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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冥神与芍药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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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家胸衣的成名,自然是在程蜜一夜转型成性感尤物之后。
依依的母亲成了中国内衣品牌的创导者,不过没人知道这位女仕姓甚名谁长什么样子祖籍哪里,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胸胸宝贝,这是款迄今为止唯一没有任何媒体广告却全世界脱销的内衣。没人知道胸胸宝贝是如何生产出来的,很多内衣对手费尽千辛万苦买到一件拿回去分解了再分解,降解了再降解仍无法得知这种看似透明的纤维到底是如何提炼出来的。甚至有些传闻称依依的母亲是外星人,这种材料在地球上根本就不存在。还有甚者扬言依依的母亲是个巫师,纤维是从无数失踪少女的皮肤里提炼出来的。
不管传闻如何荒谬,依依家的内衣火了,依依的母亲从此不再操劳,也没有在依依九岁那年死于肺心病,她母亲经常被依依送去海边度假,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整个人气色都好到爆,白里透着红。
她们一早从之前的江边木屋区搬出来,住进了高级公寓楼。依依的父亲很早便和她们失去联络,外界也一直没有把依依母女与“胸胸宝贝”内衣联系到一起,这两母女完全是超低调地在经营着内衣制作和营销。搬走那天,依依发现母亲随身拎着一件大皮箱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她猜大概是那架纺车,其它的,母亲似乎了无牵挂,也没有在房东那里为父亲留下任何话,她也没有多问,父亲和母亲就这样真正地两不相干了。
离开木屋区前,岳依依求着程翀宁的爸爸将她的名字彻底改成了岳依依,如果说还有人知道她的原名,大概只有程翀宁了。
依依在这一年夏天过完十七岁生日,准备和程翀宁一起去美国哈佛上大学,学校是程翀宁的大伯在美国为她们定的,两个人也见过对方家长,结婚是迟早的事。
只有岳依依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那条被程翀宁带旧脱色的丝绒手带,非常清楚地明白,哪怕小程同学十七岁了,她还是老牛吃嫩草,哪怕是四年后大学毕业完婚,她还是头不折不扣的老牛。
后来她为小程同学长粗的手腕做过无数条新的丝绒手带,小程同学仍然最喜欢第一条,最终她求他把这条手带还给了她。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可是还是照做了。
其间原因也简单,无非岳依依觉得,那是她重生回来做的第一个改变人生的努力,她要时刻提醒自己,别忘了第二件事,第一件事是守护好母亲已经顺利完成,也使得她没有如前世那般被送去舅舅那里,潦倒度日,现在她出落成健康美丽的少女,学业有成,前途光明。那么第二件事也不能忘,那便是容启轩,她要让他后悔,虽然至今还没有遇见那个人。
她一直带着那鸡血石吊坠,可是除了帮她做胸胸宝贝内衣,那吊坠没有再主动发过红光。临出国前,她帮着母亲也一起办着出国手续,她母亲也一直以为能过上如今的好日子全是因为女儿遇见了程翀宁这样的好孩子,半分没有往别的奇怪的事情上想过。
母亲还是那么恬静淡然,虽然对她父亲不闻不问,对依依却是尽心尽责,操心着她吃,关心着她穿。依依拿着出国手续表格进屋时,她母亲岳氏正在厨房里煲汤,香味四溢。沙发有母亲打了一半的羊绒围巾,粉粉嫩嫩的颜色,也是给她的。想想上一世的冻疮猪蹄手、猪风耳,更觉得母亲还活着的万般好一定要珍惜。
在她在门口玄关换拖鞋时,冷不丁瞅见一楼楼梯间的储藏间门大开着,搬家时让她好奇过的那只大皮箱正好散开在门里面,一件米白色的深衣搭在最上面。
“妈,我回来了,”她一边打着招呼,一边伸手去拿皮箱里的一件米白色的深衣,事隔多年,那料子仍然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应该是芍药绸,可是……她记得母亲讲过芍药绸全给了那个奇怪的买家了呀。只有她明白当年那个奇怪的买家便是冥神,她正想着,她母亲突然冲过来,将大皮箱盖上,推到了最里层,拉上柜子盖板,上了锁,这一气动作行云流水,就是母亲在回转过身去厨房时,看她的眼神非常奇特。
她不明白这眼神代表着什么,应该是有事瞒着她,而且母亲并不打算解释什么,收好钥匙便又回去了厨房,她看见钥匙被母亲熟练地塞进了衬衣里袋。
以依依对母亲的了解,母亲不想讲的事,你给她上辣椒水老虎凳也不管用的,所以当时她八卦的小心肝不停在发狂,她也并没有问出一言半语,直到吃饭,看着央视新闻,她才轻唤着:“妈——”
岳氏抬起脸,细白静好的脸庞,干净如白釉细瓷,“怎么,还是好奇那件芍药绸深衣?”
“……”依依像突然吃到一只苍蝇,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憋红了脸。
她母亲复低头继续喝汤,过了良久再讲的话又与芍药绸一点瓜葛都没有,“你心里是怎么想程家那个男孩子的?”
母亲突然的转移话题让她有些失神,“……他,挺好的。”
“你也不小了,也应该知道嫁给一个男人前一定要考虑好,嫁了便是嫁了。妈妈问你的意思,你们彼此互相真心喜欢吗?虽然我也看得出来,还是想亲口听你说出来。”
“我们……”她的脑海里出现一头老态龙钟的牛和一盆才抽嫩枝的草。
“唉,妈妈也是过来人,感情和一起生活是两回事,你们相处了这么久如果你觉得性格哪里不合适,可不能委屈自己,妈就是先例,所以问问你,果真……你对程家那孩子并没有动真心。妈知道你是为了让我少操劳才和他走到一起的,其实妈一直觉得原来江边的木屋区生活已经很好了,你真没有必要这么做。”
依依看着母亲,憋得小脸猪肝色,难道让她跟母亲讲有关冥神有关鸡血石空间的事?会被送去精神病院啵?憋了半天,她才找到临时理由,“妈,也不全是为你,你不觉得程翀宁长得跟画中人一般好看,我……我跟他结婚的话每天早上醒过来都是赏心悦目的正能量,他多才多艺,背景澎湃,非常爱我,而我,真心觉得动心这种事也不能当饭吃的。”
母亲在听到这里笑了一下,“你能这样想,我很欣慰,不过有一天,你要是遇见真正让你动心的人,估计会后悔,所以我希望你大学毕业再为自己等三年,如果还是没有碰到动心之人,程家孩子倒真是不错的结婚对象。”
“那么,妈——”她又看向储藏室。
“一定要听关于芍药绸的事?”
“……芍药绸不是都送人了。”她不敢看母亲那张细瓷般的脸孔,好像知道这个秘密会被什么树洞吞掉。
“还不是时候,我答应一位故人帮他补一件深衣,补一朵后背心上的芍药花,快补好了,可是……算了,不是时候,等我修补完再告诉你。”
岳依依噗一声倒地,现在不只是好奇,简直可以好奇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