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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奸妃的第一步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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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婕妤,您可莫要想不开。”松玉抽泣了很久,才对又跑神跑到天外边的隋幼卿道:“她是什么,凭什么您就要……婢子在外头都听到了,您对她已然仁至义尽,何苦还要做这样的傻事,断送您自己呢……”
隋幼卿原本已经在发呆地想事儿了,被她这一说,吓了一跳,才道:“你觉得我真会去自尽么?”
开什么玩笑,上辈子她就是自杀的,这辈子还自杀,她得多苦逼啊?好好的自杀玩么。万一下次不小心穿到皇帝身上咋办——啊对,最好再来个对穿,她去临幸灵魂还是皇帝的丽妃或者柳婕妤……
再狗血也没这么玩的。
“您……”
“她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是已经急了眼了。”隋幼卿说话很慢,很温柔,道:“人说狗急跳墙,可不知道,从墙上跳下去,就算不被人打,也要摔折几根骨头呢。我何苦为了条疯狗做那样的事儿!”
松玉仿佛松了口气,才道:“婕妤没真心那样想就好!”
“去给我取些冰来。”隋幼卿抚慰般拍了拍她的手,道:“哭了这许久,眼该肿了。若是让陛下或者皇后看到,未免又是一场风波。”
“婕妤不把这事儿告诉陛下同皇后?”松玉原本已然站起身来了,听得她最后一句话,却是惊奇道:“为什么不说?叫他们这样的坏人遭报应!”
“都说了狗急跳墙。”隋幼卿道:“今儿的事若是真传出去了,陛下知晓我心里头……该怎么说?我自己也摘不清,那还不如就此算了。日后啊,总有机会。她不是求着我么?你还怕些什么……”
“婕妤不会是真要帮她吧?那可是养虎为患!”
“我已然答应她了,帮她得到些宠爱。”隋幼卿用手指轻轻按了按已经有点儿肿痛的眼周,道:“答应了怎么可以不做?只是,我帮她了,未必陛下就能喜欢她。成与不成,还是她自己的造化。”
松玉垂了头,似是负气般道:“婕妤你说话厉害,可做事儿,却软得很!”
“你家婕妤答应你的事儿,哪一样没做到的?”隋幼卿反倒笑了:“好松玉,快去吧。你就信我一回——我做事儿,不论软硬,总之做到了就是!”
松玉有些迟疑,可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出去了。如今是冬季,要弄到冰也不作难。
不一会儿,她便提着两只小袋子进来,将那里头盛放的冰倒入小铜匙中,道:“婕妤躺下吧,婢子替婕妤敷眼。”
隋幼卿自踢了鞋履躺下,闭上双眼,有着那一片冰凉落上她肿痛的眼皮。
做白花就这一点不好,三天两头抹眼泪。这个哭法太伤眼睛了。如果这时候也有电脑电视苹果干儿之类的东西,她的眼睛绝对是后宫众人中第一个瞎的。
过了一阵子,松玉将铜匙拿走,又换了两小块冰再敷。如这般来回几次,她道:“可以了,婕妤,已然不会肿了。”
隋幼卿点了点头:“方才我们说话只有你听着吗?”
“应该是只有婢子听着了。旁人站得都远些,怎么……”
“没什么。”隋幼卿沉吟片刻,道:“我想着,若我们声音太大,叫人听去了,会不会有人嚼舌根呢。”
“婢子去说说?”松玉也有些慌。
隋幼卿先点了头,可见她往外走几步,又道:“停,你……你便同她们说,丽妃过来是有事儿要婕妤做的,此事有些为难……又不好叫旁的贵人那边下人知晓,若是消息传出去,婕妤自然不好与自己人计较,可……”
“婢子明白,婕妤是为咱们想。”松玉叹了口气,道:“只是,婕妤,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不这样忍着让着呢。那贱妇眼看已然失宠,您却还要……”
“后宫里谁不是忍着让着,撕破了脸,大家都不好看。只是,有人明着吃亏,有人暗着吐血。我进宫这些日子了,该干的,也都大概明白了些。”隋幼卿道:“你莫怕,一应儿总归有我,便是我不成了,还有皇后。一个一品内命妇,翻不了天去。”
“……婢子只是不喜婕妤这样助敌……不过,婕妤有法子,那就该是有法子的。”松玉强笑了笑,道:“那么,婢子去同她们说。就按婕妤您的意思。”
隋幼卿点头,目送她出门。
她不可能把话和松玉说明白,上一辈子她都没做出过把自己的打算和旁人和盘托出的事情来。那实在是太蠢的事情了,这辈子,就更不会。
她只能用一个模糊的指引来敷衍松玉,但如何将这样一个指引变成现实,她还需要旁人的助力。
那个人,最好是皇帝。
说的庸俗些,“丽妃”这次来不就是求皇帝的黄瓜么?她要,自己就想法子撺掇皇帝去她那里一趟便是了。
毕竟那玩意儿长在皇帝身上,皇帝自己不愿意的话,谁都奈何不得。
可是,要给这两个人中间搭桥,也不是个容易活计呢。她的想法,是叫皇帝要“丽妃”要个几次,然后越来越失望,最后彻底放弃丽妃的。这对于处处想压她一头的柳白花来说,大概是比死还难受,也不会殃及隋家。
如果真要这样做,最好也让赵唯贞“认清”这个女人。
她要柳柔亦得到过的,一点点尽数失去!虽然,这个柳柔亦还不算是前一世逼死她的那个——或者说,还没修炼成能逼死她的柳白花,但她又如何能掉以轻心,更如何能不怨不恨!
