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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嫁人难不嫁更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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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爹爹平日是喜欢逗弄脸皮薄的萧铃,但对他也是真心疼爱,坐在床边笑过之后,看着用被子卷起自己的儿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后,还是伸手轻拍了拍被,柔声对着萧翎说道:“铃儿,你娘让你嫁给陈大梅,并不是因为你快要满二九,若再不定亲成亲每月需交上五百铜板,交不上则会由官媒出面,硬寻个无夫或是丧夫的女子逼着你嫁人。要说这五百铜板你娘和爹爹勤快些,也并非是交不上,实在是你年纪也大了,男儿总归是要嫁人育儿,若不然真是白在世上走了一遭,况且爹与你娘总会老会死,你大姐如今看着是个好的,但以后娶了夫,谁又真的能说得准。”
萧翎虽是气恼自己嘴笨,但只隔着薄薄的粗布被子,萧爹爹说的话还是清楚的进了他耳中,听到他最后的一声无奈的轻叹,本以为自己只是外来的人,很难将萧爹爹当成真的亲人的萧翎,只觉得心中酸疼不忍,默默翻身坐起身来,看萧爹爹好似只有二十八九,但若是仔细看眼角的皱纹,和头发里面驳杂的白发,再想想他此身虽是家中小的,却也将要年满十八岁,萧爹爹又怎么可能还年轻。
多年心中对父母的期盼,让萧翎怎么也说不出重话,看着萧爹爹眉头轻蹙的再强调道:“爹,我并非还记挂着那个叫陈思成的,实在是那陈,陈大梅好歹是村中唯一的屠户,虽说做的营生有些粗鄙,但咱们这样的尚且能温饱的人家,哪里还能嫌弃人家。实在是心中不解,那陈大梅怎么就愿娶我,可是娘亲与爹爹您,应了她什么话头,若是如此就算能嫁出去,也是劳累了你们,这让我怎么能安心。”
难得听见惜言害羞的儿子,能说出这么一番贴心的话,萧爹爹脸上早就笑开了花,想着还是有个儿子好,脱了鞋盘腿上床,合掌拍了下手,一脸高兴的说道:“哎呦,都怪爹爹我,竟然忘了与你说那陈家的事,那陈大梅虽是村上唯一的屠户,不说在村里邻里邻间买肉都去她那儿,她大清早还要赶去镇上卖大半头猪,要说该是村里数得着的富户。但她先前那个体弱多病的爹爹,和把那个爹放在心尖上的娘,在陈夫郎生下四儿不过月余终是没拖多久就去了,陈当家的见着陈夫郎咽了气,就疯了一样的跑去了后山,等着四年前只有十二岁的大梅拜托村里人帮忙去山上找人,她还需在家看顾弟妹,和准备爹爹的身后事。而等着村里人各家夫郎帮忙,将灵堂棺材都摆放妥当,陈当家的却是被五六个壮娘子抬回来的,头上那个咕咕往外冒的血,将她整个人和衣裳都染成红色。”
萧爹爹说到这儿,本以为胆小的儿子会怕,正想着还要不要多讲,一抬头就看着萧翎好奇下文,看着他的眼睛都放光,萧爹爹也并未多想,只以为萧翎想弄清楚陈家事,好等日后嫁过去不会两眼一抹黑,想起当日所见的一幕,萧爹爹身上一抖,面露可怜悲色的继续说道:“听那去后山寻人的娘子说,陈当家可能是在后山疯跑,没仔细看脚下才从山腰滚落阴面山脚下,头正巧也磕到石头上,他们照着人的恶时候,见到的她就已经是躺在血水中。不用几人说陈当家的没了气息,就只看陈当家那血人的样子,众人都知晓她定是活不成了,可大梅还是跑去请了村里的大夫前来,求那人能救救她娘,只是大夫虽虽是来了,这人早就没了气息,她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无能为力,最后只是给用了些止血之物就离开了,大梅一个人把她娘擦洗干净,还换了新衣裳,就着一口棺材,把她娘爹都给下葬了。可死了的是一了百了,只是苦了因陈夫郎吃药留下的债给妹弟四人。大梅原本也是定过亲的,只是那家也是疼儿子的,陈家那般境况嫁过去哪里能有好日子,亲事退了之后,大梅为了养活三个妹妹和弟弟,卖了家中一半的田地,经人提点才得了些本钱做了这杀猪宰羊的买卖,这家中虽还有些欠债,但她们的日子总算能过下去。等着大梅松了口气,见着家中的大弟果儿都可以定人家了,可家中她为长不成亲,下面的弟弟先出门子,怕旁人觉得她们没有大人管教不懂礼,这不才想娶个实在过日子的,别说你长得貌丑如何,这陈家村谁不知你男红、厨艺都是拔尖的,还跟着你姐姐学了写字,人性子虽不喜多言,但也是温柔和善的,这可是她自己求上门来的,咱们多给你陪些嫁妆,也是可怜那一家子,想让你帮着把陈家的债还了,无债一身轻,你们也好过自己的舒心日子,里面并非是有什么不可说的。”
