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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擦身而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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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听见别人说,他们在争一个任务,赢了的人负责……”满儿低声说。
子悦立即竖起了耳朵,无奈周围的看客似乎都存心掉人胃口,音量控制的恰到好处:你不可能
完全听不见,却也不可能完全听见。真是高!那偶尔飘过来的只字片语的确更加引人入胜。
“什么任务?”平子实在安耐不住问。
“他们说得不清不楚的,”满儿不屑地噘了噘嘴,“好像是找什么人之类的。”
“找人?”子悦与玉来异口同声。
“找人怎么了?”平子眨了眨眼。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要逃到这儿?”玉来失笑。
平子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们那边是国主下令找人,这边……”玉来微一停顿,压低了声音,“只怕也并非等闲之辈。”
子悦点点头,看这比武的两人都已是人中龙凤,他们会听命于何人呢?更为了这个任务比武相争?
其他三人见子悦凝神的模样,都不再说话。玉来点了两道家常小菜,四碗白饭。
玉来拍了拍子悦的手:“别想了,这些不是我们这些乡下丫头考量的事儿。”
四人都笑了,随即埋首吃饭,却也无心再看接下来的比武了。
吃罢,子悦方才想到自己身无分文,不由地有点尴尬。
玉来一早就看出来了,笑说:“这顿就算我请了,我们四人到这也只怕要分手了,相识一场总是缘分。”
子悦由衷的感激玉来的细心与体贴,可是听到“分手”二字,忍不住神色一黯。
平子叹了口气:“的确是。我爹让我来地沣投个亲戚,等事情过去了,就回去。”
满儿说:“我也是。”
子悦看了看玉来,问:“你呢?也是投亲戚的?”
玉来笑了:“是投亲戚,不过还有段路呢。我爹娘让我捎封信儿给平鼎的姑姑。”
“平鼎?是殷国的都城?”子悦问。
“是啊。照我的脚程,估计要大半个月呢。”玉来有点兴奋。
“嗯?你不是特意找了这个差事,出来玩儿的吧?”子悦揶揄道。
“还是子悦姐姐聪明啊!”玉来倒是坦白,“那你呢?去哪?”
子悦略一思量,找轩成的事儿毫无头绪,与玉来一起上路倒是不错,彼此也好有个照应,况且她也是真的喜欢聪明体贴的玉来。便说:“我和你一起上路吧?”
玉来立即应道:“求之不得呢!”
事情就这样说定了。于是子悦和玉来便在这酒楼别过了平子和满儿。
“玉来,我想在这儿呆一天。”子悦解释说,“我身上没盘缠,总不能一直用你的。我会画画,想看看有没有门路赚点钱。”
“嗯,这主意不错。”玉来点头,“那我们先去买些画纸什么的,钱算我借给你的,你赚了再环我。”
子悦感激地看了看玉来。
两人于是决定分头行动,子悦去买画具,玉来在酒楼要了间普通房,让小二领了去。
子悦捡着几样必备的笔啊,纸阿什么的买了,就往比武楼走去,怕玉来等得久了不放心。
她边走边想:工笔画太浪费时间,而且成本又高,显然是水墨画好些。至于画的主题得好好想想。突然灵光一闪,“有了!”她微微一笑,脚下快了起来。
子悦几乎是跑着回到比武楼的,一进店堂,就发现玉来坐在显眼处等着她。
“玉来,”子悦拉住迎上来的玉来,“我有个主意和你商量。”
“来,边走边说。”玉来便牵了子悦向后院走去。
子悦无暇顾及后院的环境,脚下走着,嘴上说着:“我想到画的主题了。”
“主题?”玉来侧脸看了看她,却发现此时的子悦脸上现出少有的兴奋,仿佛会发光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嗯,你看这儿人人尚武,到处都想方设法的和武沾个边儿,”子悦悦说越快,“不如就画这比武楼的比武情景,每天还都有不同的呢!”
说话间,两人已经进了房。
推开门,映入眼底的是右手边墙角处的一张小圆桌和两张放着松软靠垫的椅子,俨然就是个会客处。子悦微微一愣,心下诧异,连忙仔细打量起来:左手边两张单人床并排而放,床头各有一个小柜子,床的右侧面贴墙有一个衣柜,衣柜边一张书桌也是贴墙放着。
这根本就是一个双标间!如果说前头店堂的设计只让子悦佩服,那么这屋内的摆设则让子悦肯定了一件事:这根本是出自现代人之手,一个和自己同样来自21世界的现代人!
子悦一下子想到了轩成,不过仔细一推敲,她摇了摇脑袋:不会是轩成,算起来,轩成就算是来了,也才不过四五十天,两个月都还不到,如何能有这一番作为?
