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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深夜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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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壬佳这场气生得毫无预兆,就连被陆壬佳自己评判为“小肚鸡肠”的陆小凤也不明白她为何生气。花满楼想等陆壬佳先冷静一下,所以也没有立刻找上门去。陆壬佳却已经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现在可以确定了,这里果断是《陆小凤传奇》的世界无疑,绝不会那么巧同时出现和陆小凤、花满楼同名的人,这两人的名字都太特别了,花满楼的特征也太符合原著了。至于陆小凤,陆壬佳决定把他看成基因变异种。和主角在一起是最容易遇到大BOSS的,陆壬佳之前之所以对王小翠一帮人不怎么惧怕,纯属是因为她坚信他们只是江湖小匪,但既然这里是《陆小凤传奇》,那么今后找上陆小凤的麻烦肯定很多。抛开恶劣性格的陆小凤会不会多管闲事这个问题,陆壬佳觉得自己如果继续和陆小凤呆在一起,那就是脑袋悬在脖子上,刷刷一瞬间就有可能丢掉。花满楼虽然美好,但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他心太好,容易被奸险姑娘骗。
陆壬佳掏出藏在胸前的玉石,摩挲着那羊脂般润泽的表面。她现在可是有钱人,拿这个作为资本开一个医馆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只要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她就可以找个小地方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嗯,就这样决定了!
下定决心之后陆壬佳觉得自己小市民的本质尽显,而且刚才在心里对陆小凤和花满楼做的那番评价着实太不道德也太没良心。思来想去,陆壬佳认为此地实在不宜久留,万一自己再次见到陆小凤和花满楼之后做出什么愚蠢的事就不好了。于是她唤来负责伺候她的小丫头胭脂,假装镇定地问:“你可知道木红花种在哪儿?”
“胭脂知道,在离别院不远的三号花房里。”
“好,那你去帮我取来,别惊动你家少爷和陆公子。”陆壬佳这奇怪的吩咐引来了胭脂疑惑的注视,为了掩饰,她咳嗽两声说道:“我今日受了点儿风寒,本来是想要你家少爷给我抓点药的,可我体质有点特别,怕他给我抓的药吃不惯,还是我告诉你药方吧。”
胭脂点头,“是,那么胭脂去拿笔墨,请陆姑娘把药方写下来吧。”
“好……诶等等,不用了。”什么写药方,她可是连繁体字都不会啊,看来以后开医馆还得先学繁体字。一想到这一节陆壬佳又觉得头痛起来,“我现在双手无力,写出来的字恐怕会难看到你都不认识,你识字吗?”
“嗯,胭脂识些字。花府的婢女都识些字,少爷说这样比较方便。”
陆壬佳对花满楼的敬佩又更上一层楼了,其实赖在花满楼家里还是有很多好处的……停停停,这不坚定的意志可不能再动摇了。陆壬佳摇了摇脑袋,“那我说,你写吧。”
把胭脂派去抓药之后,陆壬佳就开始收拾东西。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行李,可花满楼之前给她买的那些咸熏火腿呀,酥饼呀,她实在是舍不得,还有之前买的那几件新衣服,多漂亮啊!陆壬佳把好吃的打了个包,再把衣服塞进去,最后把整个包袱藏到了衣柜里。
等到胭脂把药抓来,陆壬佳就着手开始配给朱停的解药了,“胭脂亲,你帮我在门口守着,等会儿我配完药服下之后就要睡下休息了,你吃晚饭前离开吧。如果你家少爷和陆公子问起我为何不去吃饭,你就说我没胃口。”
虽然没听懂“胭脂亲”这个称呼有何含义,但一向聪明乖巧的胭脂很有眼力劲儿地应了陆壬佳一声,阖上门退了下去。
陆壬佳认真地配起了解药,直到夕阳那柔和的橙光透过薄纱窗铺在了木桌上,她才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并用小盒子将药丸收好,伸个懒腰躺到了床上。
现在她得好好休息一下,否则晚上可是没力气跑路的。陆壬佳觉得脑袋晕晕沉沉的,生怕自己起不来,在脑里上了个钟,反复强调几遍才睡了过去,所以说没有闹钟真不方便。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脚步声,瓷碗在木桌上放下时碗底的碰撞声,还有耳边轻轻的低语声:“陆姑娘,醒了后粥凉了的话让胭脂给你热热。”
唔,花满楼?陆壬佳还未反应过来,就又被睡虫给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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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起床了!”陆壬佳猛地坐起身来,从睡梦中惊醒。她侧头看向纱窗时,发现外面已被夜幕所掩盖,今夜的月亮藏在乌云之后,月光凉薄而清冷,正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陆壬佳背起包袱,把装着药丸的盒子放到木桌中间,轻轻地阖上房门走了出去。她记得他们进门时花满楼带着走的那几条小巷子,能从那个偏门出去自然是再好不过了。陆壬佳干脆大摇大摆地在园子里走着,就算遇着了家仆和护院,人家也顶多是多看她几眼,毕竟花满楼曾向下传达过要好好招待他这两个朋友。
走到出偏门的巷口前时,陆壬佳加快了步速,七拐八拐地蹿了进去。可她千算万算,竟然没算到偏门已经被一大把铁锁给锁上了!
