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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周一,午休时间。

      端着杯子,谢启风准备去茶水间倒水,却发现郁蓝怔怔地望着窗外。

      “你在想什么?”谢启风敲击着她的桌子。经过周末的调整,周一本来应该是精神旺盛的一天,但她却萎靡不振,趴在桌子上发呆。

      “嗯?”郁蓝茫然地抬头,显然还不能把这几个字和它们的意思对上号。

      “有心事?”索性从旁边拉了张椅子坐下,谢启风打算关心一下老同学的心理问题。

      “没……没有。”回过神来的郁蓝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旁边坐了个人的?

      “你说谎。”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几年的磨砺,他早已学会从别人的表情中窥见端倪。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最近常常这样,像是不小心打开了装满旧档案的箱子。只是,有时候忽然觉得,那些事看来如此陌生,似乎未曾经历过一样。

      也许是相隔时间太长了吧,长到忘记了不应该记得的,也一并忘记了应该记得的。

      “干嘛一副感怀伤秋的样子,又不是七老八十了。”拍拍她的肩,谢启风显然是安慰女生的老手,“才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年轻漂亮,应该往前看嘛,前面有很多帅哥等着你哦!”

      被他这么一说,郁蓝想忧郁都忧郁不起来,干脆跟他抬杠,“可是你老了哦,还没长皱纹就已经开始罗嗦,小心以后没人嫁给你哦。”

      “谁说的。”他皱起眉,撇着嘴,“我有很多女朋友的,别说娶一个,就算娶十个都是没问题的。”

      “花花公子。”郁蓝对他的话下了注解。

      谢启风努力为自己的声誉辩驳:“其实我很专一的,每次都只是喜欢一个人而已。”

      “切。”郁蓝嗤之以鼻,“对啦,然后过几天就换一个人喜欢喽。”他的笑容很完美,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练习的。职业化,却隐约有魅人的引力。

      “不对。”他认真地晃了晃手指,“几天哪里够用?”

      “那是多久?”总不可能超过三个月吧?

      “最起码——也要半个月吧。”谢启风从椅背上直起身来,“这样我才可以好好了解一下对方的品德,性格,喜好。”

      “然后就发现人家根本不适合你,就分了再换一个了解,对不对?”郁蓝索性帮他把后续也说了,反正不就是恋爱,再分手的过程嘛。

      “没错。”他赞许地点头,“儒子可教。”

      抚着额头,郁蓝已无话可说。虽然谢启风的性格已跟往日完全不同了,但还是一样喜欢玩爱情游戏。

      “总有一天会有人能克得住你的,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郁蓝坏心地希望可以看到一场好戏。

      “也许……她早就出现过,却又离开了。”他低头,用仅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你在说什么?”突然看见他的表情黯淡下来,口中还念念有词的,郁蓝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说——该工作了。”不自然的抬头,他已经无法再计较能不能掩饰脸上的失落,只得敷衍地回了几句。

      怎么会突然又想起她,在几年之后。原以为模糊的身影,却又突然清晰起来。那发丝,眼神,微笑的表情,每一个细节,都如此记忆深刻。

      “你……没事吧?”他的眼中漾着浓重的忧郁,如一笔乌墨,直渗至深处。

      “我没事。”只一会儿,他便恢复成平常玩世不恭的模样。

      “那我工作了。”无意去探究他以前到底受到过什么感情创伤,郁蓝顺着他的话应道。

      “好。”站起身来,谢启风走回办公室。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背影看来如此落寞,以致于周围的空气都被染成浅浅的灰色,随着他的步伐流动。

      世界上的剧本不多,只是换了演员而已。那下一场剧目,又该是谁演出呢?是否又要说着相同的台词,做着同样的动作?

