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见如故》顾慕白

7、类似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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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依岸看到地上的小人儿，眼睛一亮，随着笑笑一步步朝自己跑过来，她突然觉得此刻有什么将心底的阴霾驱散了，有一束光直直照进她的心底。

　　笑笑双手支着下巴趴在床边看她，叶楠盛了一碗粥，用勺子搅了搅，尝了尝温度后直接把碗递给了坐在一边的颜川溪。

　　看着面前的碗，颜川溪顿觉有些尴尬，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可是现在，他不想让顾依岸为难。

　　“叶楠，颜川还要上班，粥我自己喝就好了。”顾依岸将颜川溪的迟疑看在眼里，胸口莫名其妙一滞。

　　叶楠没有察觉两人之间的异样，扶着顾依岸坐起来，将床侧的临时餐桌拉起横放，又将碗放了上去。颜川溪此时也站起来，冲笑笑挥了挥手，微笑着朝叶楠点了点头表示告别，末了将目光移到此刻低着头看不出情绪的人脸上，迈开步了走了出去。

　　在余光里颜川溪颀长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口的那一刻，顾依岸感到自己心里一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失落个什么劲儿。

　　笑笑趴得累了，干脆蹬掉鞋子爬到床上跟顾依岸挤在一起，叶楠站在一边无奈地笑：“你一回来笑笑都快不认识我这个妈妈了，难道是我跟她代沟大了么？”

　　顾依岸嘴里塞着粥，含糊不清地说：“哪能啊，笑笑可能是看我好欺负。”

　　被诬蔑的人浑然不觉，只觉得顾依岸说话的声音好玩，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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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川十九层的员工都感觉到今天BOSS心情不好，非常不好。平时温润如玉的人就算要批评你工作，也是面带微笑，如果笑里藏刀也算笑的话，但是今天他脸上很明显一丝笑容都没有，虽然不得不说他心情不好的样子也能把人迷得七荤八素。

　　Daisy是总裁助理，她此刻端着咖啡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即将要扣到门上的手还是一抖一抖的。

　　“BOSS，您要的咖啡。”

　　颜川溪头都不抬一下：“放着吧。”

　　Daisy内心流着泪想，BOSS您平时不会让小的送咖啡进来的啊，究竟要放哪里啊。

　　颜川溪没听到人走出去的声音，总算从文件中移开目光，淡漠的眼神在Daisy脸上一扫而过，随即低下头：“还有事？”

　　被尖刀一样的眼神残害的人当场打了个冷战，回过神来将咖啡放上就近的桌面，踩着细高跟慌忙撤出。

　　颜川溪揉了揉额角，抬头望向飘着袅袅雾气的咖啡，俊朗的眉深蹙成一个川字，他一向注意胃的保养，几乎从不喝咖啡，现在突然想尝尝它的味道，不过是想体会一把胃痛的感觉。

　　手边的手机伴着震动声开始旋转，颜川溪一手翻着文件，一手按了接听：“颜川溪，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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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依岸只在医院里安分了三天就出了院，叶楠陪她到家的时候，顾问然跟韩以如不在。颜川溪也不在，不在的还有他放在二楼的行李。

　　一周后咖啡店咖啡师、调酒师、前台、服务员一应俱全，开业那天颜川溪过来，待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又坐上那辆路虎回了公司。顾依岸觉着，这种状态挺好，除了他脸上掩不住的憔悴疲倦让她心里揪了一下。

　　新招的咖啡师程嘉是个健谈的年轻小伙子，明明已经二十四五岁看起来却像稚气未脱的高中生，说起话来尾音上翘，总是逗得店里的小姑娘笑个不停。

　　叶楠自从知道顾依岸开了这家咖啡店，闲暇时候总要来坐上一坐。顾依岸看着被这位油嘴滑舌的人逗得欢乐的表嫂，小心肝一跳一跳的，这要是让韩绪知道了，天，那她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程嘉这时候正在讲自己的恋爱史，说白了就是在事实基础上加以渲染，将一个个前任说成洪水猛兽，最后他自己倒是落得个痴情种伤心人的样子。其实这群笑得开心的人哪个心里不是跟明镜似的，只是，聊天嘛，不就是一种变相的互相取悦。

