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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邻人 ...


  •   张屠夫和王结巴比邻而居,少说也有十来年。
      张屠夫死了媳妇,王结巴讨不着老婆。
      两条汉子平日里,喝喝小酒,下下象棋,倒也过得平淡自在。
      可是,自打对街搬来一个年轻的小寡妇,还老冲张屠夫抛媚眼,王结巴就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一逮着机会,就开始挑事儿。
      两人闹到后来,是棋也不下了,这酒也不喝了,王结巴却必定天天要找张屠夫的麻烦。
      大清早,天边才露鱼肚白,张屠夫就起了。
      他们搞屠宰的,讲究肉质新鲜,猪要当天杀,才能卖得个好价钱。
      张屠夫端着杯茶水,踱到四角天空的院子中央,‘咕嘟咕噜……’啷了两口,‘噗……’地一下,吐在地上,开始“哎……哎……啊……啊!”地吊嗓子。
      张屠夫膘肥体壮,声音洪亮,调了调音调之后,一声接一声洪钟般的吆喝便响起在四合院当中。
      “猪肉——新鲜的猪肉——猪头——蹄膀——猪尾巴咯——!”
      喊了才两声,高昂起的脖子还没低下,‘哗啦……’一阵倾盆大雨,当头浇下,张屠夫霎时间被淋成一只落汤鸡。
      墙头处传来老邻居的窃笑,“不、不……不好意思,刚、刚……刚才倒……倒洗脸水的时候,没、没……没注意到你。”
      睁着眼睛说瞎话!
      老子在院子里吊嗓子都嚎了半天,能没注意到?
      张屠夫抹了把脸,看向墙头处趴着的瘦猴,果然见王结巴笑得一脸褶子,见自己被发现,又赶紧一溜烟消失在墙头的另一侧,没了踪影。
      别看张屠夫人长得壮,二头肌足有馒头大小,但平日里与人为善,街坊邻居谁有个难事儿,都愿意找他,绝对不是印象中,欺软怕硬的角色。
      所以王结巴天天处处刁难他,倒鲜少见他仗着自己的体型优势,去狠揍这厮一回的,于是愈发不知收敛。

      这日太阳刚下山,张屠夫收拾着剩下的猪肉与摊位,准备回家,正巧遇上从河边洗衣服回来的年轻小寡妇,见她一手牵着刚满五岁的奶娃娃,一手还要抱着个装满衣物和棒槌的笨重大盆子,颇有些吃力。
      张屠夫一向钟馗外表、菩萨心肠,赶紧出声叫住小寡妇,“大妹子,我也正要回去,你盆儿放我铺上,我推车不费劲。”
      寡妇客套了两句,作势推迟道谢,张屠夫没多想,从肉铺子后边转出来,夺过寡妇手里的厚重木盆,就架在了猪肉摊位上,然后二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往前走。寡妇手里还牵着一个流鼻涕的娃,远远一看,就像那一家三口,在华灯初上的时刻,温馨无比地往家赶。
      远处刚从衙门出来的几个官差,看到这一幕,‘啧啧……’出声,开始嚼舌头。
      “你们说,张屠夫和李寡妇的好事儿是不是近了?”
      被王结巴一肘子击中腹部,疼得嗷嗷大叫,“王师爷……你……”
      王结巴阴郁地盯着终于消失在胡同口尽头的一男一女,突然一扭头,瘦杠杠地胳膊在宽大的袍子里,舞得好像风中锦旗。
      “你、你们几个……给、给、给……老子听着!从、从……今往后,不、不许在我面前提李寡妇!如、如果再、再让老、老……子听见,我就叫……县、县老爷扣……扣你们的工钱!”
      “哎,是是是……”几个小官差吐吐舌头,连连答应下来,转个背等王结巴走了,又开始肆无忌惮,说得更凶。
      “哎,你们说,王师爷是不是喜欢李寡妇?”
      另一个道:“还用说么?这么明显的事儿。明眼人一看都明白!”