      如果跳脱不出这样的循环,倒不如静静做个旁观者吧。这样,也就够了。

      *** *** ***

      下午5点30分,下班时间。

      天依旧是亮堂的,透着绵绵的光。完全不像冬季那样,很早就天黑了,阴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所以郁蓝一直是喜欢夏季,像喜欢那个洋娃娃一样。小时候,家里常常只有自己一个人,黑暗的时候也总是到的特别快,一眨眼,房间里便魑影重重,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从角落里突然窜出鬼来。

      于是每天下午,她都端坐在闹钟前,数着秒针一格一格地过,祈祷它慢点,再慢点。当太阳落山时,便把所有的灯,不论大的或是小的,全都打开。但就算这样,她也只能裹着被单,卷缩在床的一角,看着电视画面闪啊闪,听着那安静中唯一存在的声音。

      转移注意,是忘记害怕的最好办法。

      “不要停在黑暗,黑暗里有灯,不要离开现在,现在离开得更快。”她在一张宣传海报上看见过这样的话。仅一次,便深深记住,再没有忘记过,即使她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想想,却有另一番感受,只是无法形容,说不出口。

      可是今天,她要担心的不是天黑不黑的问题,而是——乔暮。

      她不知道现在这个时间去监狱还见不见得到他,也许能,也许不能。她从未去过监狱,那里对她来说,实在是个太遥远的地方,无论是从心理还是距离。于是不免有些踌躇,对乔暮,也对那个陌生的地方。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郁蓝还是决定去那儿看看。不管结果如何,都只当是还个心愿,六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心愿。

      如果是七年前,她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的自己会这样,为了一个消失六年的男人惆怅,为了这段已经逝去的往事不肯遗忘。可是世事总是那么偏偏,越没想过的,越会发生。这是爱么?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一路浮想连翩,前尘旧梦一同涌上心头,辗转换车外加问路才到了那个偏僻的地方。天已阴沉了下来,月亮虽然已经出来,但没有光泽,像个半透明的屏幛。四周荒草蕁蕁,夜虫的声音螟螟,郁蓝站在无人的旷野中,却没有预想中的害怕。

      只是,哪里是她要去的地方,她在原地彷徨。

      远远忽然走来一个男人,暗暗的看不清长相,只望见那短短的头发——囚犯的特有发型。但不知为何却让她心慌,是他,不是他?百般问题在心中纠结,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近了,他的脸逐渐显露在亮光之下,老态的面庞已接近中年模样。不是他,郁蓝舒了一口气。
      定了定神,她迎上前去问路:“请问监狱在哪里?”

      那人背着身子,遥指着后方隐约的灰色建筑,却始终不肯回头。

      “谢谢。”喃喃地道谢,郁蓝不是很了解他心中那种复杂的情绪,却可以理解。

      几年甚至几十年封闭的时光,浪费的青春都已成为过往,只能在皱纹爬满的脸上细数着哀伤。后悔也许在当时只是刹那,但遗憾将伴随终生,那段本来可以很美好的生命就此遏止了希望。留下的,却是很残酷的现实:寻找工作,却处处遭人白眼,连与邻里相处时,都战战兢兢,刻意隐瞒过去,一辈子都被罩在那层阴影之下,脱不了身,宛如孙悟空身上压着的五指山,却永远没有唐僧来救。

      做一件好事远远不够,做千件万件才能为别人称颂,但无论是做一件坏事或者做千万件坏事结果都是一样,别人只能选择恨你或是更加恨你。

      顺着他指的方向,郁蓝走近了那座不知禁锢着多少自由的建筑,略显粗糙的外墙泛着玻璃晶莹的光,一闪一闪。坚硬的铁门紧锁,将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门边的守卫室开着炽光灯,是唯一的光源。

      “请问,今天还有犯人没有被放出来吗?”她嗫嚅着开口,尽管那些话早已在她脑中念了许多次,仍无法理直气壮。

      “没有了,刚刚走的是最后一个。”守卫的态度很好。

      “是吗?谢谢……”郁蓝有点恍惚,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遗憾,但总归,还是没能遇见。