　　顾依岸原本嘴角也是噙了笑意的，但是当她转头看向窗外的时候，她是真真切切笑不出来了。

　　窗外路边停着的黑色卡宴旁，沐子谦斜倚着车身，双腿优雅地交叠，就那么抱胸站着，眼神直直望进咖啡店，在看到顾依岸转头后微微牵起了嘴角，然后迈开长腿慢慢走了进来。

　　那个电话打来之后，他一直没再做什么，顾依岸望着他越走越近的身影，他每迈出一步，顾依岸就感到自己的心脏瑟缩一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反应，只干巴巴地坐着，连一个国际标准微笑都扯不出。

　　叶楠对此一无所觉，等到沐子谦径直坐在顾依岸对面，她才回过头，询问的眼神望向身边的人：“依岸，这位是？”

　　“A大同系师兄，姓沐。”顾依岸此刻心里突然一松，不急不缓地啜了一口面前的咖啡，又对着面前的人道：“我表嫂，叶楠。”

　　沐子谦因为她冷淡的态度蹙了蹙眉随即展开一个公式化的微笑看向叶楠：“你好。”

　　叶楠还没来得及回答，刚刚还围在某人身边的小姑娘一下子全都转移了阵地。

　　“店长，这位帅哥是谁啊？男朋友吗？”

　　“店长，这位帅哥跟颜BOSS样貌有一拼哦，也是A大高材生吗？”

　　“店长，这位帅哥也是本市人吗？”

　　“……”

　　顾依岸这才意识到，她不仅招了一群花痴，还是一群会造排比句的花痴。她顿时觉得有些胃疼，艰难的扶了扶额：“我跟他不熟，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问他好了。”

　　沐子谦老神在在地扫了即将兴奋到尖叫的姑娘们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是你们店长的前男友。”
　　说完直接将对面的人提起来，也不顾她的反抗直接拖出店外。等到叶楠反应过来，顾依岸已经被塞进了车里，她一个人，能应付得了吧？能吧？

　　沐子谦手劲儿大她一向清楚，但是也不用像要把她手腕折断一样吧。她正盯着有些发红的手腕问候他祖宗十八代，沐子谦已经帮她系好安全带，沉声说了句坐稳，车便在下一秒窜了出去。

　　“沐子谦，你要是不想活了去找你的许清不要带上我，你他妈大白天的抽什么风？！”

　　沐子谦笑得颇有深意地望向她，直接将油门踩到底，径直上了高速：“依岸，你这是在吃醋吗？”

　　顾依岸看他直接开上高速，就有点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了：“你想太多了。你最好在下一个匝道放我下车，追忆过去是吗，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哦？”沐子谦挑眉：“可是，我觉得很有必要。四年前的事情，我好像有些细节没有了解清楚，虽然前几天有人已经跟我谈过，不过我还是觉得应该跟你讨一个解释。”

　　顾依岸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收紧，目光落在前方的路况：“解释？四年前我想过要解释，那时候你不是高贵的很，无论我怎么放低姿态都不听一句，现在才来要解释，不觉得可笑吗？沐子谦，你觉得你是什么，凭什么你一句讨一个解释，我就要说给你听？”

　　而且现在最为关键的是，她不知道告诉他的人到底把真相说到了哪一步。

　　沐子谦握着方向盘的手蓦地收紧，颜川溪只说当初是个误会，至于真相要看顾依岸想不想告诉他。

　　想到剩余的那个可能，他的心只余钝痛，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当初到底伤的她有多深？

　　“你想我怎么做，才肯告诉我？”

　　顾依岸在心里默数，“一、二、三……十，靠，重来，一、二、三……”，十分钟里车内一片祥和，顾依岸努力使自己平静，中文、英语、韩语、意大利语数了个遍总算找到失去的理智跟逻辑：“你先告诉我是谁告诉你的。”

　　沐子谦看她一直闭着眼睛不语就知道她在做什么，这种久别重逢后依旧能够看得懂对方一举一动的感觉，让他心头一暖：“你的指腹为婚。”

　　颜、川。顾依岸在心里默念。“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不知为何，听她把颜川溪直接用“他”指代，沐子谦心里登时不是滋味起来：“你觉得他会跟我说什么，他一直想什么你会不比我清楚？他又怎么可能好心帮我们解除误会。”

　　“我们”两个字听得顾依岸浑身不自在，她把目光直直打在沐子谦的侧脸，语气平静到让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还有，我跟你已经结束了。如果我没记错，亲手结束的那个人好像是你。所以，我是我，你是你，不再是我们。我一分钟都不想跟你呆在同一个密闭空间里，所以麻烦你立刻、马上，放我下车。”

　　“不可能。”

　　他现在，真想干脆封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出伤人的话来。沐子谦向左变道，而后超车，完全忽略身边人的抗议，一路疾驰下了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