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灵王]红玫瑰red rose》乐语录

85、（八十四）

　　在充满爵士乐的餐厅里，大尤跟他最爱的儿子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他已经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想当初被投放到精灵王体内时，他依旧是那样的容貌，几千年过去后，心智成熟了很多，他是很想念修锐尔的。无奈，一夜之间，北欧覆灭，无法给予他掌管的所有神、鬼、仙、魔一个说法，只能忍痛将自己的孩子投入地球忏悔。

　　在修锐尔投入精灵王之前，大尤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

　　他说，孩子，永生到底是什么。

　　那时候的修锐尔虽然已经接近成年，但稚气未脱，倔强的表情让人看着心疼。

　　修锐尔努力抑制住自己的眼泪说

　　父，我不后悔。然后随着特殊的模式，踏入历练跟成长的轮回。

　　大尤巨大的蝠翼升起，他俯视着修锐尔进入的那个星球，却什么都没做，干净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深思，那个时候或许他想，应该是他错了。

　　在未成年之前，就经历了比生离死别更残酷的强制活着，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妈妈”被洛基掳去，那姑娘不从，最后被□□后自杀而死，对修锐尔来讲，这是怎样的一种打击，而最致命的是，他大尤，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直到那姑娘的灵魂去了地狱，再转世，再死去，再活着，他都不曾看过她一眼。

　　心里有内疚，对修锐尔的内疚，也是对那孩子的内疚。

　　回忆有些遥远，大尤把目光从远方放回餐桌，夹起一个类似糯米一样的丸子，细嚼慢咽起来。

　　倒是没有多说什么，此时无声甚有声，心有林夕一点通嘛。将来，有很多机会可以跟自己的孩子讨论问题，不着急这一会，况且啊，他是真的饿了。

　　修锐尔吃相反倒不难看，即使是腹中空鸣的状态，依旧是嚼不露齿。

　　一顿晚餐的时间不过二十分钟，修锐尔吃饱后，缓缓舒了一口气。

　　服务员把剩下残羹的餐具拿走，换上了红茶跟甜点。

　　大尤端起身边的红茶细细品味了一口。修锐尔也跟着端起红茶喝了一口。

　　看见红色的液体在杯中，隐射出自己的影子，修锐尔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父”

　　“嗯？”

　　“麻仓叶王，很奇怪”

　　“嗯？”

　　“他的脸被灼伤了”

　　“嗯”

　　“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大尤看了看装饰墙上的钟表，还有十分钟，袁颜破就会到达这里，于是他长话短说

　　“火灵是麻仓叶王储存巫力的容器，通灵人只明白只有自身强大了才会得到与之匹配的持有灵，但不明白，其实持有灵也是储存通灵人巫力的一种方式，麻仓叶王很强大，这一点你应该知道”

　　“我明白，那，他究竟有多强，根据我所掌握的信息，他应该有185万”

　　“如果只算去年他被袁颜破救下来后，确实只有那么多”

　　“这么说。。。”

　　“他去地狱的目的是什么，你我都很明白”大尤稍微坐正了身子，继续说“我从他手中抢走袁颜破以后，他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悲哀，就算他很悲伤，但属于自己的巫力还是必须要拿回。火灵确实在跟你战斗之后失去了意识，但麻仓叶王不会因为一只火灵而放弃自己储存在地狱的力量，那么，这样也就能说通，为什么他的脸会被灼伤。”

　　“是因为。。。没有了容器？”

　　“也不完全如此，如果容器还可以容纳更多的能量，也不会造成自身的伤害，所以说啊，他就是自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巫力了，那些大自然最厉害的元素----火，控制不住啊，会把他的五脏六腑都燃烧殆尽”

　　修锐尔点了点头。

　　“这么说他会去寻找新的容器？”

　　“很明显”大尤忽然被一提醒，才发现自己竟然犯下这么大的一个错误！

　　若不是修锐尔提醒他！若不是刚才说到这个问题上！自己运筹帷幄的思想竟然会有如此大的一个疏漏！
　　“糟糕！”大尤大惊，立刻站起来

　　“父，怎么了？”修锐尔不解。

　　“竟然会忽略了这样一个事实，天。”

　　“父？父怎么了？”修锐尔连忙站起来，想听听大尤如此惊慌的原因。

　　神如果有思想，那么他必定也会犯错。

　　“精灵王”大尤看着门外，一字一句的说“我让你交还的精灵王。。。。空壳，竟然。。。哈！怎么会这样？”

　　大尤自嘲的笑起来，独自迈出步伐向大门走去。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讥笑和不屑，柔和的灯光把他衬托的更加严肃。

