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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国师寻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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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的佳人一露面,四周的景色仿佛都失了颜色。赫然是栖霞楼的浅月姑娘,只见她眉如远山含黛,眼若春水含情,顾盼之间带着莫名的妩媚风情。她身着一件大红色描金裙子,裙摆上绣着绚烂如霞的牡丹花,腰间束着黑色绸带,更衬得纤腰盈盈。一头乌发盘成云髻,发饰亦是简介,只有一只朴素的碧玉簪子挽在发间。
浅月扶着婢女下了马车,似察觉到七度的视线,她抬头,露出曲线优美的颈部,一双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七度。七度面上一红,不知怎么觉得自己这行为有些像是偷窥。
谁知浅月忽然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美艳至极,绚烂夺目,直直夺人心魄。
七度一晃神,便觉得有些恍惚。
“不过是枯骨一具,有什么值得倾慕。”清泉一般的声音拉回了七度涣散的神智,七度面色一白,知自己着了道儿,不觉有些后怕,更多的却是气愤,自己技不如人,自是不怨旁人,可是自己与她进水不犯河水,何必戏弄自己?
七度想与浅月理论,探出头去,楼下哪还有浅月踪迹,七度愤愤地缩回头,闷闷不乐地倒了一杯茶,仰头便灌了下去,下一刻——
“哇,好烫。”
一口香茶便喷了出去,地摊上晕了一滩茶渍,七度伸着舌头,小手不住地散着,试图降低舌上灼热的温度。
傅瑾羲握着茶杯,黑眸微阖,似没看见七度这般狼狈模样。
好一会儿,七度方才缓过来,她埋怨地看了一眼悠闲地品着茶的傅大少,低声埋怨道:“明知茶烫也不提醒我一声,真是坏心……”
“什么?”傅瑾羲抬头,黑眸沉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
七度浑身一颤,极度地恐惧席卷全身,这些日子过得太过顺遂,只当他是平常的富家公子,她已忘记初见时傅大少带来的恐怖威压,如今他不过淡淡一撇,七度只觉当初那种濒死的恐惧再度回归,她似乎有些忘乎所以,触犯了他的底线。
见着她这般瑟缩模样,傅瑾羲唇畔微微勾起,还是这么不经吓。
“想吃什么?”
“欸?”
七度看着傅瑾羲俊俏的面容,他眉目如画,只是看着便觉得赏心悦目,此时他一双黑眸只是看着自己,神色间却毫无怒气,七度只觉自己脑子完全跟不上他的思路,他不是在生气么?
傅瑾羲也不理她,自顾自地说道:“这天香楼最出名的便是百花酿,一壶便值百金。”
七度咂舌,这么乖?百金只为一壶酒?真是莫名其妙。
见七度有些不置可否,傅瑾羲接着道:“这百花酿既名百花,便是由百种花朵酿造,须得采摘花开最绚烂时的花瓣,封入冰窖,等收集完花瓣,酿造成酒后,仍需埋入十年牡丹花根下,贮存三载,方才能成。”
“这百花酿最难之处便是那百花开放时节不同,春涛,夏荷,秋菊,冬梅,四季之花只存一年,若是一季为收集完全,便要来年重采,加之酿造工艺繁杂,只是这番功夫,便也值百金,更遑论这酒,这天香楼也只得几十坛,便越发珍惜。”
不过是些消遣之物,用得着如此大费周章么?七度有些不解。
傅瑾羲淡淡道:“人么,说到底只是想满足口腹之欲,变着法的享受不过是欲望膨胀而已,若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哪里还会纠缠这些?”
七度深以为然。
虽是如此,七度被勾起馋虫,想要尝一尝这天香楼的招牌酒是何味道。
说话间,七度眼前一花,便见窗口处跳进来一团雪白的东西,那东西团成球状,嘟噜噜地滚到七度脚下,七度一惊,定睛看去,却见一只十分可爱的小兽伏在她的脚下,那小兽形似小狗,却生得玲珑剔透,雪白色的毛发上无一丝杂色,仿若白雪,毫无瑕疵。
那小兽伏在她的脚下,呜呜地叫着,圆圆的脑袋不住地蹭着她的裙角,七度见那小兽生得可爱,不觉心生怜爱,俯身便想将它抱起。
傅瑾羲放下手中茶杯,看了一眼窗外,眸中闪过一抹光亮:“既然已到屋外,不妨进来坐坐。”
七度已将那小兽抱在怀中,惬意地抚摸着它柔顺的长毛,小兽伏在她的怀中,显然十分享受。傅瑾羲这话显然不是对自己所说,七度小手不觉一顿,顺着傅瑾羲的视线望向窗外。,非还有什么人在外面?
