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 绯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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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扬摇摇晃晃地从沙发上起来，酒精让他的大脑逐渐混沌，昏暗的包厢里弥漫着谋杀氧气的种种淫靡味道，柔软的地毯上横卧着不少裸色生香的躯体。
他不常来这种地方，尤其是这几年，他逐渐脱离了“陈家大少爷”这个唯一的光环之后。
现在，他除了来这种地方，再想不到其他排解寂寥的方法。
以前即便是和谢煜天各一方，即便没有电话没有联系，但他的心依然是实实在在的，在寂寞的夜里也觉得有人陪伴。
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一个他愿意又愿意陪着他的人住在他的心里，让他不寂寞。
“陈少。”
拉开门的时候，似乎有人从后面叫他。陈扬缓缓回身，眼神半天才聚焦在那人身上，开玩笑道：“老聂啊，怎么了？今晚的妞不够靓还是老婆管太严啊？”
微微秃顶的中年男人替他拉开门：“我们出去说。”包厢里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语气中的凝重。
包厢外的灯光亮了不少，陈扬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便清醒了不少。脸上恢复了些许正经的神情：“什么事这么紧要？”
聂主编叹了口气，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被压得扁扁的信封，递到陈扬面前：“你自己看吧。”
陈扬打开来看，里面赫然是六七张照得相当清楚的照片，其中有顾柠和谢煜在一起姿态亲昵的，有顾柠神情紧张的，甚至还有陈扬自己的。而那些照片的背景，无一例外全都是在游艇上。
陈扬翻了几遍，最终停在那张谢煜靠着船舷和顾柠谈笑的照片，海风吹动着谢煜的衣领衣摆，笑容柔和得如同打在他侧脸上的阳光，美得逼人。
陈扬把那些照片一捏，抬起头问：“老聂，这些照片是谁照的？”
聂主编是《环球娱乐》周刊的总编，身为这样一家娱乐报业巨头的重要人物，他和各大娱乐公司都有协定，若是周刊想要采访或者获取某些明星的信息，必须是在和明星经纪人取得联系的情况下进行。
谢煜刚出道时，就曾被环球的一个实习记者拍到过他和谢煜在街头偕行的照片，还流传出去，第二天这个记者就被解雇，环球的股票跌竟然了几个百分点。
当年陈扬还没在陈氏站稳脚跟他就敢如此心狠手辣，不要说今天名副其实的陈氏总裁。
聂主编看到他的目光，整个人顿时颤抖了：“是一个刚进环球的新记者交给副主编的，副主编一看到有谢煜和陈少你，立马给压下来了，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您也不能从我这里拿到照片了不是？”
“我以为你们环娱的人都挺聪明的，原来不是啊。”陈扬无视聂主编讨好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说：“看来需要我再调教一番。”
聂主编汗都下来了，赶忙解释：“这个记者是刚从别的报刊跳槽过来的，不，也不算是跳槽，是赵小姐硬塞给我们的，这件事真的和我们无关啊陈少！”
“赵小姐？”陈扬吸了一口气，强忍住胸腔里暴虐的欲望，缓缓勾起一丝笑：“赵随雅？”
聂主编连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汗珠一滴滴往下落，只能不住地点头。
陈扬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拨了个号。彩铃响了很久对方才接起，语气里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和困倦：“陈大少你能不能把生物钟调准一点，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二十七秒，现在是二十八秒了。”陈扬看了一眼腕表，说：“我有急事找你，不管几点。”
对方一噎，无奈地道：“好好好，你的事儿大，你说到底什么事大半夜搅人春梦啊。”
陈扬另一只手扣着那些照片，指节的力度之大让照片上的人脸都扭曲狰狞。
他用又慢又清晰的语速说：“那个女人必须死。”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三秒钟，才说：“虽然星光娱乐现在式微，但赵家不会抛售他们手中的股票，而且陈氏目标太大，你不能轻举妄动。”