　　此时他顾虑不了那么多，至于袁颜破那边，就只有留下修锐尔了，原本完美的计划竟然会因为忽略了麻仓叶王的聪明跟强大而变得繁琐起来。

　　“父！”修锐尔抓住大尤的手，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好吧。”大尤转过去，看着修锐尔想了想，于是语速极快的对他解释“听好了，我与麻仓叶王在地狱订下了契约，他将袁颜破交予我，我便让他成为通灵王，可！你别说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前提是，我明白没有灵魂的精灵王简直弱的跟蚂蚁一样一捏就碎，这也是为什么我要让你交接精灵王的原因，你懂了吗？修锐尔。精灵王的强大不是他自身所带有的。摆脱，自然界的元素混合在一起的产物，能有多大毁灭世界的力量，那些通灵人想得到的，无非是你的力量罢了。所以，我认为，这是一门很有意义的交易，既保护了地球，又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火灵失去了意识，犹如死物，但就是这里，让我异常不解，麻仓叶王在失去火灵后，并没有出现身体被灼伤的现象，至少，在我面前，而火灵所能容纳的巫力，在200万左右，你懂我的意思吗？也就是说，麻仓叶王在当时就算失去了火灵自身也能容纳将近两百万的巫力，一旦超出这个界限，就会毁坏他的身体功能，但，现在，他被灼伤了，这说明什么？”

　　“他的巫力已经超过了200万？”修锐尔大惊！

　　“我。。。”大尤尽可能的估算了一下“不知道”

　　声音淡淡的，但却充满了担心。

　　“可是，父，就算是这样，你也不需要如此惊慌”修锐尔但是比较放松“父，你才是整个宇宙之主啊”

　　“笨蛋”大尤冷若冰霜的回应“修锐尔，不超过20天，巫力超过两百万，这是常人能够办到的吗？这样发展下去，你。”大尤一字一句的说“还有我，迟早会被吞进他的肚子”

　　“父。。。”修锐尔缓缓松开了手。

　　他的父如此严肃，如此精确的估算，如此的做事不留后患，他不知道该如何的接应。

　　原本，由他修锐尔自己做出的事，应该由他亲手去终结，但，他的父，却为了他，不曾思考就要往意大利赶去，目的只有一个，杀了麻仓叶王。

　　他明白，他的父并不是怕死，死对于神来讲，其实是一件很解脱的事情，这也是为什么大尤想让修锐尔掌管凡高天的原因。因为大尤从最初就不想这样一直一个人孤单的永生着。

　　永生是什么？

　　不是拿着长生不老就可以肆意妄为做着想做的事情。

　　比别人活得长 ，就比许多人看的远。

　　当心智已经成熟到没有人可以比拟的时候，那么永生也就变成了一种责任。

　　这就是大尤必须要做先祖的责任。

　　但那并不表示，他就喜欢这种责任。从某种方面来讲，或许他的父，早就不想活了吧。

　　活了几亿万年，应该，很累了。

　　但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他为了修锐尔，再一次选择去战斗，去捍卫儿子的幸福，而自己也将继续永生。

　　矛盾的思想，才会酝酿出许多不得已的苦衷。

　　“我走了，儿媳妇还有五分钟到”大尤看了看钟表，再次确认了一下时间。

　　修锐尔站在原地，再松开手的一霎那，又再次抓了回来

　　“可别傻，儿子，你现在打不过麻仓叶王”

　　大尤知道修锐尔心中所想，不禁皱了皱眉头

　　“父，这样的事情，我又不是只做过一次”修锐尔孩子般的微笑。

　　“那不一样！”大尤快要生气了“再不放开我，我就让你骨折在医院躺上三个月！”

　　“既然小破是我想保护的人，我总不能，呵呵”修锐尔笑的很好看“总不能让她看不起吧。”

　　大尤确实不耐烦了，刚才的谈话已经让许多人类有意识的注意着他们，而现在，他们内心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他向周围一挥手，所有的人立刻僵持在那里，时间也随之停止，大尤偏着头，冰冷的听着修锐尔想说的话。

　　“马莲卡妈妈就是因为我当年太弱，才死去的。”修锐尔继续无奈的笑着“因为我不够强大，所以才会死去的。”

　　“别跟我提那个女人，说重点”大尤皱着眉，虽然深沉，但表情依旧干净又好看

　　“所以我变强了，我有能力为妈妈报仇的时候，我就杀了北欧众神，这也是对妈妈的一种责任，既然保护不了，不如亲手终结”

　　“红颜祸水”大尤冰冷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不关小破的事不是吗？父，真的不关小破的事，就算没有小破，麻仓叶王也同样会摧毁地球啊！她只不过是一个麻仓叶王生命中的插曲，而我作为所谓的精灵王，难道不应该让人类的星球有所保存吗？当初妈妈死的时候，您就开始试炼我，认为我必须要经历痛苦才能成长，而现在，依旧是我需要历练的时候，你却不相信我的实力了？”

