问问这司命府所在的想法也因着她们这般一来消散得干干净净。

      也不知是绕了几个时辰,我终于颓败下来。
      这司命府,藏得真真是好。

      抬眸间,三个泛着金光的大字生生刺疼了我的眼。敛敛眉,我定睛将那几个字好生瞧了瞧。
      离淮宫。
      我心下漏了拍,略有些丝微的不安游遍了一身,又马上消失不见。
      这莫名而来的一阵不安将我弄的有些愕然,而后一想便觉着是我敏感了些。却又鬼使神差般的推开了我眼前这离淮宫的门。

      指尖触碰到这门帏时,电光火石般一种莫名而至的熟悉感。
      缩了指,我定定的将那朱红色的门帏看了又看。
      纵然我对这前尘过往无甚兴趣,却对这一股子莫名的熟悉感百般依恋。
      岁月空白无端流逝这么些年,进去瞧瞧,也无妨。

      我放缓了脚步,鬼鬼祟祟地便侧身进去了。
      也不知是哪位仙家的住所,似是很久都未曾有人好生打扫过,只是这满院的梨树,却开得甚好。
      有些个纯白的花瓣落在院中,风一吹,萧瑟的很,却是吹来满面的梨花香。
      我满是好奇地往里挪步,这离淮宫,玄乎的很,每走一步,我便头疼一分,似是脑海深处有什么要破壳而出般,伸手扶了扶额,试图就着那些疼痛记忆些什么,却是一片空白。

      还欲往里走,眼角却忽的瞥见了一抹与这满院纯白梨花颇相称的一抹银白,本是不太招人注意。暗叹了声幸得眼疾早些看到,便快步走至了一株梨树后藏匿起来。
      是两位仙君。
      走得稍前的一位便是身着了我方才瞧见的那一抹银白色的华裳,面容英朗,只是颇有些沧桑感。后一位着了一身绯色衣袍,一副陌上桃花开的面容,眉目狭长,眸光深邃,很是衬他一身绯色,看起来,比前面的位仙君年轻些,但年轻了多少,我估摸不来。

      这两位莫不是这离淮宫的主人。
      转念一想,我便这么在这仙君府上如此鬼鬼祟祟,真是欠妥。才想移步离开这梨树的遮挡,道声歉,却幽幽听得两位仙君声音不算小也不算大的谈话。
      遂止了步。

      “墨倾上君的离淮宫这梨花,开的还是这般好。”是那位银袍仙君。
      “上君还在时,便是对这院中梨花上心的很。”绯袍仙君接话。
      哦,他们这话的意思,似也不是这离淮宫的主人。
      我便犹豫了,我这是该现身呢还是继续鬼祟呢。

      犹豫之际,又鬼斧神差得听得了一两句俩仙君的闲谈。
      “千穹若是知道这些个梨花如今还开得这般好,定会喜上一番。”是那个绯袍仙君开的口。
      我一个踉跄,于是银袍仙君说了什么,我便没有听清。
      若我耳朵无问题的话,我应当是听见了方才那绯袍仙君是提及到千穹两字的。
      嘿,原来这九重天上,还有同我重名的。

      “何人在那。”兴是我方才那一踉跄,招来了两位仙君的注意,齐齐朝我所遮身这一株梨树边望来。
      这回,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我直直背,作一副凛然状朝梨树旁迈了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一)第一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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