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星》长雾

4、紧急迫降（上）

　　扬知道这次行动背后有法务部控制着，所以他并不太担心。刚上飞船的时候，小组曾经开过一个简短的会议，之后的流程文件都是通过飞船内部的系统邮件传送。严格来说，这是扬第二次与全部小组成员见面。
　　“π号”飞船的会议室是冷冰冰的金属色，圆型会议桌中间有着三微投影。此刻，一艘黑色的“冥王13号”正出现在那里。
　　“哇，真酷！这是1000个地球年以前的飞船！”年轻的机械工程师语气兴奋，据说他还是一个飞船迷。
　　“我记得我们仙后座当时的探索飞船是‘冥王7号’？听说它现在被保留在政府的地下仓库里，真可惜，没有开放参观。”另一位显然也不遑多让。
　　“我只希望飞船上的系统还能正常工作。”技术员表态。
　　文物保护员的关注点此刻并不在飞船本身上：“真有趣，数字13在母星的某宗教里，有着不太好的意思。”
　　“哼，宗教……”生命工程师毫不掩饰地嗤之以鼻。
　　扬不擅闲聊，他只是看着那艘1000年前满载着希望而现在一片死寂的飞船，保持沉默。
　　“先生们女士们，”道格拉斯·提尔森是最后进入会议室的，“刚刚接到总部的最新消息，孔雀座阿尔戈斯星也派出公务飞船飞往绘架座。目前不清楚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想我们必须提前进入‘冥王13号’了。”
　　“没问题，长官，我现在简直迫不及待！”
　　“很好，不过汉森，你得在‘π号’上待命。”提尔森回答。
　　“哦，不！”机械师兼飞船驾驶员的脸都扭曲了，“您知道‘π号’的中央系统是可以自动操控的！”
　　“这是外星系作业，汉森，我必须保证队伍在遇到意外时能迅速安全撤离。我们需要有人留守在‘π号’。”提尔森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汉森的希望。
　　“好吧，我根本是白来了……”这个年轻人有些萎靡了起来。
　　“汉森克里斯！”提尔森严厉地注视他。
　　“是的，长官！”年轻人赶紧振作起精神。

　　“等下由我带队，我们将从‘冥王13号’左翼的逃生舱突破进入。中间不停留，直接前往中央控制室，”道格拉斯提尔森的目光严峻，“昨天已经把路线图发给你们了，我希望你们能够记牢，任何人都不许掉队。”
　　“那……”扬举手提问，“如果发现飞船上的人怎么办，我们不是来救援的吗？”
　　“噗，”生命工程师米切尔女士笑了起来，“扬先生，我向你保证，以母星基地当时的生命技术，还不能使人类在太空中存活1000个地球年。”
　　“哈哈哈，黑头发小个子，你还真信救援？不过是拿来应付母星基地的借口啊，”汉森笑道，“现在阿尔戈斯星也参了一脚，母星基地一定气死了。”
　　技术员威廉倒是认真地说：“自从进入绘架座以来，我们就一直在向‘冥王13号’的中央系统发出信息，但是无人回复，连系统自动回复都没有。所以我很担心飞船上的系统是否还运作正常，大家要警惕一些。”
　　“很好，威廉，”道格拉斯·提尔森接过话，“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一个小时以后对接舱见，扬和莱昂留下。”
　　小组成员们鱼贯地离开会议室，汉森在出门前还对扬挤眉弄眼了一番。扬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与扬一同留下的莱昂是个亚麻色长发的瘦高个，他看起来像神经质的艺术家，完全不像文物保护员。
　　“史蒂文·扬和莱昂·李，”提尔森灰色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冰冷而锐利，“我希望你们记得自己的任务。”
　　“是的，长官。”面对换上军队制服的道格拉斯提尔森，两人如此回答。反正扬是不会对法务官的军方背景感到好奇，没有人能对政府法务部好奇。
　　“飞船程序系统资料的收集由威廉和乔治负责。而你们两人一组，找到那份报告。”
　　“是的，长官！”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莱昂露出一个有些恍惚的笑容，对扬说：“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史蒂文。”
　　扬有些意外道：“知道我全名的人都喜欢叫我扬，很好发音。”
　　“哦，是吗？我更喜欢史蒂文这个发音。”莱昂耸肩。
　　扬顿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话。在一个小时以前，他和莱昂李还是两个彻底陌生的人。“你紧张吗，莱昂？我知道数字13在母星的某个宗教里，有着不祥的意思。”
　　“你误会了，史蒂文，我不是神秘学爱好者，”莱昂说，“我觉得‘π号’也是个有趣的名字。π，一个圆里蕴含着永无止尽的可能。就像宇宙一样，永无止尽的可能，史蒂文。”
　　扬觉得自己不知道该如何聊下去了：“是的，我们对宇宙还知之甚少。莱昂，我得去准备一下了，待会儿见。”
　　“再见，史蒂文。”文物保护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