　　“北欧众神不堪一击，加起来都不如一个麻仓叶王，你告诉我，超过两百万的巫力相当于什么？你知道吗？相当于100万颗原子弹的力量，换算曾人类的单位好好想想吧！”

　　“父！”

　　“修锐尔，你不准执迷不悟”

　　“不该由我去终结吗？”

　　“你是去送死吗？”

　　“你不信任我吗？”

　　“我信任的是能够稳操胜券的事，既然结果是未知数，那么也就谈不上相信或者不相信”

　　“父，你不能这样看轻我。”听见这句话，修锐尔更加想解释“我真的很。。。”

　　“强吗？”

　　“。。。。。。”

　　“我说过，我只相信稳操胜券的事情”说着，大尤的背后出面一面类似于镜子的物体，然后他让开了一些，让修锐尔自己正视自己“你不是能看见别人的未来吗？那么，你告诉我，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修锐尔没有说话，他恨自己的父不相信自己，也更恨自己此时竟然不能打败麻仓叶王，但是他必须要看看自己的未来，究竟是否如父所说，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不想当被保护的那一方

　　他想要当保护别人的那一方，就如他的父一样，看似柔弱，却能够撑起整个宇宙。

　　他走过去，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宝蓝色的眼睛发出了极强的光，他要看清楚！看明白，然后告诉大尤，自己已经成长到可以与他匹敌的地步。

　　没错，按照大尤现在的做法，他确实与麻仓叶王在意大利有一场声势浩劫的巨大规模厮杀，他甚至看见，因为这场浩劫许多无辜的人和通灵人成为战争中的亡灵。这样昏天暗地的较
　　量，麻仓叶王现在真的有如此之强。

　　是什么，让他变化的如此之快。

　　真的是仇恨滋养了力量的萌生吗？

　　忽然！修锐尔瞳孔放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出现在那场浩劫里，而他怀里的袁颜破。满身是血。

　　“是同生术！父！你不能去！他跟她身上有同生术！”

　　“没有同生术！”大尤生气的回应

　　“现在知道自己不能去的原因了吧？”大尤觉得自己口气过重，于是舒缓了情绪，勉强的笑了笑“亲爱的儿子，你要明白，我是多么爱你”

　　修锐尔继续看，他想知道，自己想保护的人，是否也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忽然！他感觉天旋地转，原本不应该属于他想象范围内的那一幕竟然这样创进他的视线。

　　“不是的”修锐尔看见镜子里的场景，痛苦的后退“不会的”

　　大尤感觉到了修锐尔的不正常，却不知道他究竟在镜子里看见了什么

　　“怎么了？”

　　“不会的。。。呵呵”修锐尔绝望的笑着“太，荒谬了”

　　“你在说什么？？”大尤好奇，修锐尔内心的声音已经传递到他的大脑。大尤也被修锐尔看见的这个结论下了一跳,看着失意的儿子嘲笑的看着自己，大尤立刻转身，断开了空气中的媒介。

　　空气冰冷了许多，还没有来的及有多余的寒暄，就转变成质问

　　“有时候，未来也并不可靠，就好像你当时说麻仓叶王会杀了袁颜破也一样没有成为现实。”大尤深吸一口气，镇定的说“所以说，一些东西，是假的”

　　“假的？”修锐尔抬起头，像是从梦中醒来，眼神还有些朦胧“父，真的是假的吗？”

　　“我为什么会骗你？”大尤鉴定的说

　　“是吗？呵呵”修锐尔呐呐自语“既然是假的，那就是假的。但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去找麻仓叶王，至少，现在，至少，要让你自己证明，那并不是真的”

　　大尤整个人靠在门框边，仰头看着墨黑色的天空。

　　雨啊，江南真是一个多雨的地方

　　细雨飘在他的眼睫毛上，鼻尖上，嘴唇上，扬起的头低下来，认真的看着修锐尔。

　　“原本，我是想让你变成麻仓叶王的样子，陪在袁颜破身边，而我无论如何，就算没有今天的事，也会亲手去解决这样一个祸害，修锐尔，我的计划并不复杂，我想让变成麻仓叶王的你，拼命对她好，然后在意大利，我会借助通灵人之手杀了麻仓叶王，等到麻仓叶王死后，变成麻仓叶王的你就离开袁颜破，随即出现的真正的再你跟她在这里住上几个月，我会处理好所有的事，然后回凡高天，过着，呵呵”大尤笑的如此温柔，这样的笑容，丝毫不亚于麻仓叶王当年对于猫又股宗，现在对袁颜破的喜爱“平凡的生活，她或者会痛苦几年，几十年，但之后，她就会死心，跟你一直在一起，你们掌管凡高天，而我，离开那里，去周游世界。其实这个计划已经开始，我今天已经告诉了袁颜破，麻仓叶王明天回来，可是刚才的那一番话让我不禁想早点亲手解决这个辣手的问题。可是啊，修锐尔。。。”大尤垂下眼，洒在大地的月光有些惨白，明明周围都是人，但大尤感觉不到该有的热闹。“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修锐尔，你为什么不信任我？

