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妾》酉钤

46、宴会

　　祁家看似退下了京城里的上流圈子，不过随着祁勒祁清的入宫，却让祁家重新回到众人的焦点。祁伯璋生辰，恰恰逢整寿，七十在他们这个年代更是大寿，大伙儿一起沾沾喜气，更是必须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大办。反正祁家目前也友的是后台，一切合情合理，也让想要与祁家重拾〝情谊〞的许多人，乐得高兴。

　　他们正愁没有藉口送礼呢！

　　祁家虽是文官，但那倔脾气却堪比最坚实的城墙，任凭你怎么抠、怎么挠、怎么喊、怎么撞──说什么样也半点不露。

　　这次有了给祁老太爷送礼的藉口在前，任凭他们送上甚么样的礼物──像是纯金打造的真人大小的猈貅，也完全没有人可以说上有什么〝不妥〞的。

　　天这才刚刚透亮，祁府暗红色的大门前，已经开始稀稀疏疏地聚集起人了。最早的是各色卖菜与瓜果蔬肉的小贩，字从接到祁府确定大办的消息后，他们便是齐齐说好，要一起给祁府送货，感谢祁家人平日的关照与默默的善行。大家都是规规矩矩的，也不用祁府的人拿钱，都是捧着东西，安安静静地送上他们能够负担的分量后，就是赶回了自己的铺面，准备起一天的生计。

　　白总管面对这么一大群心善而朴实的摊贩，因为连续几个月忙碌压榨而蜡黄的脸，也不禁开心地泛出了兴奋的红韵。他暂时抛开了已往为了维持〝祁府门面〞的坚持，扎扎实实地朝着这些人一倚到地，便是又回复了冷色，有条不紊地指使着身边的小厮僕婢，把所有的东西都送到了被单独隔成一院，统一来当做灶房的院子，以利厨娘与祁慕白特意请来的厨子一起作准备。

　　祁清等人自然没有逃脱被一早抓起来大肆整装的磨难，纵然主角是祁老太爷，但是他们作为嫡支，三位哥哥被俞容曦早早委以重任在外头奔波，自然无法赶回──这很多本该由几位哥哥负责的事情，就直接砸在了祁乐的头上。只是太医院明确地早早送信过来，说以苏友涣为首的几个太医会过来，祁勒再怎么不甘愿，也还是一大早就被祁慕白抓去〝精神提讯〞，就怕祁勒会出糗。纵然学过了不短时间的规矩，也有族学的先生们教导──但是身为父亲，祁慕白还是觉得自己有很重的责任应该要做点什么。

　　既然祁勒那头有祁慕白坐镇，祁清这头，就是在杨芸的〝狞笑〞之中，胆战心惊地被从被窝里捞起，从头到脚都给人狠狠剥喜搓揉了一遍，差点没累脱了几层皮，换上了庄重确不累赘的衣裳缀饰，还被叮嘱着不得多喝了水、吃多了食，由着崔先生给督监着，准被陪着杨芸与祁老夫人应付──呃、是招待之后要上门的各家夫人与娇娇。祁清的几为嫂嫂当初音为可以随任而上，所以杨芸做主让她们跟着去做照应了，反正杨芸和祁慕白也不是需要媳妇立规矩伺候的人，赶紧生几个孙子才是正经的事！

　　“这次是陛下发话了，你爷爷的生辰宴从早到晚，咱们家住定不能歇息，所以有很多的事情，要是娘没得空看着，也要难为你跟着帮忙了。”杨芸一面为着祁清挑选着簪环，一面低声嘱咐着，“娇娇们交给你打理，虽然你年纪小，但是娘相信你处理的能力。也别担心她们有些年纪比你大，你可是主人，该让的时候让，但是不该忍的时候也不用客气！你可是我们祁家的娇娇，就是有处理不过来的，送信给你宋伯母，也是当得的。”

　　“宋伯母？”祁清疑惑，宋钰铭的嫡母屈氏？“这不好吧！还是让宋伯母陪您一起帮忙这才正理。”她只需要应付几个娇娇，就是不行，王姝等人也会过来，更何况再不寄、祁芃等人也是能〝派上用场的〞。今天的事情对于祁家各房来说都很重要，就是祁芃再不对盘，也不敢挑着这时间来作乱。

　　“哼──！听娘的！”杨芸冷哼，对于这一帮趋炎附势，只想利用他们家捞好处的族人相当感冒，“你也不用觉得你那些族姊会乖乖的安分守己。今天来往祁家的夫人与郎君极多，都是准备嫁人的年纪，怎么会不想嫁个好人家？族长没让她们的娘亲跟来也就是指望着咱们帮忙出力，只不过私底下事怎么交代的，谁会知道？”一面帮祁清拉好了衣服，“你且看着吧，今天肯定是状况一箩筐，纵然娘亲把得利的都安放在要紧的地点看着，也架不住她们的行动的。”

　　他们几个大人早就商量好了，只要不闹事、只要不丢了祁家的脸面，就睁一隻眼、闭一隻眼──由得他们自己私底下去勾搭了。

　　都是不小的人了，自己的未来不肯好好的走，偏要玩腌臜，那就不能怪他们完全不打算伸出援手了。

　　“您的意思是......要放任？”祁清相当惊讶地看着杨芸，表情有一瞬的怔忪，“这么做不好吧，要是落了人的口实，那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