      另一边,王结巴刚到家门口,便‘呯’地一脚踢开大门,又突然倒身,退了回来,站在隔壁张屠夫的家门口,盯着那株新长出来的南瓜花,眼睛一眯,开始捶门。
      ‘咚——咚——咚——!’
      “哎,来了来了。”门内传来张屠夫由远及近的应门声,还有脚步‘啪啦啪啦……’的轻响。
      很快,门就被人从里头拉开了。
      张屠夫抱着一只海碗,正在吃面。
      拉门的时候,面条‘窸窸窣窣……’吸进嘴里,吃得‘吧唧’作响,看着很香。
      王结巴不自禁咽了咽唾沫,喉结滚了几滚。
      张屠夫一看是他,垮着脸道:“怎么是你?”
      谁知这句话竟像是踩着王结巴的尾巴般,让他大声嚷嚷起来,“不、不……不是我,你还希望是谁?难、难道你还指望是……是是是对街李寡妇来给你送饭?”
      张屠夫“哼”了一声,也不搭理他,转个背就进了院子,并不关门。
      王结巴立即不请自来地紧随其后跨进院子。
      张屠夫也不撵他,径自走到石桌前,抓了张竹编矮凳,坐下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面。
      王结巴跟过去,也抓了张矮凳坐在桌前,直勾勾看着他吃!
      看得张屠夫心底直发毛,一口面还来不及咽下,就劈头盖脸冲他吼,“你又想干啥玩意啊?!这么瞅着我?!老子慎得慌!明天还要杀猪呢!这倒霉催的……饿了自己去厨房添!剩下的面条在锅里!”
      王结巴撇撇嘴,一副“我才不稀罕的表情”,张口便道,“瞧你怎么当的家?怪不得以前媳妇都给你饿死了。要是我不来,你又下多了吧?”嘴上说得聒噪,腿上倒不闲着,屁颠屁颠跑进屋后厨房,没过多久,也捧出个海碗,满满当当连面带汤乘得差点溢出来。
      王结巴刚来石桌前坐下,张屠夫斜他一眼,冷笑一声,“你还真不客气!”
      王结巴回嘴,“客气啥?咱、咱……咱俩十多年邻居。俗话说:远亲……哎,不如近邻。你媳妇刚死那会儿,我没少照顾你。”说着,头也不抬,开始吃面。
      张屠夫一听他提媳妇,就想揍他!无奈相处时间久了,知道他这人脾性,每每气过,也就罢了,终究没一次真下得了手。这会儿见他又来触自己霉头,再好的菩萨也会怒!
      于是二话不说,就将自己的筷子伸进了王结巴的碗里,将他碗里好吃的、好看的,通通一股脑儿抢进自己碗内,然后看着王结巴瘦瘦的身子,抱着个脸盆大的海碗,抢又抢不过,护又护不住,一张笨嘴,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干、干、干啥玩意啊?!你不是吃、吃、吃饱了吗?怎么还来抢、抢、抢我的?”
      张屠夫将他碗里的肉末一丁丁挑出来,十分顺畅地丢进自己的嘴里,看着面红耳赤的王结巴,笑得有些无赖,“干、干、干你呀!舌头捋直了再来说话!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住你那张臭嘴!”
      “你……你……你……”
      “你什么你?这是我家,我的碗,我的面条,不爽你回自个儿家去啊?甭在我这儿赖着,我还等着待会儿李寡妇给我送炊饼呐!”
      这句话不说不打紧,一说王结巴登时怒了,面也不吃了,筷子‘啪’地一下顿在石桌上,留下两行笔直的面汤痕迹,站起来就走,头都不带回的。
      张屠夫也不劝,翘着二郎腿坐在石桌前打着饱嗝,抠耳朵,望着王结巴竹竿似的背影,大声喊:
      “哎,出去的时候,就不用帮我带门了啊,反正一会儿有人要来。”
      刚说完,只听‘呯——’地一声巨响,张屠夫家的院子大门,被王结巴十足用力地关了个滴水不漏,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张屠夫的声音,从四合院的天空飘荡出来,“哎,你个杀千刀的!这么用力关老子的门,坏了不用赔啊?!”
      王结巴在大门口隔着门板与之对吼,“赔你个乡巴佬小寡妇!”