陆壬佳蹲下来咬着手指头,抬头看高高的院墙。真后悔没有找陆小凤学两手轻功,这么高的院墙她要怎么翻过去?
陆壬佳没发现蹲在院门前咬手指的自己是有多像个女痞子,她一心想的只是一定要在今晚离开。如果爬上院墙边的那棵枣树,再从树上跳下去,会不会摔断一条腿呢?陆壬佳想了想,决定去找根绳子绑在枣树上,到时候把绳子搭出院外,沿着绳子爬出去吧。
等到陆壬佳从一间放杂物的房间里找到粗麻绳后,天空中已出现了一线白光。陆壬佳边庆幸自己小时候还是爬过树的,边把包袱又打了两个结,视死如归地手脚并用爬上了树。
粗糙的树皮把她的手磨得红通通的,陆壬佳呼哧呼哧地爬到树顶,紧紧抓住绳子把脚往墙沿上搭。等到身体凌空的时候她才察觉到只用双手来承担身体的重量有多么地困难,可豁出去的小身板泼出去的水,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是陆壬佳只好攀着绳子慢慢下降,期待着这个时候别有人经过这条小路。
远远地传来了一阵打更声并且越来越近,陆壬佳苦着脸,这会儿她穿的水绿色纱裙也不知道会不会走光,若是被打更的看见可就糗大了。陆壬佳加快了向下挪动的速度,好不容易爬到一半——
“咕咕咕!”不知从哪儿传来了一阵朝气蓬勃的公鸡报晓声,和着越来越响的更声吓了陆壬佳一大跳。她那本就被磨疼的手在惊讶中一松,整个人失重地往下坠去。
“啊!陆小凤救……”陆壬佳下意识地喊出了陆小凤的名字,下一秒就震惊地发现自己被突然跃过来的黑影接住,那紧绷着的脸,那总是带着讥讽之色的唇角,不是陆小凤是谁?
“……我。”陆壬佳艰难地补完最后一个字,咽了口口水,推开陆小凤,“真诡异,你来得也太及时了吧?”
“诡异的是你,我本以为你的第一句话会是道谢。”陆小凤双目如炬,盯得陆壬佳毛骨悚然。就算知道此陆小凤即彼陆小凤,陆壬佳还是觉得接受不能。谁能想到十六岁的陆小凤会是这样一副面瘫样呢?她并不是不感谢他,只是他出现时的那种神准确太让人震惊了。
“好吧谢谢。不过……你到底是为嘛来得这么及时啊?”陆壬佳睁大眼好奇地瞪着陆小凤。
陆小凤退后一步躲开那双肿起的灯泡眼的注视,低声道:“因为我一直在这儿。”
“一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陆壬佳上前一步,咄咄相逼。
“从陆姑娘你第一次来到偏门时开始。”一身白衣的花满楼推开偏门走了出来,手拢在袍袖里,在晨风中衣袂飘飘,丰神俊逸。陆壬佳却只是偏过头去,“花公子好。”
花满楼苦笑道:“陆姑娘的这个称呼真是让人心凉。之前的欺骗给陆姑娘造成的痛苦,在下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弥补,只希望陆姑娘能好好地骂我一顿,要打要罚我都心甘情愿。”
花满楼把这事提升到这种高度倒真让陆壬佳受宠若惊,不好意思起来了。想来想去人家也没什么不对的,自己的一时之气还让每个人都烦恼了,就算要走也得好聚好散不是?
陆壬佳嘻嘻一笑跳到花满楼面前,把包袱打开,让他把手放了上去,“你摸,我这次准备带走的东西可全都是你给我买的。喏,好吃的,还有衣服。你说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舍得怪你呢,七七。嗯,我可以继续叫你七七吗?”
“当然。”花满楼那没有焦距的眼瞳里划过欣喜之色,“我在家中本就排行老七。”
“那好,你也别‘陆姑娘来陆姑娘去’的了,我的名字单叫后两个字也不怎么好听,索性你直接叫小佳好了。唔,虽然也是个挺路人甲的称呼。”
花满楼微微点了点头应下了,脸却下意识地往陆小凤那边偏去,耳朵仔细听着陆小凤的反应。微不可闻地,他听见了一声轻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