“那就从别的股东方面下手，”陈扬一字一顿的道：“我再说一遍，那个女人必须死。”
“好吧，”对方顿了顿，“你要给我一些时间。”
“好。”
陈扬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一边，双手小心细致地去展平那些照片。
谢煜笑得灿烂的那张，他连触碰的手指都是颤抖的。
2
谢煜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陈扬名字的来电显示时，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这一个电话挂了对方再度打过来，他才接起。
“喂——”
他发觉自己出了这个字之外再说不出其他，关于他要怎么称呼陈扬，关于他可以和陈扬说什么，他脑子里都是一片真空般的空白。
好在陈扬没有尴尬地沉默着。
“我有急事要找你，只耽误你几分钟，你别挂我电话。”
谢煜觉得有些好笑，可一想到电话那边是陈扬，又笑不出来。“你说吧。”
“有人拍到了你和顾柠在游艇上的照片，环娱周刊的主编压了下来给了我。”
“那……”谢煜想了想，反问道：“你是不打算帮我处理吗？”
电话那边的陈扬沉默着片刻，然后就挂断了。
谢煜心里有些忐忑，他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伤了陈扬的心了，可这种事搁在之前，又算什么事呢？
——“或许他只是想找个机会跟你说话呢？”
心里那个声音小声的说。
谢煜无意识地抬起头，目光透过敞亮的玻璃窗，落在从外走进医院大楼的顾柠身上。
顾柠手上抱着个大大的纸箱，走着走着像是感觉到他垂落下来的目光，便抬头往他所在看了一眼，带着和煦如阳光的笑容。
那笑容把他心里的那个小小声音遮掩过去。
陈扬又打了过来，这次谢煜抢先开口：“对不起，我刚刚不是故意这样说的。”
“我只是……”谢煜回想了一下，“我以为你以后不会再为了我，跟所有人说，要是哪个人敢传我的绯闻，就用签名的金笔把他钉在墙上拔都拔不下来。”
陈扬一时间没说话，却能从手机听到他沉重呼吸的声音，犹如有风穿过弄堂
“谢煜，你能不要这样想我吗？我想无论到了什么时候，这些年我们之间的情分，都还是有的。”
谢煜不知该说什么，他停顿这几秒中，陈扬继续说：“环娱那边我暂时压下来了，但我觉得一味压下来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顾柠不是陈氏的人，我没必要为他的行为买单，而你……你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陈氏的，到那时我也不好再想如今这样了。”
谢煜听明白他的意思，便问：“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与其让那些记者们不停地去窥探，不如你光明正大的说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这样那些报道就再也对你没有任何伤害了。”
“那我……”
谢煜刚想说什么，病房的门便被推开，顾柠抱着高过头的纸箱看不见前方，对他喊道：“刚刚佳姐让我拿过来的这个箱子，说是你定做的，是什么东西这么多？”
谢煜拿开手机，指挥他把箱子在床前放下，等谢煜再拿起手机，陈扬却已经挂断了。
谢煜忽然产生一种很强烈的内疚感。
顾柠一面拆着纸箱外面包裹着的厚厚的透明胶，头也不抬的问：“佳姐说要你马上试一下，有哪里不合适的她再派人过来拿去改，你现在要试吗？”
很久谢煜都没有回答，顾柠有叫了他一声，却依旧没有回声。
顾柠站起身回头，看到谢煜坐在窗下的高背椅里，手里握着白色手机，烤瓷白把他的肤色衬得多了些生气，但他的神色却充满迷惘。
“你在想什么？”顾柠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抬着脸望着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谢煜晃过神，对顾柠说：“我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帮我联系小佳。”
“现在吗？”顾柠讶然道。
“是。”谢煜点了点头，“下午三点吧，越快越好。”
3
陈安华来找陈扬的时候，陈扬站在挂在墙上的液晶高清电视前，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专注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他甚至连有人进来都没有发现。