      第二天一大早,张屠夫刚一出门,就看见自家门口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南瓜花被人拔掉了一半;另一半,正蔫不拉几地耷拉在石狮子背上,眼看也快要不行了。
      石狮子脖子上,还挂着一块破烂板子。上头写道:
      【你的花不打招呼就长到了我家,我拔下来还给你!】
      “嘿!”
      张屠夫大字不识几个,但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谁弄的!!
      张屠夫气都不打一处来,放下小推车就去敲王结巴家的门,结果好半天也没人来开,倒是把隔壁的刘大妈给闹了出来。
      “别敲了别敲了,王师爷一大清早就去衙门了,听说上头发大水了,这两天忙得很。”
      张屠夫“哼”了一声,嘀咕一句,“该!”推着小车,去了菜市口。
      一天下来,张屠夫累得要死,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临到黄昏,城里也飘起雨来,还渐渐越下越大。
      密密的雨线仿佛要把天地连在一起,容不下其他。
      张屠夫从躺椅上站起来,走到门廊前瞅瞅天,又看了眼堂屋桌面上放着的海碗。
      里头的面条早就不再冒热气,这会儿,都快成饼了。
      王结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张屠夫手中转着两颗核桃,正出神呢,院门外依稀传来踩水的响声。
      张屠夫也没曾想,丢开手中的核桃,抓了把油纸伞,就冲进了雨幕里。
      一开门,果真撞见了满头满身都是水,像刚从河里捞起来的王结巴。
      王结巴没带伞,一扭头看见他,骨瘦如柴的手,湿湿抹了把脸,还没开口,张屠夫已率先道:
      “你进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哪知王结巴今日甚怪,虽说平日里他也没啥好脾气,但今日倒像是真有什么急事,不但没跟张屠夫进门,反而劈头就说,“有、有话快讲,有屁快放!爷爷我今天忙着呢!”
      他本是想说“爷我今天忙着呢!”可惜一结巴,就说成了“爷爷……”
      张屠夫顿时就怒了,“我才是你爷爷!”抓了王结巴的胳膊,就将他拉进了屋。
      到了堂屋,王结巴才刚站定,地上就多了一溜儿的水印子,他颇有些尴尬地笑笑:
      “不、不……不好意思,我身上太湿了,刚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这句话说得很服软,张屠夫顿时气就消了一半,刚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王结巴已经眼眸一亮,瞧见了摆在桌面上的海碗,立即一捞袖子,笑得兴致勃勃。
      “哎,你今天面条又下多了?我正饿得慌呢!刚好帮你解决了!”说完,也不等张屠夫反应,轻车熟路地找出张屠夫家的筷桶,拿了一双,坐下就开吃,狼吞虎咽,活像是土匪下山。
      张屠夫嘴角一咧,又抓了核桃,放在手中把玩,慢悠悠走到王结巴对面,也坐到桌子前,一边看他吃面,一边咳嗽出声,“你早上起来,怎么把我的南瓜给拔了呀?我种了好几个月的!”
      王结巴正想开口,院子外头传来一个熟悉的人声,“王师爷,王师爷,大事不好了,你快开门啊!”
      ‘咚、咚、咚!’那人边喊边敲隔壁王结巴家的门,声音急切,动静忒大,连正在隔壁堂屋里的二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结巴才刚听闻,便‘霍’地一下站起来,嘴里的面条还没咽下去,半碗面才吃一半,却连连朝张屠夫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我还有事儿,你的花,咱回头再说!”然后急急忙忙就往外跑,浑身湿透了也不拿伞,二话不说就冲进了雨幕里。
      张屠夫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看情形像是真有什么急事,说话竟然都不打结了,赶紧抓了把伞,也跟着跑了出去。
      才到门口,王结巴和那来喊他的小哥已经不见了。地上的雨水汇集成溪,渐渐淹没了一些地势低洼处,变成了泥塘。
      远处有几个穿着雨披的彪莽汉子在街上跑动,看到张屠夫,赶紧招手叫住他:
      “张大哥!张大哥!”
      张屠夫赶过去,“你们这是去哪儿?”
      一个人回道:“出事儿啦!白天几个小孩在护城河边玩耍,结果上游下大雨,水涨得猛,家里大人来寻的时候,孩子都已经不见了!这会儿衙门里的官差都忙着给城防河堤加固,只有王师爷一个文官,带着几个扫地看门的退伍老兵,去河边找孩子。咱们也赶紧跟过去瞅瞅吧,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哎,好!”张屠夫一听,连忙答应,二话不说,就跟着他们往河堤跑去。
      才到城门口,就看见王结巴一身满脸的水,也顾不上挡伞,心急火燎地指挥着几个老弱残兵,用长竹竿在下流的地方捞东西。
      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围了很多热心的老百姓,撒网的撒网,撑船的撑船,也在帮忙找孩子。
