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章四十五.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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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五.走.
不止一个人说过云黎古怪。
可是只有柳芸和陆路说过云黎长不大。
她永远都是固执的待在自己的圈子里，只和被承认的人笑脸相向，不承认的人就只能被她转眼忘却。
她的本命折原是个中二病晚期，她本人也成了个中二病。她爱喝西瓜汁，这个习惯就一直保存了下来。她不爱说的事谁也别想逼她说出来。遇到感兴趣的事时她开心的像个小鬼，遇到讨厌的事时她毫不犹豫表达自己的厌恶，要是恶作剧得逞了她会恶劣的笑就像一个坏孩子。
以及，她所认定的她绝对不会放手。
所以说她长不大。即使知识才能在增长，她待人处物那方面依旧像个孩子。
她从未想过，要去改变什么。
现在，她站在忽然就下落的雨里想，是不是因为她没长大所以就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了。
绿间从她身旁经过，完全没有感觉到云黎，或者说现在绿间的心思也很乱所以没有察觉她。
而跟在他身边的猫突然伸出爪子拍了拍云黎的脚跟：“走了。站这里干什么。”
云黎垂着头，淡淡的说：“去哪呢。”
“就算他们之间分裂也不是我们能制止的。黑子注定离开，然后和诚凛那群人一起战斗。”柳芸想拍拍她的肩膀却力不从心，“你不回去么。”
云黎拖长了音“啊”了一声，“一会就走。”待目送柳芸跟着绿间跑远后，云黎低头看自己的手，“可是我要回哪呢？”
她已经在外面待了整整两天了。
“云桑？”黑子走过来试探的叫了一句。他刚刚好像听见了有呼吸声，而且看到这里的雨似乎落到一定高度就消失了，所以猜测是不是云黎站在这里。
“黑子啊。”
然后冰冷的雨被从她头顶伸过来的伞给挡住，她的发丝还在滴水，一滴一滴落在身旁的黑子的袖子上。
“云桑，赤司君似乎在那边。”黑子指了一个方向，表情似乎还是和以往一样淡然。但是其实已越来越僵化。
云黎沉默了一会，随后轻轻摇头，水珠从头发上甩下来，有一点溅在了黑子脸上，他什么也没说，看着他根本看不到的云黎。
“云桑？”过了很久都没有回应，黑子迟疑的唤了一句。
“嗯……”云黎应了一声，望着从那边出来的红发少年渐行渐远的身影。
“不去么？”印象中云黎似乎一直都是看到赤司就飘过去了。
即使知道他看不到，但是云黎也很用力的摇头，仿佛这样就能甩掉那些情绪。
“他不要我了。”
赤司征十郎，把云黎抛弃了。
看不到云黎也就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刚刚她说话时语气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冷冷淡淡就像是在叙述一件毫不关己的事情一样。
但不代表黑子感受不到，她心里的情绪。
就像当时他跑出去追青峰，站在雨里和青峰对话感觉到的那份难受与看不到光的绝望。
那时他突然就不怎么爱曾经如此喜欢的运动了。
“……嗯。”黑子表示自己在认真的听她的话，“那么，云桑要去哪呢？”
非生物能否碰到云黎取决于她本身的意愿。例如她可以选择穿过门，也可以选择开门。
所以她完全可以选择不被这雨淋湿。但是她却站在这，湿了全身。
是要冷静自己的头脑么。黑子不知道，他只明白这场雨下的未免太大了。
大到他们这些人全身湿透。
这里的天空仍阴雨未晴。
奇迹的彩虹要何时架起。
“黑子。”
“嗯？”
“带我回去吧。”
她已经不知道去哪好了。
“……好的。”
黑子撑着伞，挡去天空降下的雨水，云黎走在黑子身旁，注视着黑子的眼睛。
那眼睛很透彻，很澄澈。
就像晴朗天气时，一望无际的蓝天。
“云桑，怎么了么。”也许是察觉到身边的人似乎在注视着他，黑子出声问道。
“啊，黑子的眼睛很漂亮。”
“云桑，我想男生不适合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
“是么。可是我觉得真的很好看。像天空。包容一切的天空。”
“……嗯。”
赤司面无表情的移过眼神望向街对面，那里黑子和云黎一起走过去，黑子面瘫着脸，云黎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赤司继续自己的脚步，连一瞬的停顿都没有。
一个在街这边，一个在街那边，两人向相反的方向走，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谁也没有回头。
“刚刚对面……”黑子回头望了望那个少年的背影。
他还是挺直着脊背，没有带伞，一个人单肩背着包走在雨里，脸上满是雨水步子却不急不缓，仿佛漫步在自己庭院，视雨为无物，带着强大而又孤单的意味。
“……我知道。”云黎没回头，眼睛直视前方，步子没有丝毫迟疑。
“不去么。”
“……现在他的眼中，只有胜利。”
……
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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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吧。”
“……你说什么？”她想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我说，你走吧。”