      也许是天意吧,要她告别过去的记忆。她挥手退去,朝着守卫的方向,眼神却迷茫,不知望向何处。

      月亮已爬至头顶,散着冷郁的光,却别样的似水柔情。她沐浴在月光下,银白色洒满全身,有洗礼的感觉。慢慢走到公车站,一辆车刚好开走了。郁蓝望着车的背影,总觉得车上载的不是乘客,而是离别,永远的离别。她心里忽然有一阵哀伤,在风中久久难以散去。如春天殒落的粉色花瓣,在地面上破碎、腐败,无从选择。

      末班车的时间过了许久,却还是没有车来,郁蓝也不去考虑怎么回家,仅是静静地站在站牌下。浅意识里她总是相信,不管多困难,隔再远的距离,她终可以到家——那个只有她一个住,陪伴着她成长的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朦胧远处,本来是寂静无声,却忽然多了隆隆的汽车声。不一会儿,一辆计程车开来。

      不知哪儿来的冲动,郁蓝冲到路中央,张开双臂挡住了车子。

      “喂,小姐,拦车也不是这种拦法啊。”司机无可奈何地探头。

      “对不起。”她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送我去晴空山庄。”那里都是独门独户的别墅,邻里之间虽然只隔着一个院子,但总觉得有十万八千里那么长。要不是上次遇见傅月心,她还真的不知道隔壁住的是怎样的人。

      一路行驶,渐渐告别了荒凉,回归到繁华世界中。五彩的霓虹不知疲惫地闪着,透过车窗经过她的脸。在明暗中,晃眼而过的是哪种颜色?她已经分辨不出了。

      广播中DJ的声音低沉磁性,正做着老歌新唱的专辑。

      “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你的错,忘不了你的好,忘不了雨中的散步,也忘不了那风里的拥抱……”那同样低沉磁性的声音,是来自于蔡琴。

      虽然不喜欢听老歌,但她却独独偏爱这首。一直以为,这首歌词写的真好,通俗,却能说到人的心坎里。张小娴曾经说过,如果没法忘记他,就不要忘记好了;真正的忘记,是不需要努力的。

      于是,不要再说忘记,于是,真的忘记。她想,大概就是这个过程吧。不管需要多少时间,该过去的,总会过去,该忘记的,总会忘记。

      音乐渐渐平息,沉寂了一会儿,又悠扬。是同一首歌,却换了个人唱。轻柔婉转,别有一番风情。如果说蔡琴的版本苍桑,那这个版本便充满了小女生的多情失落。不一样的感受,同一样的流泪感伤。

      “小姐,到了。”又不知听了多少首歌,她只觉得,那时间很长很长,又好短好短。

      付了钱,她沿着宽宽的街道走进去。还是当年那条长长的街道,街的尽头,望不见,像是一直要走到天边。只是她身边的男生,已经不见了。

      “再见过去,我们的足迹,相信印记将随时间淡去。那段相遇心动热恋分离,我不会否定,因为它是我成长的日记……最后一次回头看才明白,原来伤心是旅程中必须经过的小镇,离开后,我更勇敢……”郁蓝忽然开口唱歌,声音幽幽地在夜空中回荡。

      再见了,昨天……她的笑容灿烂如花,眼中却啜着泪,默默闪烁。

      *** *** ***

      自从那次悄悄离开婚礼后,周婶便再没有跟她联络过。她想也许这次老头子气得够呛,一定说了什么要跟她断绝关系的狠话。

      她不在意,这些年她早习惯了一个人生活,断不断绝,基本上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子,于是几个星期以来,大家都忙得昏天暗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了。这样也好,可以少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

      “很高兴能跟你们合作。”最终的洽谈会议已经进行到签约的阶段。放下笔,谢启风站起身来,向恒远集团的代表伸出了手。

      “我们也很高兴,希望大家可以合作愉快。”所有的人都为了这个项目忙碌了好久,能够放下心中一块大石头,每个人脸上都是愉悦的表情。

      “我知道大家最近都很辛苦,也很努力,所以——”送走了客人,谢启风对会议室里的同事们宣布:“今天晚上happy hour。我请客!”

