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精宅斗记》蓝鱼鱼

31、小院

　　听府里的下人说，大爷原本是想把这小院子租凭出去，府里多了一项进账总比白白空着小院生草强。贺羽白让长随大勇把银子给大爷送去，就算是自己把小院给租了下来。大爷那边自然是不敢收下。

　　大勇是一个会说话的，说是，大爷您把小院租给外人，还不如租给我们少爷来得强，我们少爷跟贵府是亲戚，知根知底的比外面乱七八糟的人可靠的多。这小院虽然偏僻了些，但是靠着县君府，万一被有心人利用了，那后果可不堪设想，当然这只是小的斗胆乱想的，如果大爷实在不想收下我们少爷的银子，那小的只好回了去。

　　不论这段话是贺羽白教他说的，还是大勇自个的想法，总之，大爷是听进心里去了，他想到差点就为了几百两了银子，就忘记了县君府这回事，就惊出一身冷汗。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大爷只好收下了，回头把此事汇报给太爷。

　　太爷知道此事后，先是骂大爷为了一点银子迷了眼，考虑事情也不周全些，幸好，小院是租给了贺羽白，要是租给了外人，他还敢让月舞一个人住在那府里吗？后夸，贺羽白小心谨慎。
　　他这是防着被御史参本。

　　这些御史成日的没事干，专门盯着人家内院的事，不是参这家主母打死了小妾，就是参那家大人又强娶了良家女子之类的小事，指不定哪一天，御史会在陈知府案子上做功夫，说贺羽白是收了张家的银子才替张家伸冤什么的，贺羽白在张家白吃白住就是证据。这真的到那时候，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太爷越发对这个未来的女婿人选满意和上心，交代大爷，贺羽毛白无论给多少银子都收下就是，他要单独开伙费用自出也随他去。只是这银子，偷偷记在县君府的账上。太爷想得长远，这以后张家和贺家成了亲家，贺羽白的银子迟早还不得归月舞管着。

　　话说，大爷安排的两进小院，原先是祖上一个得宠的老姨娘住的地方，老姨娘病逝后，这座小院就给一直空着。因为老姨娘喜静不爱奢华之物，所以小院布置得很素雅。

　　贺羽白第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小院，前院有一间正房，是用来会客的地方，正房的左厢房被大爷临时改成了一间外书房，既可以与客人在里面商谈要事，又可以独自一人在书房午休，贺羽白莞尔一笑，看来大爷是真打算让自己在张家长住了。

　　右边的厢房被打成了通间，连着正厅用屏风隔着，放着一张八仙桌和四张圆凳，跟来的东府管家介绍，这是大爷想出的心思，知道表少爷认识的武官居多，放在内院里招待多半不便。把右厢房改成饭厅，在此处招待他们，喝酒玩笑的声音大些，也传不到县君府那边去。

　　武官不比文官，说话行事文绉绉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得，有耳背的人，只能靠近些才听清楚他们说话的内容。

　　而武官不同，他们是在战场上杀敌舔血，为人都直爽豪迈，不拘小节，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外人眼里，他们粗俗不堪，难登大雅之堂。

　　可是，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能体会到，这些武官的艰辛苦处，说白了，他们是提着脑袋上得沙场，一不小心就没了命。他们能在活得时候，不顾旁人眼光，自在自得的行事，恐怕也抱着得过且过的悲壮心思吧。

　　还有你听谁说过，哪个武官在发号施令的时候咬文嚼字的，在军营里，说话斯文的那是军师和幕僚，就连最高的大元帅都还骂粗话呢。来当兵的，不是苦人家出身，就是一心报国的没有读过几天书的有志向的愣头青，还有的是找不到生计的孤苦，你对他们说些子乎者也，他们听得懂吗？

　　一些低级军官还是在立功升官后，生怕被文官们瞧不起才勉强学会认字和读书，像贺羽白这种世家出身从军的，那是少之又少。

　　而贺羽白的情况更特殊些，他家好歹算是武将世家，能从军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换成其他武将家的子弟，真正有用的人，不是贪生怕死，只领了虚职白领朝廷奉禄，还有的就是家里老一辈苦过了，不想子孙也跟着受罪，让子孙从了文。