对上赤司冷淡带有威压的异色眸，她才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能问一句为什么么。”
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你，很麻烦。”
“一直在身边吵闹，而且你也不过是个幽灵。”
“能看见你的仅仅只有我，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你，没有在我身边的意义。”
他自顾自写着字，没再看云黎一眼。
房里只剩下了钟表“滴答”的走声和他写字时笔尖与纸面摩擦的“沙沙”声。
——听见了么云黎，他说你很麻烦诶。
——听见了么云黎，他说你不过是个幽灵诶。
——听见了么云黎，他说你没有任何用处诶。
——听见了么云黎，他说你没有在他身边的意义诶。
——听见了么云黎，他叫你走诶。
——他，赤司征十郎，不要你了诶。
心底有声音在不断重复不断告诉她他说的那些话不断的解析他的意思。
不断的，不断的。
——好吵。
云黎揪紧胸口的衣衫，平静着胸腔里越来越快的击打。
——好吵诶。
——我说你能不能给我闭嘴。
——是被人用针扎了心脏么，要窒息了。
她看了他许久，转过身，头一次伸手拉开门。
“好。”
然后门关上了。
隔绝了两个世界。
云黎语录第一条——人是直立行走的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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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云黎的叙述，黑子端了两杯水走过来，放在面前的桌子上：“赤司君……变了很多。”
“是的。”云黎拿起其中一杯，上面还冒着热气，她吹了吹杯口，喝了一口，“他是另一个赤司征十郎。”
“云桑似乎知道的很清楚。”
“嗯。遇到过。”
“……嗯。”
黑子也没有去问有没有什么办法改变这个现状，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位也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情形，要知道的话早就去做了。
“云桑最好把头发擦一下，要毛巾么？还有衣服湿了的话也换掉比较好。”
“嗯。衣服的话作为幽灵我可以自由换，没事的。”
黑子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递给她：“那我也先去洗澡换身衣服了。”
“好的。”
黑子走出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的她的声音：“谢谢。”
——谢谢你为我撑伞留出一方躲雨的空间。
——谢谢你带我回家让我有了可去的归属。
——谢谢你……理解我现在的心情。
步子停了一下，他摇摇头：“不用。”
听着浴室里水声响起，云黎抬手用刚刚黑子给她的毛巾擦着头发。
她的目光定在空中的一点，无意识的擦拭着头发中的水。
“到底……该怎么办呢？”她现在，连抬起手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黑子擦着颈间的水走出来时，就发现毛巾浮在空中，以极缓慢的速度抹着。
他闭眼呼气：“云桑，这样下去你一晚上也没办法擦干水。”他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过毛巾，摸索着她的头顶，轻柔的擦了起来。
云黎这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看着站在身前表情认真的黑子，感受着传来的柔柔的力度和暖意的温度。一直以来好似不在乎一切的冷淡的表情终于有了松动。
“黑子，是个很温柔的人。”
黑子的眼睛一眨不眨，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看不见，也接触不了。只能通过他们之间的媒介毛巾来感受对方。他也不知道那一块头发擦干了没有，只能凭着经验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换另一块地方接着擦。
“是么。可是……”速度渐渐缓下来，“我让女孩子哭了。”他指的是桃井。
“啊，我知道。那天我也在。”
“是么……我那时一定很糟糕。”
“……抱歉，那时我说不了一句话。”那时的嗓子哽得难受，什么东西噎在了那里。
“没。云桑并没有做什么对我不好的事，为什么要道歉。”
——我们仅仅都是很无力而已。
——面对这样的现状。
突然黑子无法再通过毛巾感受到云黎的存在了，毛巾直接掉落在了地板上。
“云桑？”黑子有点怀疑云黎是不是跑出去或者移动到一边一个人安静去了。
“嗯，没事，我一个人待一会。”
云黎站在原地，向右边挪了一步，垂头看着刚刚一瞬间掉在地上的毛巾。
然后伸手捡起递给黑子：“总之要一起加油。”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嗯。”刚刚似乎看到了一晃而过的笑脸，“似乎，我越来越能看到云桑了。”
“真的？”
“刚刚云桑笑了对吧。虽然只能偶尔看到一瞬。”
“……是的。”
“请多笑笑吧云桑，很漂亮。”
云黎一愣，随后扯出略带苦涩的笑：“啊……”
——真的，还可以露出以前那样的笑么？
不论是她，还是这群人。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章四十五.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