那会是谁呢?一个名字突然在脑海中闪过,子悦只觉得呼吸一滞,根本不敢去想。一次的失望已经快要毁了她,怎还敢给自己再一次的希望?子悦心里闷闷的,有种想哭的冲动。
玉来似乎都要习惯子悦的走神了。待子悦回过神来的时候,玉来已经铺好了纸,磨好了墨。
子悦整整心思,挂起微笑,走过去略一思索,挥笔而下……
玉来的表情由疑惑到震惊继而转至惊叹,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她盯着双眼炯炯有神的子悦,只想到四个字:引人入胜。
的确,初见子悦,玉来只是觉得她虽然五官秀美,却有点清冷,一副不好相处的样子,加之白净瘦弱,更像个娇滴滴的小姐。那时候,玉来还担心海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呢。谁知道,相处下来才发现子悦待人真诚可亲,知书达理,让人不由得喜欢,尤其是一旦子悦双眼发亮的时候,玉来总是会失神,怎么会有那样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呢?
子悦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好了。”
玉来方才回过神来看向桌上的画:只见两个人对视而立,一个持扇,一个握剑;一个漫不经心,一个神色肃然……再看向二人的面上,只觉得费飞帆和蓝枫简直似破纸而出。
玉来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画,这样的逼真,虽是墨色,却让她觉得和刚才的场景全无二般。
子悦买画具的时候留心过画坊里的画,和上学时看到的古画类似,水墨画大都为写意,比较抽象。所以她特别加入了素描写实的特色,这样一般人都应该会喜欢。
“好看吗?”子悦笑看着失了神的玉来。
玉来闻言立即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惹得子悦笑了起来。
“你休息一会儿,等干了我拿去画坊里卖。”玉来看向子悦。
“好!”子悦便往床上趟去。
等子悦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房里点着灯。子悦四下看了看,见玉来不在,便打算再画一副。于是她拨了拨灯芯,铺开纸,磨起墨来……
这次画的是剑刺入肩,扇抵喉头的场景,搁了笔,子悦仰起脖子转了转脑袋,才发现玉来已经回来了。
玉来见她画毕,便走过来替她松了松脖子,说:“画儿我还没送去画舫,就让掌柜给瞧见了,就是白天比武时候的公证人呢,他说让我们放在店里卖,也算添个噱头。管吃管喝,只让我们把画儿都留给他们,十张算五两银子。我就应了,你看好不好?”
“自然是好,这儿看的人多,也省得我们成天往画坊里头跑。”子悦点头,“那明天我们就得多看几场,早些赚足了盘缠好上路。”
“嗯,这掌柜的给的价钱真是好呢!”玉来笑道。
子悦因这酒楼的装修,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所以不愿久留,便问:“你看我们这一路去平鼎要多少盘缠?”
“嗯……,”玉来略一思量,回道:“二十两银子两个人就绰绰有余了。我身上还有爹爹给的盘缠呢!”
“二十两就是四十张画,一天十张,四天才能完……”,子悦摇摇头,“不行,太慢了。”
“一天一共六场比赛,每场两幅,得画十二幅呢!”玉来惊道,“不行不行,这太辛苦了。”
子悦听了却浅浅一笑:“这样最好,过程我也看不清,至多画画出场和结尾。一天十二幅,就这么定了。”
玉来看着她坚定的样子,也不好再劝,心里却懊恼着自己的多嘴。
此后的三天,子悦和玉来都坐在店堂看比武,场场不拉。子悦只觉得自己越画越机械,可是她的画却越来越畅销。获胜者大都会买了回去以滋纪念,有的是爱慕英雄的姑娘慕名而来,特意来求画的……这样一来,店家来了个价高者得,一幅画的钱翻了几番。银子于是滚滚而来,才三天,子悦她们拿到的就已经突破了三十两。
是夜,子悦便和玉来商量明日启程的事情。
突然笃笃笃的敲门声,玉来应声去开门,对上的却是一双似笑非笑的浅灰色眼眸,仿佛云雾缭绕,让人深陷其中。
“怎么了?”子悦也来到了门边,只见一身白衣的费飞帆手上扬着一张画纸倚在门框上。白天坐的远,子悦只是看了个轮廓,费飞帆的容貌也未曾看得真切。现在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子悦才发现这费飞帆长的实在是令女人都嫉妒。只见他眼带桃花,扑朔迷离,眉似远山,青黛俊秀……只是唇边那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显得过于玩世不恭了。
闻声,玉来方才缓过神来,讷讷地说不出话。
费飞帆依旧倚着门框,眼睛瞟向子悦,问:“这幅画,你画的?”
子悦微微皱眉,还是点了点头。
“我要!出价吧。”费飞帆另一只拿扇子的手轻轻的挥着了挥。
“对不起,这画已经卖给掌柜了。”子悦的双眼古井无波。
“我就是看见他把它挂在店堂里才要买的。”费飞帆为自己少有的急躁而奇怪,话却已经脱口而出。
子悦眼睛里的笑意一闪而过,原来不是自恋成狂。不过也是,任谁看见自己的照片就那么挂在人来人往的店堂里任人评头论足也不好受。说话间,子悦便带上了点歉意:“也的确是不妥,不过画已经卖了出去,我也没法子,不如去和掌柜的商量商量?”
费飞帆忽的嘴角一挑,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来,转身便走了。
留下子悦和玉来面面相觑。
第二天一早,子悦和玉来便退了房,雇了辆马车上路了。
殊不知,她们前脚刚走,后脚就有见一人从马背上跃下,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店堂。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比武楼的主人-------萧远,这是子悦一只不曾忘记,却始终不敢提起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