话音刚落,便从窗子外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七度仔细看去,却见一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站在窗前。那小男孩生得十分漂亮,剑眉挺直,一双丹凤眼带着几分妩媚,挺直的鼻梁下是一张莹润粉嫩的唇瓣。他穿着窄袖胡服,头上簪着玳瑁簪子,打扮得十分干净利落。
“好可爱的娃娃。”七度忍不住开口,伸手便想捏那小男孩粉嫩的脸颊,还未触及他脸庞,七度只觉手上一痛,刚刚还温和可爱的小兽死死地咬着她的胳膊,湛蓝如宝石的瞳眸中满是怒气。
“唔,好痛。”七度小脸都痛得变了形,却舍不得甩开那可爱的小兽,拼命地忍着痛,哄着那小兽松开嘴。
眼见着七度淡绿色的衫子上浸上血迹,傅瑾羲抬眼,幽幽地道:“居然收服了龙子嘲风,国师好本事。”
那小男孩居然是当朝国师?七度愕然,怎么也没办法把眼前这个粉雕玉砌的小男孩与大唐国师联系到一起。
傅瑾羲看了那嘲风一眼,那小兽眸中染上一抹恐惧,乖乖地松了口,躲到了国师身后。国师见状微微蹙眉,冷冰冰地道:“嘲风不懂事,傅公子莫怪。”
傅瑾羲似笑非笑:“哦?”
那尾音拖得极长,国师面色不变,拱手道:“寻风自会回去教训,傅公子岂会为这般小事为难?更何况是此女冒犯在先,嘲风不过是本能护卫而已。”
言下之意便是你的人冒犯,我不追究,你若揪着不放,便是心胸狭窄。
傅瑾羲眼神闪了闪,道:“国师说笑了,小七无礼在先,我这便要她赔罪。”说罢,便招手要七度赔罪。
七度心中不忿,却也不敢招惹国师,不甘愿地福了福身,道:“国师,七度无礼,望国师不要见怪。”
寻风也不理她,径直走到桌旁,坐了下去,嘲风乖巧地卧在寻风身边。七度讨个没趣,尴尬地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回到傅瑾羲身后。
七度立在傅瑾羲身后,偷偷摸摸地打量着对面那粉粉嫩嫩的国师。只觉得他浑身上下都透漏着一股高贵之气,举手抬足间带着说不出的优雅。七度怎么看,都只觉得他是大户人家的富贵公子,与那国师压根沾不上什么边。
此时寻风稚气未消的小脸上带着与年纪极其不符的凝重之色,他狭长的凤眸直直地盯着傅瑾羲,说道:“傅公子,大理寺卿杜连海夫人被戕害,你可知晓?”
傅瑾羲神色淡然,目光幽远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 “哦,这与我何干?”
寻风只觉傅瑾羲哪淡漠的模样十分的刺眼,若不是……他咬牙,努力压抑着自己心底翻涌的怒气,低声道:“既然如此,傅公子何必搅了寻风之事?那东西就在此处,傅公子何必护着它?莫不是想与大唐为敌?”
七度暗自皱眉,只觉这国师模样虽生得好,却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语气咄咄逼人,隐隐透出那种高人一等的样子。
傅瑾羲似未察觉寻风语气中的不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方才道:“国师这是何意?这天香楼你来得我便来不得么?”
寻风身为国师,权贵富豪哪个见了他不恭恭敬敬?便是天子也从未如此怠慢他,他终是年幼,面上便露出怒容:“傅公子,既然到了这天香楼,何不尝尝这里的美酒佳肴。何苦为些琐事扰了公子的兴致?”
傅瑾羲抬眸,似笑非笑地看着寻风,寻风看着那双毫无感情的瞳眸,只觉自己仿佛卷入无尽的深渊之中,无论他如何挣扎都难以挣脱,脚边的嘲风感觉到主人似陷入险境,它腰背弓起,冲着傅瑾羲低低地咆哮着。
雅间中,幽幽的茶香萦绕,傅瑾羲敛眸看着茶杯中沉浮的茶叶,轻声道:“身为国师,为大唐祈福,护佑陛下千秋万代,这是你的职责,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其余的你心中应该有数。这一点你不如你师傅。”
那股慑人的威压消匿无踪,寻风面如金纸,生生忍下胸中那口淤血,心中隐隐升起一股恐惧之意,连师傅都十分忌惮这个傅家公子,再三警告自己不许招惹,便是连龙子都十分惧怕于他,只是不知到底是何来历。
“既然如此,那寻风不便打扰,寻风告退。”话音刚落,人便消失无踪。
七度眨眼,摸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这国师来,只为说几句话么?七度百思不得其解。
傅瑾羲道:“小七。”
“嗯?”
“点菜。”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