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乐年华》程天蓝

26、第二十一章

　　汤可乐失眠了。

　　一定是枕头上还残留着黄西夏那淡淡的烟草味，熏得她兴奋了一整夜。

　　都说香烟里面又一种类似咖啡因的因子，看来此话不假，不然戒烟为何这么难。

　　她打了个电话给黄西夏，他没有接，估计是因为太忙了。

　　她下了床，只觉得下身有轻微的灼痛，似乎还有一股暖流。

　　她皱了皱眉头，走进卫生间里头，发现生理期提前而至。

　　自她有初潮以来，她的生理期向来很正常，这倒是她生平第一次生理期提前，而且还提前了十天。

　　不一会儿，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估计是黄西夏打过来，她叹了一口气，回到客厅。

　　果然是他的电话，他心急地问她：“可乐，你现在在哪儿？”

　　她怔了一下，这才一点钟。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又是一个“生意时间段”，他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她犹豫了一下，轻轻地说道：“在家。”

　　只听见电话里头传来了一下很杂乱的声音，她就听到黄西夏在电话里面说道：“你今天又没空过来了吗？”

　　语气里面，夹带着失望。

　　她点了点头，有点心痛：“我今天身子不太舒服。”

　　电话里面静默了一下，只说了一声“哦”，汤可乐就听到“嘟嘟”的声响。

　　她脱了一副，在浴室里头洗了个热水澡，整个镜子上面弥漫着一层厚厚的水蒸气。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因素，她总感觉挂在镜子上面的水蒸分子凝成了一个人，模模糊糊的，偶尔又很清楚。

　　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匆匆洗好澡，套上了一件睡袍便赤着脚跑了出来。

　　这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她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站在原地，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门铃再一次响了起来。

　　她这才如梦方醒般地醒悟过来，走到门后，透过猫眼，才发现是黄西夏。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打开房门。

　　黄西夏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怔了一好一会儿，才提着一小盒白粥放在鞋柜上。

　　没等她转过身来，他的手已经很不安分地放在了她的腰上，她一怔，他的唇已经贴了上来。

　　她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反应，怔怔地站在原地，随着他的舌尖渗入她的口中索取。

　　紧接着，他将她侧过身子，按到了墙上。

　　一瞬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忙推开他。

　　黄西夏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她这才慌忙地解释起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

　　他知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这身打扮，他就突然控制不了自己。

　　以前他不是这样子的。

　　汤可乐有点讪讪，低着头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黄西夏这才想起了自己来此番的目的，对她说：“你说你身子不舒服，我也没有心情再理会摊位了。”

　　汤可乐蹙了一下眉：“都怪我。”

　　“不。”黄西夏低声说道，轻轻地捏了一下她的手，“对我而言，你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她忽然觉得受之有愧，将头埋在了他的胸脯上，什么也没说。

　　听到汤可乐要跟黄西夏同居的时候，卢桂华差点就没有跳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当年我要跟你‘同居’的时候，你百万般推辞，说什么不习惯，什么不合适，现在到底受了男人的什么好处，要将自己腾空出来？”

　　汤可乐抿了一口茶，笑着说：“说到这个，我觉得你应该给我个解释！”

　　“解释什么！”卢桂华睁大眼睛看着她。

　　她没有错开卢桂华的视线，直视问她：“你倒是给我解释一下，那个张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一回事，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卢桂华喃喃地说道，捏了一下她的手。

　　“他说喜欢我，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卢桂华眼神闪烁地说道。

　　汤可乐一边闭目养神，一边专注地听着。

　　原来就在汤可乐拒绝了卢桂华的那个晚上，趁着汤可乐不注意，她悄悄溜去了酒吧。

　　在酒吧里面，她遇上了张煜，两个人聊得很来，卢桂华跟他说了自己要被迫相亲的时候，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号码。

　　第二天，卢桂华就收到张煜的电话，出去约会一次之后，卢桂华就向他提出了那样的请求，没想到张煜竟然答应了。

　　于是，出现了饭桌上的那一幕，她是怎么都没有想过，汤可乐居然是跟童中正一起来的。

　　她当时告诉汤可乐，是因为汤可乐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的父母在一旁，所以才将自己晚上的行踪告诉了她，一点都没有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好半晌，听见卢桂华唉声叹气：“可乐，你说怎么办，我要是喜欢上他了，那我是不是要背叛周康了？”

　　汤可乐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人家周康都没看上你，你这么快就像背叛人家？”

