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妃拯救计划》大妙妙菇

21、白花要挖坑害人

　　吴才人原本大概是打算控诉下去的，但是，经了这一句“然后呢”，她居然愣住了。

　　嗯，打断说谎的人，就有个特殊好处——她会忘了她的谎说到哪儿了。

　　“你……你就不觉得羞愧么？”

　　“如果我真的做了这样的事……只会羞愧么？这样天诛地灭的事情！”隋幼卿颤声道：“你居然这样诬陷我，当真……无耻之极！”

　　她的身子颤晃着，眼眶发红，声音也嘶哑。

　　“柳贵嫔且冷静些。”皇后道：“你也说说吧，从那次……刺杀开始说。本宫还愿意相信你的无辜……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的话。”

　　隋幼卿抿了抿嘴，捂着胸口，却是什么也说不出。见状，皇后才向宫婢道：“给柳贵嫔一碗顺气汤喝喝，压住便好。”

　　看着那婢子端来汤药，隋幼卿大口大口地喝，却被呛住了，那宫婢忙着为她拍背，半晌才算缓过来。

　　这一通折腾的时间，吴才人的表情，已然是臭透了。

　　“陛下，皇后。”隋幼卿喘了一口气，道：“方才吴才人所说，有几句真，但凡是重要的，都是假的！这样撒谎，既好找证人，又不易被彻底推翻，吴才人实在是……精于此道得很哪！”

　　“你且莫说这个。”皇后道：“咱们总也得听听谁说得在理儿，是不是？”

　　隋幼卿点了头，才道：“是这般……陛下遇刺的那一日白天，嫔妾与松玉至落霞圃内游逛。路上听得有人声，很是陌生。然而嫔妾以为……是新来的太监，还与松玉说，这些太监怕是年岁大了才净身的，声音男气的很。走过去时，也看着是两个太监衣裳的人躲在假山后头，嫔妾不曾以为那是外头的男人啊……若不是吴才人说，嫔妾都记不住了。”

　　“记不住？那人你记不住？”吴才人竟嗤笑起来：“莫要说笑了！你还同他说了话，如何就记不住？是不是太监，听声音，还听不出么？”

　　“我怎生不记得我同他说了话？”隋幼卿“怒极而笑”，道：“你这样说，那两人该是杀手刺客。敢问，哪个杀手刺客会在踩点的时候同他们要杀害的人的妾室攀谈？！这……”

　　“那人不是你救过的么？”

　　“越发无稽了！嫔妾虽不是出身在名门望族，但爹爹也是朝廷命官……”隋幼卿抬眼望向皇帝：“陛下！嫔妾入宫之前是家里头娇养的女儿！如何能救一个陌生的男人？这事儿，谁家姑娘做得出？嫔妾若真做了那有辱门风的事，爹爹如何还敢送嫔妾进宫，就不怕……欺君犯上杀头么？！”

　　皇帝没有说话，倒是皇后蹙了秀眉，道：“这也是，选进宫里的女孩子，在娘家都是规规矩矩的，哪里能见外男？更莫提救不识的男子了。那般乡野村妇做的事儿，柳贵嫔怕是真没机会做！”

　　吴才人却道：“皇后是有所不知，为什么不派人去细细查勘？！柳贵嫔若真是规矩人，敢问她与丽妃嫌隙何来？”

　　皇后便不再开口，只看着皇帝的眉头微微一蹙。

　　隋幼卿却在心中暗骂，吴才人这个蠢货！你想害死我还拖着自己一起死！这种两败俱伤的事儿干了有毛线好处啊！你以为皇帝知道柳柔亦在娘家的时候勾三搭四的破事儿会高兴？当然，他第一个讨厌的肯定是婚前不纯真无辜一心一意只盼着嫁给他的柳柔亦，但惩罚了柳柔亦之后，他能放过给他跌了份子的吴才人么？

　　知道得太多，永远都是朝着找死大道上一去不返的先兆！

　　“嫔妾倒不知道，自己与丽妃的嫌隙，吴才人是怎么打听到的，打听到了什么，又想添些什么油，加些什么醋！”隋幼卿“悲愤”道：“无非是丽妃进宫前原有婚事，之后她夫婿家中悔婚，嫁不成了。她人才又好，正逢着有天恩。与嫔妾有何干系？难不成这世上悔婚男儿如此多，全是因了嫔妾不成？这话说出去，简直叫人笑话！”

　　说到那“笑话”二字，隋幼卿眼中泪水已然将坠未坠。她索性更无辜一点儿，直接转身，面向皇帝皇后，跪了下去，道：“陛下，皇后！嫔妾的事儿，您二位若要打听，自可打听个清楚！嫔妾不怕谁去查，只是，这样诬陷，嫔妾委实无法忍耐！吴才人指认嫔妾救过外男，又提到那行刺的事儿，无非是想说嫔妾知道有人来行刺陛下却不说，害得陛下犯险罢了！然而陛下，皇后，您二位可想，若嫔妾当真如吴才人所言，存了那样的心思，当晚如何会留陛下在嫔妾宫中，那不是找着给自己惹嫌疑么？这样的事儿，一旦成了，嫔妾万死都不足赎罪！再者，既然吴才人如此清楚这件事，嫔妾倒是想问了——吴才人，您可想过了没有，那刺客被我咬住了手，便甩也甩不脱。虽说人情急之下力大，可我到底是女子，如何比得过男人？那刺客水平如此稀松，如何进宫？谁给他做的内应？谁知道他的底细？”