听了这陈家的事,萧翎也觉得可怜,六年前不说不知道的两个,最大的陈大梅只有十二,在他所生活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生而已,最小的那个如今也才四岁,都是半大点的孩子,竟然能维持住一个家,让也是孤儿的萧翎,对那未曾谋面的陈大梅,心中略有了些好感。
但好感不能改变他的性向,勉强让他一个同,去嫁给一个女人,还要为她生女育儿,萧翎想想都觉得可怕,抬头看向一脸慈爱的萧爹爹,萧翎费心也想不出可以说出口拒绝的理由,只得硬着头皮直说:“爹爹,她确实是个好的,可实在不想嫁。”
萧爹爹本以为他这么说了,善良容易心软的萧铃,就算心里还有些不自在,也定不会说出拒绝的话,这样一来只要人安稳的嫁过去,实心眼的两人定能把日子越过越好的。
可萧铃如今不同他原本所料想的回答,让萧爹爹张了张口,却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不过想起萧母出去前说的话,再看病了这一场身形略有些消瘦的萧翎,本就是疼爱自个儿孩子的萧爹爹,虽是笑不出来,但还是对萧翎说道:“既然你实在不喜欢大梅,那爹就再帮你出去看看,只是那陈秀才已与春之订了亲,你若想去当她的夫妾,唉!”
“没有没有,爹你怎么就不信我真的不喜欢那陈思成了,还什么夫妾,哼,若非要嫁那我不如选陈大梅,除了是原装的外,我也还能做大的。”萧翎看着萧爹爹那双恨铁不成钢,却又舍不得他心忧的眼睛,头疼的扶额哼哼说道。
“哎,这才是爹的好儿,那夫妾哪里是好做的,爹也不是想逼你,实在是大梅那孩子确实好,年纪还小时就能撑起那个破败的家,她那几个弟妹都是懂事乖巧的,爹都去给你看过了。”
听着耳边的嗡嗡念叨声,萧翎真的是快要发疯了,这哪里是不逼他,前世每次看到大龄剩女被逼婚,相亲几百次的事情他只当笑话一看,如今被人当成大龄剩男逮着个女人就让他快点嫁人,真是让人很烦躁。
只是萧翎也发现了,这萧爹爹说是依着他,可真要他说出不嫁的话,萧爹爹不是拿话塞他,不然就是这样念叨不停,这哪里是依着他的心思,整个就是强迫人自愿嘛。
不知道被念叨了多久,萧翎想通之后再不敢多说话,只脑袋放空将萧爹爹说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绝不在脑子里停留一秒,就在萧翎无意识间,把不知什么时候拿到手上绣的喜帕,最后的锁边点缀都绣好,回神抬起头来时,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把手里俗可阵脚却密实的红色喜帕扯起来,看着上面惟妙惟肖的一对鸳鸯,嘴角轻抽的看着他并不柔嫩纤细的手,若不是绣制喜帕时,萧翎稍稍还有些意识,知道这帕子确实是他所绣,而且还是依靠原身留下的身体记忆绣成的,刚刚走神后被控制的感觉,让萧翎浑身一抖,忙将帕子丢进簸箩中,不愿再多看一眼。
要说他会传来这个身上,早在萧翎清早洗漱的时候,借着盆中的清水看过这个身体容貌后,就知晓是为什么,谁能想到不同的时空,竟然存在着容貌,甚至是身上的胎记和痣所在地方都相同的人,萧翎伸手摸了摸左耳窝里有小黑痣的地方,这个身体除了年纪、一颗健康的心,和多年做菜手上磨出的茧子,其余地方都完完全全一模一样,这若是还在以前,谁又会相信。
动了动有些酸麻的腿,抬头看着半开床外的天色,估摸着该是下午四点左右,感觉到身下的火炕越来越热,知道是院子中间烧火的厨房,萧爹爹该是在准备晚饭。
萧翎也是从身体原主的记忆中知道,这女尊也好似华夏秦汉时候一样,一日只吃两餐,为朝食和哺食,这火炕热的让人坐不住,萧翎刚想起来走走,就听见门外有人小声的叫他,“铃儿,我是姐姐,你穿上衣服出来一下,我有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