      王结巴正在忙,根本没瞧见张屠夫来了。
      张屠夫奔过去,将手中的伞撑到他头上,想帮他挡雨,哪知王结巴看都没往后看,一挥手,没好气地当成是他的副手,命令道:
      “挡我做什么?!这么多老百姓都没撑伞,淋我一下会死么?旁边李寡妇还淋着雨呢!爷我难道比一个女人还脆弱?!”
      刚说完,一扭头,看到来人竟然是张屠夫,脸色竟比刚才更黑了,腔调也变得阴阳怪气,“哟,这、这、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你老相好……的娃娃丢了,爷爷我正……正给、给她找呢!快去给你……老相好撑伞去!”
      张屠夫眉毛一抽,顺着王结巴的目光,这才看到跪在河岸边,神情空洞的李寡妇。
      她头发湿乱,眼睛肿得好像两只桃儿,玲珑曲线在湿漉漉的衣衫下,遮挡不住地颤抖不停。
      张屠夫看着于心不忍,当真离开王结巴,去给李寡妇撑伞了。
      王结巴这回倒稀奇,居然没说啥。
      哪知李寡妇一看到他,立即失控地扑到张屠夫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张大哥!我的娃娃……”
      张屠夫手足无措,只得连连安慰,耳边听到身后王结巴怒骂的声音,有恃无恐,捶胸顿脚,只恨不得要多踹几个人下水。
      “你、你们这群饭桶!几个娃娃都找、找、找不着!平、平、平日里……朝廷养你们的俸禄都是白给的?!”
      王结巴正在骂街,身后传来一个踩水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官差,急急跑来,到了王结巴面前,抱刀作揖,恭敬道:
      “王师爷,县太爷叫小的来告诉你,娃娃们找着了,一个不少!刚才下大雨,他们就都跑到城楼上躲雨去了,这会儿正跟县太爷在一起,你们可以收队了。”
      李寡妇闻言,“哇……”地一声,几欲哭晕过去。几个跟她一样,来寻孩子的家长,也都痛哭流涕,像是终于得到了解脱,又相互搀扶着,急急忙忙往城楼处赶。
      周围群众也都欢呼不已,纷纷收拾东西,开始返家。
      王结巴指挥着下属收拾完后续妥当,这才阴沉着脸,湿漉漉地,往家走去。
      张屠夫尾随他,一路想帮他撑伞,却回回被他用手挡开,仿佛自己一直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临到二人家门口,张屠夫终于也怒了,指着家门口那株蔫不拉几的南瓜花,喝道:
      “你得瑟个什么劲啊?!老子的花都让你给拔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王结巴闻言,立即调转头颅,直冲他吼,“就是我拔得怎么着吧?!你怀里不是都抱着朵花儿了吗?还在乎这点路边不香不艳的野花么?”
      张屠夫面颊抽搐,瞪着他呼呼直喘气,好半天都没说一句话,胸膛起伏不定。
      王结巴也不示弱,与他大眼瞪小眼,咧嘴冷笑,“别人家的娃娃,你着急个什么劲啊?我前脚才得的消息,你后脚就赶来了!要不要这么及时啊?知道的,晓得你是城里卖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朝廷派来的探子呢!”
      说的时候,语气甚急,竟一点都不结巴。瘦瘦的身材,在雨中仿佛暴躁的跳猫。
      张屠夫闻言,二话不说,弯下腰去,一把将王结巴这瘦猴儿倒扛到肩上,然后一脚踹开自家的院门,又后脚胡乱踢上,空余王结巴一声接一声的乱喊乱叫在四合院的上空,被大雨声很快淹没。
      “干、干、干啥玩意啊?”
      “干你!”
      “我警告你,不要胡来,我可是朝廷命官!”
      “哎,我发现你一着急,就不结巴了,说不定我可以治好你这毛病!嗯……”
      “哎呀——杀人啦——你个王八蛋!给爷、爷我出去!!!”

      夜才过半,大雨倾盆,张屠夫家里尽是些“嗯嗯啊啊……”、“哼哼唧唧……”的嗓音,叫人不明所以。
      说不清、道不明……

      几日后,大水退去,城内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热闹。
      张屠夫照旧光着膀子,穿着围裙,一手油,满脸汗地站在肉铺子小车后,磨刀吆喝:
      “猪肉咯——新鲜的猪肉——!白花花、肥嫩嫩地新鲜猪肉咯——!”
      一个樵夫挑着两担柴火,经过张屠夫的摊位,笑嘻嘻摘下帽子,拿在手中扇风。
      “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隔壁的王师爷正跟对街李寡妇吵架呢。唉……你说那王师爷平时为人挺好,怎么偏生老是跟李家孤儿寡母过不去?”
      张屠夫目光不抬,手起刀落,瞬间砍下一只肥花花的猪蹄。
      “甭理他!这厮就喜欢折腾!干一顿就老实了!回头我保准他明天见着猪就不结巴!”

      《卖肉的故事》
      2013-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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