　　女儿的声音如珠玉碰撞，清脆甜美地在耳边响着，杨芸实在是心疼、要让她这么小就接触这些。

　　不过想着她马上就得入宫，宫中的险恶可完全不是这些事情能够相比拟的。杨芸咬了咬牙，想着她昨天同祁慕白说定的，又忍不住咬咬牙，决定要提早让祁清看清楚某些事情。

　　他们也的确，都把几个孩子保护得太好了。

　　祁勒那头有苏友涣盯着，事情都是是先说的──专门看戏，做足壁上观，由得那些个族人闹腾。杨芸唯一担心的就是祁青这头──女儿看起来比较冷淡，但是对于不得不理会的人，还是会想办法伸出援手的性子，杨芸做为母亲，是相当了解的。是以一大早她也不顾和祁慕白多说什么，是急匆匆地赶到清苑，就是要好好交代一遍。

　　“夫人也无须担忧过甚，凡事都有奴婢跟着呢！”崔先生站在祁清的身后，听着杨芸同祁清这一通锁碎而细緻的唠叨，不禁微微一笑，欠了身，朝着两人说道，“奴婢出宫前，娘娘有特别吩咐了，所以娇娇的事情，夫人大可不用担心，奴婢纵然粉身碎骨，也定会护得娇娇周全的。”

　　杨芸闻言，蓦地抬头，深深地盯了崔先生许久，久到连祁清都不禁不自在了起来，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袖子，这才回过神，淡淡地说道，
　　“如此一来，那就有劳你了。”

　　崔先生彷彿没有察觉任何的异样，只是笑着，语调依然的温婉，
　　“夫人客气了，这本是奴婢应该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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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府的另一隅，祁芃满脸阴沉地站在房里，看着那株开得正灿的桃花，细白的牙齿狠狠地亚着唇瓣，闷不吭声。

　　“娇娇，请准备着装了。”一旁的侍婢胆战心惊地上前，恭恭敬敬地出生提醒道。

　　祁芃原本的贴身侍婢被卖倒勾栏院里了，如今没有人愿意主动担纲祁芃的侍婢一职，祁太夫人无奈，做主将祁伯圭身边的侍婢分了两个过来，又重新给那头添了两个──

　　一方面是像祁伯圭说白了，这次的侍婢都是〝自己人〞，要是再出事，就不该又怪到他们头上了；一方面也是安了祁芃的心──要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想插手这些投奔而来的〝亲戚〞的事，好心好意拨人手进来，说不准还被当做是想安插人手过来。乾脆都是现买身家清白的晓丫鬟进来服侍，完全不打算落人口实。

　　能花银子消灾，都不算事大事。

　　这是祁太夫人给杨芸的原话，甚至是发话，说这次祁伯圭等人来祁府的花费，要是他们临走前不出，祁伯璋和祁太夫人要自己作主全出。

　　“哼──！”祁芃闻声不禁怒火中烧，语调尖锐地发难道，“他又不是我的爷爷，我凭什么要眼巴巴地一早起来为了他换装？你们都干什么去了？为何不赶紧先把我的早膳端来？”

　　侍婢喜儿翻了翻白眼：你吃人家的、用人家的、穿人家的，没有心存感激、甚至连口头的倒谢都没有，住在人家家里，有活动让你认识认识娇娇、夫人、郎君，没有锁着让你不出院子，反而是送了全新的衣裳首饰，让人来订做，让你正大光明地参与，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这是族长大人让奴婢做的。”喜儿无奈，只好搬出了祁伯圭如此劝说。

　　也万幸其伯圭是真的有这么一番话，祁芃也只是想发做，倒不是真的不想参加，喜儿好说歹说了一个多时辰，这位娇惯过头的主子，好歹是终于在两名侍婢与嬷嬷的帮忙下，打点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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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连十二妹都打扮好了？”

　　“是的娇娇，十二娘已经打扮好，往碧水榭问安去了。”

　　“那么咱们赶紧加快脚步，务必准备好一切吧！”纯银的长钗在素白的指间闪烁着银芒，那张总是咸会安宁的脸庞，此刻闪烁着森冷的笑意。

　　纵然声音依然温和，笑语晏晏。但是纯黑的瞳眸中一片森冷，带着算计，任由着侍婢位她换上绣满简单而显得身形单薄纤细的海棠色衣裙，玉饰与银钗上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胜利地一笑，转身出门，脸上又是再度回覆安宁与淡然。

　　“娇娇，咱们要先去哪里？”

　　“走吧！”抬头看着天上那抹艷阳，“我们去碧水榭也凑着热闹问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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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君，您该换装了。”玺院里，桑叶与半夏满脸无奈地看着那浑身大汗，明明前天满是期待，但此刻却是满脸紧张的宋钰铭，相对无语。

　　宋钰铭有个自前世到现在都不变的习惯─，紧张就全身狂冒汗。

　　但这个毛病，就是连最危险的任务、穿越的适应都没能让他发做。

　　偏偏是要去祁府帮忙的这一天──

　　犯了！

　　而此刻他抵在门框上，全身上下的肌肉贲张而紧绷，汗水淋漓，甚至连鼻尖也滴着汗水。黝黑的眼眸充满懊恼与颓丧，可是身体的反应快过了大脑，看着自底的侍婢与小厮，宋钰铭很想解释，却是有口难言。

　　毕竟事实摆在眼前，这实在是太丢脸了！

　　m(_ _)m让大家久等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