　　吴才人的嘴唇亦抖了起来，显是慌了，道：“这个，嫔妾如何知晓！”

　　“是啊，这些你都不知晓，你单知晓我在宫外做女儿时不规矩地跑到家门外头救了个男人！你单知道我去落霞圃闲逛的时候遇到了假太监！你这样关注这件事，可这事上头，除了不利于我的，你什么都看不到！”隋幼卿对着吴才人说话，也不用“嫔妾”自称了，声声句句，皆是悲愤至极的控诉。

　　“……但此事亦非我所策划……”

　　“嫔妾亦不知此事如何策划，更不知此事后果如何！”隋幼卿转向皇后，泪眼哀声道：“如若真有逆贼要伤害陛下，那么定是要细细策划的，如何选了个没本事的人进宫，白费这一番力气？嫔妾倒是以为，那人若是为了要了某个女人的命，那么有这样的水准还差不多呢！”

　　“你这是什么意思？”吴才人显是急了。

　　“你们无非是想害死我罢了。”隋幼卿泪奔道：“难道我这命就这样贱，由得你们蹴踏，连反驳都不许么？世上自有公道，陛下与皇后看得清楚！”

　　“是了。”皇帝终于开了口，他说话很慢，可是很稳：“朕不爱管你们女人的闲事，可你们也不要给朕找这样多的事儿！皇后看着处置吧。不过是女娘们争风吃醋，搞出这样大动静，有点不像样。”

　　“臣妾领旨。”皇后脸色一凛，道。

　　隋幼卿却突然抬起头，道：“陛下，皇后，嫔妾不知……嫔妾的名声有多坏，然而若嫔妾留在宫内，毁了皇家声誉，嫔妾宁可带发修行去也好！且让世人看看，到底是女儿家的清白坚定，还是婆娘们的碎嘴可信！”

　　“说什么傻话？”却是皇后开言：“吴才人所言皆是诬陷，此事本宫看得真真的，哪里还有虚的？进宫前你是待嫁女儿身，这样好人才，有人求亲也是寻常事，没有反倒稀奇了。哪里有说好女儿被人求亲反倒是女儿自己行止不端的道理？”

　　皇后这话分明是一石二鸟的。她既是在为柳柔亦开脱，也是在给皇帝面子——这样引得男人们宁可悔婚也想要求娶的美人儿如今是陛下您的，可不就证明了陛下您威武雄壮……啊呸，英明神武么？

　　“是啊。”皇帝似是松了口气：“后宫的事儿，还是你处置吧。”

　　说罢，他便走了出去。经过仍跪在地上的隋幼卿身边时，还小声说了一句：“凉，起来吧，免得叫皇后再请你，倒是你没规矩了。”

　　这话的意思……隋幼卿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出于关心的，大抵，也是想将今儿的事儿掩过去，不会太过丢人现眼罢了。

　　果然，皇后转头便道：“柳贵嫔起来吧。你身子本就不好……”

　　隋幼卿这才依言站起，泪眼朦胧道：“皇后恩德，嫔妾万死也报不得了！若不是陛下与皇后看出蹊跷……”

　　“你这样冤枉，谁都看得出蹊跷来。”皇后道，那双眼尾微翘的凤眼瞥向站在烛台边脸色极差的吴才人，轻声一哼，才道：“本宫也不爱管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儿，只是，如陛下所说，你们当真是闹大了。你回去吧，你也是个卒子，本宫没那个心思和你掰扯。”

　　“皇后！嫔妾所言也是事实！”吴才人也跪下了——隋幼卿唇角一挑，妹子，你跪晚了！

　　皇帝在的时候你不跪，和皇后跪个什么劲儿？和你有什么关系的人是皇帝诶！不是皇后！和皇后卖可怜，你找错买主了……

　　“事实？”皇后冷笑一声：“本宫不想知道什么事实不事实，只是宫里头最少不得颜面了，你都不给咱们留颜面，咱们还留你的颜面作甚？回去吧，本宫不和你计较，你要是能哄好了你那位主人，保住条小命，大抵还是可以的。哄不好，也莫怪本宫不救你……冤孽天生，报应不爽，该怎么的，就怎么的吧。”

　　是啊，指责后宫能溜进来男人，指责皇后看过才选进来的妃嫔不干净，指责别的妃嫔没职业道德……这吴才人的话虽句句对着她，可皇后听着，不就是句句打皇后的脸么？

　　做领导该糊涂的地方要糊涂，可该狠的地方，就要狠！碰到底线损了她利益，那么格杀勿论——隋幼卿突然觉得，她要是当皇后，未必便有张氏这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