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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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吃鲸鱼的人
Chapter.5
这世界上人人都需要吃，不停地吃，不停地进食。很多人不吃肉，但如果那美味无法拒绝，人类本能也由不得你违背。
老饕见到可喜食物摩拳擦掌是临到那个无法抗拒的度，生存需要，总要牺牲养分。
谁能在食物面前保持风度？我是人，我是凡人。
平凡人在一桌佳肴中挑拣，如作家删减段落般痛心。所以有人贪心，只想吃到更好的，更美味，更珍奇，更觉得如同掌控一切。
闭上眼径自咂摸滋味，山珍，海味，你是国王。
哪管刀在脖颈，你吃，你吃，你不停吞食。宇内八荒，失去一切，只有侵蚀。
——仲宣面前的男人，便是个中翘楚。
他不仅是商界精英，也是美食家。龙翰无疑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不只表现在外表或成就，他眼神中透露一种忧郁和渴望。
急切而热烈。
但仲宣觉得这种野性的吸引令人不安，看起来温柔而跃跃欲试，实则步步为营。也许他的贪婪才深入骨髓。
“龙嗜烧燕，龙先生可也喜欢？”仲宣不咸不淡和他打招呼。
龙翰内敛地向他致意，风度翩翩：“要看是什么烹调。”
接着不待仲宣发话，便提出要求：“我要尝试世间至味那一刻的饱足。”
仲宣明白他上位者的傲气，但还是忍不住冷笑：“龙先生未免强人所难。”
“我知道你能做到。”龙翰用那双深沉眸子盯住仲宣，但对方只沉浸茶香袅袅视他无物。往日他如何忍受得了这种轻忽，但那种执着疯魔般催促，他不能停止。
终于仲宣放下茶杯，语气凝重：“你可要想好，也许一刻的满足，换来的是一生一世的痛苦。”
“无所谓，”龙翰答得胸有成竹，“我已经几乎得到一切，但我不能停止对那种味道的追求。”
仲宣似笑非笑看着他：“其实你心中早就有那种味道了。”
接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自指尖飞出一片白纸：“无论怎样，你没有后悔的权力。”
——最终还是忍不住多嘴一句，“珍惜眼前人。”
送走龙翰，仲宣觉得疲累不堪。
龙翰身边早已有他所要的东西，这次甚至不用推动剧情，他们就会迎来最终的结局。但仲宣不忍，尽管自身都难保还是不忍。
深有迷津，遥亘万丈。仲宣自己都风雨飘摇，这么多年修不到一句甘心。怎么去渡化他人。
他只有运用灵识将这故事追踪，哪怕在最后念一句解脱，也算是一份心力。
龙翰几日前在路边捡到清亦。那时只记得看到一只受伤在路边的小猫样动物。可喜自己正想试一道龙虎斗，不如抱回去养大，给予养分，慢慢饲养，玛丽都要杀死那只小绵羊。
最多到时餐桌旁欲盖弥彰，绅士淑女摆好刀叉，向天祷告多谢赐予。
——多谢赐予我们冷酷无情一副心肠，天真到真的以为万物可以尽被索取。
仲宣不反对吃肉，但他拒绝穷凶恶极追杀生灵。有人吃鲸鱼，只是贪图新奇，你眼中我不过某种海味与山珍，怎麽你舍得我血肉淋淋，吊在鱼网上娱宾？
连鲸鱼的生殖器亦不放过。
谈不上多美味，只是满足。
我是胜利者，一客千元，一口生命，一咀嚼便消亡，一回头便善忘。
然而龙翰失算。
当天晚上他看着怯生生站立在面前的少年，笑得意味深长。
“我……我叫清亦……谢谢你救了我。”清亦说话时尾巴会害羞摆动，尽管努力让自己在这个看起来很好接近的人类面前显得大方，但颤巍巍的耳朵出卖了他的情绪。
龙翰自此知道他捡回一只妖精。
他想也不想便将人拐带上床，幼嫩的身体和坦诚的反应，一夜春宵自不待言。
他从来自信于自己的魅力和能力，尽管这只小妖精推诿着不想说出本体，但早晚清亦是他盘中餐。
每日清晨，他都自镜子中看到清亦眼底迷恋。
从松软被窝中探出耳朵，偷一个早安吻。
三分钟，足够吃个午餐，十分钟，可足够看灯饰璀璨。从未嫌短暂，给我时间。
清亦要求的相处轻松简单，他也乐于满足。
终于有一日清亦在他的要求下红着脸下厨，准备了一天的清亦在晚上给他惊喜。
那食物他无法形容，但他连清亦的投怀送抱都无法顾及。
吃下去的感觉……他好像做了一场梦。毒品也不能有这样放松，甜梦也不能有这样满足，甚至爱欲都不能这样吸引。
鲜妍芬芳。
他每天都在怀念这味道，甚至不敢大力吸气只怕唐突。连肉身都齐齐解放，手足无处安放，心底慢慢回落。
可他不想承认这是他追求的终点。
如同他不想承认清亦对他很重要，他想要更多。
有个声音在喊着够了，可一步步，手还是向前伸去。
不知者不罪，看过如何再安睡。速速离去，美丽有罪。
龙翰尝试抱紧清亦，鼻尖都是那香气。
怀里清亦的脸庞安然单纯，但那种诱惑开在心底。行动坐卧，不能解脱。
龙翰梦中猎杀一头熊，生吞活剥的滋味那样鲜明，醒来却发现手中有半只破损的玩具熊。
仲宣用指尖触摸冰冷棉絮，慢慢化作血迹。
他闭上眼，知道事情已经发生。
谁像你这么狠，一心只想找祭品。谁人也可牺牲，因贪取一点养分。
然后总推说你是人你是人你是凡人，牺牲我乃是求生本能。
——从书店回来后龙翰总是不自觉看着清亦背影。
腰肢纤细，笑容甜美。
如果爱情可以食用，清亦一定是水蜜桃的味道。他不喜欢水果，然而他没得选择。他不想屈从于那种味道，但同样也不可自控。
龙翰慢慢走近清亦，伸出手，抱拥到□□香气。
清亦笑：“你回来啦。”
他并不是不知道龙翰对他的轻忽态度，然而无奈龙翰很吸引。
多一天，可占据你臂弯，少一天，可否与我去放松偷懒。
如果得你喜欢我，今天我可一个过。
——任我多不忿，终输给猎人。
清亦终于叹息，送上一个湿润的吻。
然而缠绵中那种香气愈浓。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