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在上》黑狸

8、三个铜板

　　回过门之后就基本算是闲下来了，秦麦宝每天就是固定清晨去给老夫人和王妃请安，然后说说话，这说话的内容也无非就是苦口婆心地劝秦麦宝多管教曾旻钦。秦麦宝也不反驳，只是乖顺的答应下来，至于能不能管教就跟她没多大的干系了，她们的孙子儿子是什么样的她们再清楚不过了。

　　王妃交代秦麦宝，各房的事情归各房管，各房下人的身契全部都在几位少爷手里，只有潘姨奶奶没有生下儿子，所以身契是握在潘姨奶奶手里的。

　　安王除了有王妃这个正妻之外，只有两个小妾，王姨奶奶生下了曾旻晗和曾元珠，潘姨奶奶育有曾元玉和曾元珠两个女儿。

　　王妃是个豁达精明的人，庶子庶女除了喊她一声母亲之外，并不放在身边教养。王妃不愿意，安王也不会勉强妻子什么，内宅的事情他从来不过问，全家只有老夫人和王妃说的话他会立刻照办，其他的人就等着吧，啥时候心情好了就啥时候办喽。王妃对庶子庶女也不苛待什么，该给的东西都会给，每个月固定拨给王姨奶奶的潘姨奶奶月例钱，至于怎么派发，派发下去多少就跟她无关了。

　　秦麦宝知道各房归各房之后，就把曾旻钦那里二房所有下人的卖身契都拿了过来，并且抽空挨个儿见了一面。

　　二房内人员的运作她没有动手，只是让阮嬷嬷颁布了十几条规矩，并且把每条规矩触犯后的后果也当众念了出来。

　　“既然我嫁过来了，那二房内便是我说了算，规矩你们也听了，今天之内全部都要给我记在脑子里，我这个人一向脾气不太好，各位也别试着挑战我的耐心，我一向是说出便要做到，不服气也没什么。”秦麦宝缓缓的扫视了一圈底下跪着的人，见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缓了缓便笑道，“不服气的人，我便打到你们服气为止，这点希望凡事在我底下当差的人务必牢记，我不管你们原来是谁的人，或者被谁收买了，一旦给我知晓，那便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当众打死。谁若是不相信也可以尝试一下，这点我倒是无所谓，毕竟不能不让你们做点什么呀。”

　　所有跪着的下人冷汗直冒，谁傻呀？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还上赶子往上冲，这不是找死吗？心里虽然骇怕，可依然有些不满的，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现在众人都相信了，这个二奶奶可不是好相与的，她们再私底下办什么事儿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了！

　　秦麦宝食指轻敲桌面，被这太阳晒得有些懒洋洋的，微眯了眼，“当然了，这不好的地方有了，这好的地方肯定也是要有一些的，你们好好当差，我会派人暗中观察，谁若是当差当的好，那么每月除了月钱之外，还会额外给二百个大钱的赏钱。你们也可以互相监督，谁若是发现别人有卖主或者其他不当的行为也可以来举报，那么那人处罚之后，所有的银钱全部都会赏给那个举报的人。”

　　还有这好事儿？婆子丫鬟们一听这话来了精神，暗暗决定一定要放亮了眼睛，好好盯着！就算没抓到别人的错处，只要好好当差每个月可就有二百个大钱呢！这可相当与半个月月钱了，这好事儿谁不想要？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就等着二奶奶一声令下，她们好表现表现。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秦麦宝也不多耽搁，日头已经上来了，还有很多的活儿没干呢。不再多说什么，让习弓把规矩的纸张另外抄写了几分，分别贴在下人房和小厨房、库房等地方。又让阮嬷嬷和习弓带人把二房内所有的东西全部登记造册，另外让习剪和习蔷等级所有的下人背景，所有的背景和关系都要清楚明白的写上。

　　秦麦宝对完了铺子里的账册，算了算这个月盈利的多少银子，对于结果很是满意。习弓见秦麦宝有了空闲便道：“二奶奶，您瞧是不是要酿点酒了？我们陪嫁过来的两坛十年的金参酒、十坛八年的金华酒，还有金坛于酒、德奶虑酒、甜娘酒、七香酒各一坛了。其他的酒您都没带过来。”

　　秦麦宝一想到家里那些被她爹死缠烂打硬是留下来的酒就心疼，倒不是说不肯给他喝，那些药酒每日喝了对身体也有好处，可架不住她爹那牛饮似的喝啊！家里男人多，一喝起来没数的，白白浪费了陈年好酒。她酿酒是挣钱的，现在没什么库存了，得赶紧再酿一些才行。