      “好耶!终于可以休息了。”

      “对啊,我好几天没去happy了。”

      “那我们要去哪儿?”

      “当然是去酒吧啦。”

      ……

      说起吃喝玩乐,他们倒是兴奋的很,七嘴八舌地就在那儿讨论开了。

      “你也不去跟他们讨论一下,不怕他们把你吃穷了?”看见谢启风老神在在地在一边休息,郁蓝提醒他。

      “没关系,大家开心嘛。”他站起来,“现在刚好是晚饭时间,我们先去吃日本料理,再去酒吧玩。我有好介绍哦。”

      “好耶!走喽!”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向着电梯拥去。

      偷偷走在后面,郁蓝扯扯谢启风的衣袖:“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这些日子脑子里的弦绷得太紧,她实在已经等不及回家好好睡一觉了。

      “不准。你忍心扫大家的兴吗?”谢启风连理由都不问就一口否决。

      “那好吧。”不就一个晚上嘛,很快就过去了,她也确实狠不下心来扫同事们的兴。

      到了城里一家有名的日本料理店门口,月亮已经悄然升起。

      “今天的月亮好圆。”整个部门里年龄最小的芝飞指着头顶,惊奇地说道。

      “废话。”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一只手掌向她头顶拍去,“月亮圆是应该的好不好?你以前没见过啊?大惊小怪。”部门里的男生都没有怜香惜玉的自觉。

      抚着痛处,她嘟着嘴:“可是今天的特别圆嘛。”

      “有吗?你眼花吧。”继续有人泼她冷水,“还是……你今天春心荡漾,所以看什么都顺眼?”

      “哪……哪有……”夜幕之下,仍看得出她脸上隐隐的红晕。

      “不是吧,被我说中了?”乌鸦嘴都没那么灵。

      “这个……那个……也没什么啦。”她不好意思地低头,缠着手指,“只不过刚刚在车上的时候我喜欢的男生发短信来跟我告白嘛。”她企图说得轻描淡写,语气却不自觉地甜蜜。

      “难怪刚刚就看你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还以为你抽筋咧。那恭喜喽,终于不用做深闺怨妇了。”某些光棍可能是见不得别人恋爱,酸溜溜的感觉。

      “呵呵……”芝飞只是傻笑着,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别人在说什么了。

      “好了,你们还要不要吃饭了?”谢启风很乐于看见下属如此融洽的关系,但并不是现在。现在是填饱肚子的时间,尤其是他已经几星期没吃顿好饭了。

      “要!当然要了。”众人终于想到了此时此刻的主要目的,便笑闹着走进了眼前这座装饰华美的日本料理店。

      在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郁蓝回头望天。柔和的月亮一如往日,洒下清盈朦胧的光。掺杂着或悲或喜情绪的爱情,是不是也像这月亮一般,阴晴圆缺,都不由人定。只能在默默中等待幸福或者是突然间的毁灭。

      没有什么痛是生命无法承受的,在天际泛白,太阳初升的刹那,一切都将成为过眼云烟。也许,甚至也许,连记忆都不复存在。那还有什么,值得执着?

      自嘲般一笑,郁蓝走进店里,留下的只是一句轻轻的叹息,飘散在风中。

      *** *** ***

      酒足饭饱之后,已经过了九点,正是城市人夜生活的开始。

      谢启风介绍的酒吧位于市中心,距离那家日本料理店仅几步之遥,于是告别了几个有门禁之苦,不得不含恨离开的同事之后,大家一行五人向目的地走去。

      酒吧叫作凉夏,有别于其他酒吧或洋化或豪华的名字,那是一种很简朴的感觉,正如它的装潢一样,明快直白的线条,却还带点小女人的娇气。

      “开这家酒吧的,是女生吧?”郁蓝突然出声问道。

      狐疑地看着她,谢启风表情显然已经说明了答案:“你怎么知道的?你来过?”