可是,要怎么下这第一招棋——哄皇帝去临幸丽妃一遭当然容易,然而,如何能让皇帝在几次临幸之后深深地嫌憎丽妃呢?
如今皇帝对御姐身萝莉心的“丽妃”,只能说是不喜欢,倒也不是厌恶到懒得搭理。但是,要让丽妃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的不喜欢远远不够啊。
皇帝到底最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呢。或者说,她应该先考虑一下怎样让丽妃的“萌点”彻底消失,等到没了喜爱,那自然就更容易有厌烦了是不是?
皇帝到底喜欢丽妃什么呢?从前,皇帝喜欢她床上功夫,现在柳柔亦虽做不来,但并不一定能让皇帝忘掉从前的丽妃有多妩媚。好印象还在的话,侍寝殷勤这一个萌点就暂时毁不掉。
然后还有什么呢?长得漂亮?可她也不能一瓶子硫酸泼上去……有什么纯天然的毁容药么,毁容……毁容……
她这边正咬着牙思考,那边儿却听得松玉的脚步声——没错,现在她已经能直接听出松玉的脚步声,并且能从这脚步声里判断出松玉的状态了。
如果松玉高兴,那么脚步声会是“啪,啪,啪”跳着过来。如果松玉着急,会是“啪啪啪啪啪”急速过来,如果松玉心情正常,那么……脚步声和别的宫娥就没什么区别了。
现在,她大概是着急了。
果然,松玉就和一只着了火的松鼠一样窜了进来:“婕妤?您没睡吧?”
“没,怎么?”
“外头干活的映霞说,方才皇后那边派人来了,听说丽妃在,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呢……”
隋幼卿一个骨碌从榻上滚了起来:“皇后派来人了?!”
这尼玛晴天霹雳啊!丽妃是正一品啊,虽然很可能永远都威胁不到皇后,可是,哪个领导喜欢你的部下关起门来讲小话?就算她们关起门来是在吵架互殴,那,那也是影响后宫团结稳定的不良事件好吗。
“我现在过去!”
面对危险,当鸵鸟是没有用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更是没有用的!被领导抓包了,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道歉去。
只有道歉才能表现出良好的认错态度,只有道歉才能安抚领导那惊疑不定的心!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急的缘故,到得皇后宫前头,隋幼卿额头都沁出了汗来。及至见到皇后,她心跳尚不及恢复正常。
皇后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盈盈笑道:“柳婕妤来,是什么事儿?”
“嫔妾听说皇后传唤,便赶着来了。”
“哦……这是好一阵子之前的事儿了。”皇后施施然转过身,在小几边做了,指指另一边儿,道:“你也坐,咱们姐妹之间还站着,没的生分了。”
隋幼卿也只好依言坐下,道:“是有一阵子了,不过那时,丽妃在嫔妾那里,许是不方便,来传信儿的宫娥便……”
“丽妃在,那自然不方便,除非你是不怕她捻酸。”皇后从桌上的果碟中捻起一枚梅子,递给她:“这梅子腌渍时少放了蜜,稍稍酸些。不过,酸了也好,吃酸的日后能生个龙子下来。”
“皇后这样说是折杀嫔妾了,嫔妾不敢求这福气的。”隋幼卿道:“只不知……到底是有甚事啊?”
“本宫同陛下说了,柳婕妤既然颇得圣心,做个婕妤,就有点儿低。陛下便说了,升你做个贵嫔,如何?”
贵嫔?那不是和于贵嫔平起平坐了么?看来皇后对上次的表现还不完全满意,还要让自己坚守在随时可能成为烈士或者说炮灰的宫斗第一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