　　秦麦宝开了家酒肆，京城最大的酒肆，这些年她走南闯北的，基本上所有地方闻名的酒她都会酿，但她酿酒并不多，没样就几坛，因为品种全口感好而闻名京城。她一坛酒最差要卖二十两，最贵的能卖到几百两，有时候还能上千两！光是酒这一个生意就让她赚了不少。

　　心疼的揉揉心口，咂咂嘴道：“嗯，赶紧再酿一些，你让人把我前一阵收来的药材和做好的酒曲送来一些进来，我先酿一些药酒给老夫人王妃和王爷。酿好了这些我们再去酒坊，乘着这几天你们几个好好休息一下，到时候可要忙一阵了。”

　　酿酒配方最初都是跟别人学来的，学会之后她便会依照原先的口感改良配方，改良后的口感更好，配方当然是要保密的，所以秦麦宝酿酒一般就是她跟四个丫鬟一起酿造，从来不示于人前。

　　习弓应声而去。

　　秦麦宝忙完就想起她那还热腾腾新鲜出炉的相公了，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出了屋门，左厢房里除了翠心和红灼两个丫鬟在之外就没人了，秦麦宝皱皱眉问：“二少爷呢？”

　　翠心抬头见是二奶奶，赶忙放下手里的针线，“回二奶奶话，二少爷跟朋友出去会文了。”

　　“会文？”秦麦宝撇撇嘴，“去哪儿会文了？”

　　翠心有些犹疑，不知该不该说实话，秦麦宝不耐的皱眉道：“怎么不答话？”

　　红灼轻拽了一下翠心的衣角，翠心咬咬唇说：“……去了烟雨楼”。

　　烟雨楼说是一家茶楼，但实际里面却有不少妓子，吹拉弹唱陪喝陪聊陪作诗，二楼还有厢房，十分方便的，里面经常有一些所谓的风流文人才子在内，所以说上去比秦楼楚馆好一些，其实都差不多，里面白日宣淫的不在少数。

　　秦麦宝常年在外走动怎么会不知这烟雨楼是什么地方？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去的？”娶了她还敢去烟雨楼？！看来是皮痒了！

　　翠心和红灼见二奶奶面色不对，惶恐道：“巳时便去了，是守护候家的三公子来请的。”

　　秦麦宝点点头，面色平静道：“把你们二公子所有的银子都拿来给我，屋里一文不留。”

　　翠心红灼不明白二奶奶拿银子做什么，疑惑的抬头望去。秦麦宝一个冷厉的眼神过去，两人哆嗦了一下，二奶奶的眼神太吓人了，感觉二奶奶看的不是两个活人，而是两个死人似得……让两人心跳乱了好几拍，畏畏缩缩的去衣柜下面的抽屉里面拿出二少爷放银子的盒子，双送恭敬的送上。心里哀叹少爷回来她们两个就倒霉了……

　　秦麦宝也不避讳，见上面挂了把小锁，不耐烦去找钥匙，而且这两个丫鬟还不一定有钥匙。就这么伸手拽住锁头，在翠心和红灼的目瞪口呆之下，轻轻一拧，就听‘啪嗒’一声……铜锁就这么坏了……

　　翠心和红灼两人被二奶奶这力气吓得面色惨白，感觉这锁头就是她们两人似得……

　　秦麦宝打开盒子一瞧，冷笑了一声，这盒子里的银钱都不用细数，一眼就扫清楚数量了，“你们二公子全部的银钱才三文？”

　　是的，三文钱各不相干的静静躺在盒子里，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翠心脸色有些涨红，“……二少爷花钱一向豪爽，没了老夫人还会再给，所以……”

　　秦麦宝无语，亏了老夫人还千叮呤万嘱咐的让她好好约束这个‘豪爽’的二少爷呢！感情这人能养成这种性子是这一家子宠出来的呀！

　　就这三文钱她也不稀罕拿着个破盒子了，她还嫌占地方呢！“拿回去吧，等你们二少爷回来了让他去我屋里。”摆摆手，秦麦宝直接出了院子，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了。让她管人可以，可也别拖她后腿呀！她忙的很呐，哪有那么多时间跟这个财小气粗的二少爷耗？

　　见了老夫人也没什么旁的客气话，直接就道：“祖母，我刚刚看了相公的钱盒子，里面就三文钱，相公去了烟雨楼跟守护候家的公子‘会文’去了。”

　　老夫人闻弦知音，有些尴尬的动了动身子，“呵呵，儿孙媳妇儿啊，你放心，以前那是没人管他，从今儿起，我会吩咐下去，每月除了月钱之外，不会再另外给二小子银钱了，儿孙媳妇儿你要多费心啊，我们都老了，管不动了呀~”

　　秦麦宝要的就是这句话，也没矫情的推辞什么，大大方方的应了。又陪着老夫人闲话了一会儿，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