      “直觉吧。”郁蓝突然对这家酒吧产生了莫名的好感,也许进去坐一会儿也不是件很无趣的事。

      “那走吧,我介绍老板娘给你们认识。”谢启风推开酒吧的门,率先走了进去。

      跟着他径直走向吧台,郁蓝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生站在调酒师旁边,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完全没有经常光顾酒吧的人所有的气质。

      “这就是老板娘了,她叫沈兰沁。”谢启风指着那个女生介绍说。

      “呵呵……”沈兰沁轻笑出声,“千万别叫我老板娘,我又不老。叫我兰沁就好了。”

      不光是郁蓝,一同来的其他人都没有想到她就是谢启风口中所说的老板娘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小女生,她给人的感觉就像芝飞,亲切地如同邻家小妹妹。

      “兰沁今年才从大学毕业,她嫌给别人打工太累,就干脆自己开了间酒吧。”谢启风满意地看到大家吓到的神情,接着补充。

      “没办法,我从小被宠惯了,受不了朝九晚五的工作。”摊摊手,沈兰沁解释,“而且开酒吧很有趣,可以见到形形色色各种各样的人,也能听到很多好玩的事。”

      “兰沁!”有人在角落里叫她,她转头望去,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去招呼吧,不用理我们的。”谢启风已经到了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的境界,熟门熟路地就找了个最好的位置坐下。

      “那我去了,你们自便吧。看在你难得带那么多人来捧我场的份上,今天的帐都算我的好了。”她招来侍者替他们叫了几杯酒,然后转身离开。

      “我上次逛到附近,无意间就走到这里来了。后来觉得环境不错,酒不错,老板也不错,就干脆固定只来这一家了。”谢启风谈起跟这家酒吧结缘的经过。

      “嗯,这里确实不错。”虽然一向对酒吧没什么好印象,但郁蓝也不得不承认,这里有她喜欢的调调,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找不出讨厌的理由。

      侍者送来几杯酒,放在郁蓝面前的是一杯半凝固状蓝色液体,类似于稀薄的冰淇淋。郁蓝盯着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

      “Frozen Blue Margarita——冰冻蓝色玛格丽特。”果然是泡酒吧的老手,谢启风只扫了一眼便能说出酒的名称。

      郁蓝好奇地尝了一口,然后赞许地点点头,“挺好喝的。”

      “那当然,我的推荐是不会有错的。”谢启风在一旁得意。

      一口饮尽那浅杯中的酒,郁蓝伸手招呼侍者,“麻烦你,再给我一杯冰冻蓝色玛格丽特。”

      “喂,你不能喝了。”一把拉下她的手,谢启风示意侍者不必照做,“拜托,这是调酒,不是果汁,哪有像你这样牛饮的?”

      “可是……很好喝啊。”果然头开始有点晕晕的,可是难得喝到这种酒,她也早忘记自己对酒精的免疫力等于零了。

      “看你东倒西晃的样子。”谢启风摇摇头,“算了,我送你回家。”以前加班到很晚的时候,他也曾经送过她,所以知道路。而且她也不算醉得很厉害,应该还是记得自己把钥匙放在哪里的。

      谢启风站起来,回头交待余下的人在这里等他,然后便扶着郁蓝出门。

      酒吧的门很窄,勉强只能两个人并排通过,而他又被郁蓝挡住了一部分视线,于是在经过门口时迎面撞上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谢启风道歉。

      “没关系。”很温和的男声,透过郁蓝的耳朵到达她不甚清醒的大脑。

      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口气……好熟悉……她挣扎着想睁眼,却敌不过睡眠的召唤,昏昏沉沉地靠在谢启风的身上,任由他带着越行越远。

      不是,不会是他,不可能是他……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回到从前,忆起那段青涩的往事,那个有着温柔眼神的少年。

      忘,不忘,到底什么才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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