电视里，俗气的花篮簇拥着脸上还带着稍许病容的谢煜，他坐在铺着红色桌布的桌子后面，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目光平和，像是透过镜头看向任何一个人，却又像是根本没有在看任何一个。
有记者问：“我们听说当初顾柠能得到李师明导演的青睐，是源于大神的鼎力推荐，甚至不惜与梁妍发生争执，我想知道为了这样籍籍无名的一个演员去得罪梁妍，大神认为这值得吗？”
谢煜淡淡的一笑，甚至没有一点迟疑的回答：“我力荐顾柠，是因为我看中了他的潜质和才华。而且和梁妍发生争执，在我看来根本算不上是令我困扰的事情。”
他一派风轻云淡，目光带着隐隐凌驾的傲然。
那个记者在笔记本上写上一行字：为顾柠与梁妍起争执，谢煜谓之：谈不上“得罪”！
下面又有记者问：“我们听说前几天大神秘密和顾柠一起去邻市游艇度假，请问这是不是真的？”
这个爆炸性的问题一经提出，所有记者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镜头调准了焦距对准谢煜，仿若千钧一发。
“我是和顾柠一起去邻市游艇度假。”
谢煜话音未落，镁光灯几乎闪成了白昼，蓄势待发的记者一触即发：
“请问为什么大神你要选择和顾柠一起去度假呢？”
“有传言说你们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顾柠甚至住在大神你家请问是真的吗？”
“在节目中大神你和顾柠的姿态十分亲昵，而随之流出的《荼蘼》新片花中你们戏中的关系也十分暧昧，请问你们的关系是不是由戏中延伸到戏外的呢？”
“大神你出道这么多年从未和任何女性包括明星和圈外人传出过实质性的绯闻，请问这和你本人的性向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陈安华看到电视里记者这种围攻式的问题轰炸，不禁摇头叹息：“这些记者的心真是没法猜，明星频传绯闻他们说人家不洁身自好或者攀权附贵，明星不传绯闻他们又说人家性向有问题。”
陈扬轻笑了一声，说：“性向有问题也能传绯闻，他们不过是不满于这些年对谢煜隐私的无可奈何而已。”
陈安华皱着眉看了自家哥哥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哥，你和那个谢煜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他们的父亲过世得早，在陈安华的心里，这个长兄的形象一直很高大，几乎是成功、完美的代表。就算外界內界一直诟病他的不怎么光彩的出身，却都无法动摇他对兄长的仰望。
他一直接受着最开放的教育，自然不会对同性恋有什么歧视，却仍然无法想象陈扬会和公司里的艺人纠缠不清。
这就像是记忆中的神邸走下神坛，那个距离感一下消失，让他不由得有些失落。
“安华，”陈扬拿起遥控器对着电视一按，瞬间一切图像声音化为黯淡，他拍了拍陈安华的肩膀：“你知道Qunne对你的期望一直很高。”
陈安华苦笑着：“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何必说这些呢。”
陈扬靠着办公桌的边沿，低头手指抵着眉心，低沉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希望站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你，这样不辜负任何人的期望，我也不需要承担这个大的压力。”
陈安华一下惊悚了：“哥你不会是不想帮我了吧？”
他顿了一下，又问：“是为了那个谢煜吗？”
午后逐渐走向薄弱的阳光穿过拉开半截的窗帘，照射在男人们年轻俊朗的脸上。
只是陈安华的双眼依然清澈而单纯，令人羡慕。
“这些天我常常在想，如果我是你多好，如果我可以用一种别的方式，和他相遇、相恋，是不是现在的局面会不一样。可是我依然是我，这是没办法改变的。”
陈扬摊着手，这个无奈的姿势是陈安华从未在陈扬身上见过的，记忆中的陈扬总是对任何危机都游刃有余，像是能掌控一切。
陈安华说：“其实不是啊，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都充满着未知的坎坷，我们并不能考量哪一种命运更容易承受。”
他走到陈扬面前，轻声对他说：“哥，你还记得我决定背着妈去美国学摄影的时候你在机场跟我说的话吗？你说‘如果你已经决定，就要负责之后的任何后果，因为这是你的选择，那些你从未经历过的，并不代表你无法承受。’”
因为这是你的选择……
陈扬想，可我从来没有选择过离开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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