　　卢桂华瞪了她一眼，端起桌面上的拿铁轻轻抿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张煜了，只是觉得，这些天跟他相处下来，真的很愉快。那种感觉就像是，以前我跟你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两个人在木马上面大呼大叫很开心，可是就有点晕晕的那种感觉。”

　　汤可乐一下子就笑了，不过她的形容确实是让她感到眼前一亮。

　　或许感情就是这样子，快乐着，而且晕乎乎的，然后两个人对上眼了。

　　见她没有吭声，卢桂华突然问她道：“那你呢，你对黄西夏也是这种感觉吗？”

　　汤可乐摇了摇头，说：“不是。”

　　卢桂华瞪大了眼睛，有点诧异：“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爱黄西夏？你既然不爱他，你为什么还要跟他同居！你这个败家子女！”

　　汤可乐用一片方糖封住了她的嘴巴，平静地说道：“书上常说，爱一朵花，你会给它浇水；喜欢一朵花，你就将它摘掉，我觉得我对西夏的感觉就是那样，我想要用我现有的能力去滋润他的心田……”

　　卢桂华突然叫了起来：“得了，汤可乐，你就不要再恶心我了，我没办法再听下去了。”

　　正好咖啡店里面的音乐一下子也停止了下来，整个场面的气氛静谧极了。

　　两人互看着彼此，突然笑出声来。

　　最后，还是卢桂华说道：“你说我们两个大女人，在说到这个问题上的时候，两个人像白痴一样。”

　　“对！特别不靠谱！”汤可乐应和着，自己也笑弯了腰。

　　热恋中的人总是这样不靠谱。

　　卢桂华突然安静了下来，偶然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汤可乐，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忘记周康吗？”

　　汤可乐怔了一下，拿出了她一贯用来对付如此不自信的卢桂华做法：“那我们要不分析一下这两个男人的强势弱势吧？来个SWOT？”

　　卢桂华点了点头，听着她分析下去：“说道周康，你喜欢他什么？”

　　“都喜欢。”卢桂华喃喃地说道。

　　汤可乐沉了一下脸，还是勉强地问她：“那张煜呢。”

　　“我们在一起，他会逗我笑，我感到很开心。虽然也有吵闹，可是都是他让着我。”

　　汤可乐突然怔了一下，继续问下去：“那你最不喜欢周康什么？”

　　“他不喜欢我，他只喜欢尤美思。”

　　“那你最不喜欢张煜什么？”

　　“他很帅，又多金，而且还很专情。”

　　汤可乐白了她一眼，提示她：“你是在做SWOT分析吗？”

　　卢桂华点了点头。

　　汤可乐没辙，只好继续跟她分析：“那看来，两个人实在是不相上下，唯一一个致命点是，关于周康的，他不喜欢你，这一点，就足以证明，在整个SWOT分析中，张煜已经占据了先机。”

　　卢桂华突然问她道：“你觉得感情真的可以用SWOT来分析吗？”

　　汤可乐没想过这个问题，现在被卢桂华这么一问，也怔着半天说不上话来。

　　她没想过这个问题，摆在她面前的，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她在这个问题上没有死结。

　　可是，偏偏卢桂华在这个时候问她：“就像你，你觉得黄西夏跟童中正，如果两个人用SWOT分析出来，我认为童中正胜算更大。”

　　汤可乐一怔，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只听见卢桂华分析道：“黄西夏呢，你暗恋了他两年，跟他相恋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优势仅仅在于你爱他。可是童中正不一样，他多金，他帅气，他喜欢你，你跟他在一起很开心，这就是我跟张煜在一起时候的那种感觉。”

　　汤可乐突然打断她的话：“按照你的意思来说，多金帅气以及讨得女人欢心就是一个男人的优势？”

　　她承认，黄西夏确实没有这种优势。

　　“不是。”卢桂华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那是什么？”

　　“那是因为他已经在你心里扎了根，所以你在本能地抗拒他。”

　　汤可乐的脸刷的一下子沉了下来：“你在开什么玩笑！”

　　卢桂华看着她，裂开嘴问她：“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主动邀请黄西夏跟你同居？”

　　“刚刚我已经跟你说了，我爱他。”

　　汤可乐觉得自己的声音细小如蚊。

　　“那为什么不是黄西夏主动提出？”

　　汤可乐怔了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那是因为你害怕他在你的心里生根发芽。”卢桂华提醒她，“所以这是最好的掩饰方法。”

　　“你想太多了，我的心里只有一个黄西夏。”汤可乐肯定地说道。

　　卢桂华笑了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