　　大爷是怕这些武官会惊扰了县君府的宁静，所以才改了右厢房。知道他是好心，贺羽白就没有替武官解释，这种事情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何必深究下去，反正大爷这也是爱护幼妹的表现，在贺羽白眼里，能对月舞好的人，都是好人。

　　左右厢房分别有两条小径，尽头之处就是通往后院的月牙门，仔细观察，两条小径正好把前院正房给包围成一个圆形。贺羽白懂得风水八卦，偏过头问管家，当初这座院子是何人所修，是否请风水先生来看。

　　管家老实答道，当初小院的主人老姨娘，被当时的家主专宠，单独盖了小院子，让其居住，可惜福薄生了几个孩子刚落草就夭折了，老姨娘为此伤了身子，没多久就死了，当初修建小院的时候，请了风水先生看过了。

　　贺羽白倒是愣住了，既然是请过风水先生，为什么这种明显的错误都没有看出来了。既然是别人家的家事，贺羽白就没有再追问下去。只说，自己偏好牡丹，麻烦管家请花匠来小院，把右边小径的青砖给搬开，不用圈花圃只需随意种一片牡丹即可。

　　管家来之前，太爷就叮嘱过凡是贺羽白提的要求，无需请示只管答应就是。管家忙让身后的管事赶紧去把花匠叫来听表少爷的安排。事后，管家把太爷夸成了神机妙算的诸葛亮，如太爷所猜测的一样，表少爷果然问了此事，并且让人改了院子。

　　当年老姨娘的故事，他有所耳闻，小时候调皮翻墙进去玩过，把小院的里里外外全部玩了遍，小孩子都喜欢亮丽之物，这间小院每一件摆设都素净的很，太爷玩了一会就觉得没意思，再也没有了第二次。

　　长大后，因为辅助皇上，所以读过几本风水，年少的记忆依稀有些，记起自家那座空院好像就跟书上所描写的一模一样，把人困在圆形内，成了一个死局。风水之说，另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就拿那个老姨娘举例，好端端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可见里面的脏水有多深。

　　因为此时涉及到老祖宗那一辈子的事，所以太爷就没有对儿子们提起过。谁料到，大爷眼见小院荒芜已久太浪费，把主意打到了小院的头上。

　　当初听到大爷把贺羽白安排到这个小院，太爷的确是被吓到了，担心贺羽白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的，白白浪费了好女婿的人选。可是，太爷为了试探贺羽白的本事，就狠下心来瞒下此事，让心腹管家跟着观察贺羽白。

　　太爷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万一贺羽白没有看出里面的深意，太爷就交代管家另找了由头，改了小院的风水。人无完人嘛，哪一个人会有十全十美本事的，太爷不忍心真的由着贺羽白搬到小院当冤大头，说是想考验，说白了都是他自己在纠结矛盾。

　　贺羽白的表现是出乎意料的好，太爷高兴的合不拢嘴，懂得风水八卦，就是以后上了沙场，那也是能成气候的，军功，嘉奖以后都不在话下了。太爷似乎已经看到以后的光明未来更加觉得马姨娘所出的来历不明的小儿子，是越来越长得不顺眼，如果不是想为了子孙后代积德，太爷早就起了杀意。

　　前院有左右两个小跨院，右边是仆役住的地方，左边是留着做客院的，而后院在贴后墙角的地方修了一排的厢房，是内院的婆子和丫鬟的卧室。

　　老祖宗原先设计小院的时候，为了迎合老姨娘的喜好，不喜欢太多的人眼前伺候，所以才故意修建的小巧精致，说是一排，其实只有三间厢房而已。就连前院的跨院，也只是一进的院子。好在贺羽白身边只有四个长随，连一个丫鬟都没有，主仆四人住在这里，倒是显得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