　　这句话烙在修锐尔心里，无法抽离。

　　他，真的错了吗？

　　他，不知道呢

　　他，只知道，这一次，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东西。

　　“父。。。”修锐尔上前了几步想给予大尤一个拥抱“别。。。“大尤把头偏在一边

　　修锐尔还是像兄弟那样拥抱着大尤。

　　他在大尤耳边轻声说

　　“您，当初，不是也不信任我吗？”

　　那句话，说的那么轻，那么轻，轻到一丝微风就可以把它吹的支离破碎，但大尤瞳孔忽然放大，竟然，有了一丝。。。不安

　　“如果，您当初相信，我才是对的，为什么会把我投入地球呢？为什么，又要让我留在精灵王体内呢？”修锐尔继续轻声在他耳边说“因为，您还是恨我吧，恨我为了一个女人杀了北欧众神，您是不是一直认为，他们没错？用您的思维来想问题，那就是，如果他们没错，那么错的人，一定是我？”

　　“不是这样！”大尤用力推开修锐尔，靠在门栏的身体，已经有些不支，缓缓滑下去。自己最亲近的人，怎么能，质问自己这样愚蠢的问题？他不过是想让修瑞尔得到试炼，给其他众神一个交代，修锐尔，他不是明白自己的用心吗？一直乖巧的像个给颗糖就高兴很久的孩子，原来，在自己内心最深处一直有一个质问？！

　　“那是怎么样？仅仅是为了试炼？这样，会不会很残忍？”修锐尔忽然觉得好笑，太像了！刚才出现的未来又是试炼吗？别，请别这么可笑好吗？

　　“这也是试炼吗？那么这次，您想让我学会什么呢？失去妈妈我学会了战斗，但是这次，我如果失去小破，我就去学着，毁灭”

　　大尤右手紧紧握住自己胸口的衬衣，他觉得如此可笑，可是，笑着，却又是那么苦涩。

　　为什么会这样？

　　他什么，什么都没做过。

　　“父，这次，我们应该换位处理问题了。”

　　“。。。。。。”

　　“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去换位处理问题了？”

　　“你真的不相信我？”大尤苦涩的表情一直浮现在修锐尔的瞳孔中不曾退减

　　“不是不相信。”修锐尔边说，边退出门槛外

　　“而是，这件事，我还没有学会去相信”然后他转身，慢慢的走到远处黑暗之中。

　　“这不是您一直的理论吗？既然没有相信，何谈不相信？”

　　最后一句话说完，修锐尔摇头后退几步隐没在了静止的人海中。

　　。。。

　　。。。

　　不相信吗修锐尔，你为什么不相信。

　　我是如此的爱你

　　。。。

　　。。。

　　冻结在人类身上的静止结界猝然被解开，大尤像一只轻盈的羽毛，缓缓坠到地面。

　　“啊！！！有人昏倒了！有人昏倒了！”

　　“快叫救护车！”

　　“少年！少年！少年你没事吧，少年！”

　　好吵

　　“少年，少年你快醒醒”

　　真的，好吵。

　　“喂，喂少年！”

　　“啊！！大大尤先祖？！”

　　“女孩，你叫他什么？”

　　“大。。。额，没什么，没什么！他怎么了？”

　　袁颜破，你想多了

　　你的麻仓叶王没有来过这里，击败我的。

　　是我自己罢了。

　　要走吗？这个时候，你最好跑的远远的，别让我追上来，否则，呵呵。

　　忽然，大尤被一个小小的身体驾着，朝人们心中“医院”那个地方跑去。

　　秦淮河上花灯似锦，绵绵一串，配合着古老街店的灯笼，照亮了前面的路，但大尤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因为走的匆忙，她还未来得及许愿，只是飘过在水中随波逐流的花灯，思维很快的抛下一句话

　　好，我跟你一定要但愿人长久哦！

　　然而，河灯水流的位置，与她与大尤走过的位置，截然相反。

　　但愿人长久啊。

　　不是不愿意，而是，河水，能否在匆忙之际，停下你似水年华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