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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暗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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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所谓的庆祝会,除展示本公司形象外,不外是给圈内人或相关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与会者各取所需,各有所求,各自抱团闲谈,了解对方近况,打探热点,寻找新的合作可能。
恒成的方总走了过来,寒暄过后,对吴俐说:“可听说过精飞光仪,原国有企业,现在运转不良,它主要生产设备是五年前购入的,还有十多年的生命周期不算太落伍,产品在行业内有知名度,且市场有需求,我打算收购它并重组,吴小姐可想加盟?”
旁边的人不免帮腔:“吴小姐的策划一向口碑甚好,请到她,方总如虎添翼。”
听起来提议不错,她转而和方总多谈了几句,正商量隔日约时间细谈时,高飞携王睿走了过来。
有人开吴俐的玩笑:“高总怎么舍下佳人陪新人啊。”
这话的理解可轻可重,却暗中吴俐的痛处,不还以颜色,她难免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并且可能会给以后留下不利的影响。
她想开口回击,但需顾及高飞王睿,稍有迟疑,只听见不知何时过来的李军在身后先回话了:
“您整晚一直和英俊潇洒的方总在一起,不会是想赶时髦断臂山吧?”
大家哄地一笑,这段插曲算过去了。
那日后,四人首次站在了一起。
2。
吴俐眼光快速滑过高飞和王睿的脸,他们一脸自在、安然,心堵。
高飞听说在谈精飞光仪,就说他正准备和李军一起开发那一带呢。
吴俐一听项目的关系变复杂了,心里更是添堵。
一位跟过来的夫人没话找话很不合时宜地说:
“你们没小孩吧,啥时要孩子呀?”
由此见,许多发达起来的男人换夫人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暂时没计划。”吴俐淡淡地应。
忽然,她想起了和李军的那天,什么措施也没用,心不由跳停了一拍。
应该不会,她对自己说。
“那边有水果,我们去取些?”
王睿笑笑, 邀吴俐。
3。
吴俐和方总约好第二天联系,两个女人一同走向摆放食物的餐台。
她和她平时并不热络,且经过这事吴俐更不想和她提高亲密度。
不知王睿要翻什么牌,水来土挡,见招拆招,是她唯一选择。
“高飞很棒,我很享受。”王睿坦然地对着吴俐耳朵说。
她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服饰,系着长长的头巾。
也只有王睿敢在这半正式的场合穿成这样了,吴俐心道。
吴俐看着王睿,无言。
“一个女人一生中至少要认真经历四个男人才不枉来人世一遭,别象不认识似地看着我,我目前算认真经历过的只有一个,就是几年前的李军。”
“李军和高飞手上各有30%的股份同为第一股东,他们中任何一个离了婚都可能丧失第一位置,进而丧失决定权。很有前景的公司哦,知道你我的分量了吧。”王睿言毕哈哈大笑。
4。
很多人都相信嫁个富有的夫君,便是高枕无忧幸福生活的开始。
其实,风光易逝,风光背后的辛苦有不少、不定因素也实在太多。且不说继续修行人前人后需处事妥当言行得当,经济的金融的时尚的关系的都要知道些碰在一起能道得出一二三,背后还得时时警醒潜心修炼方能成佛,否则不知哪天意外发生冷箭来袭根本无法应对。
吴俐亲眼见过一位四十出头的老总,打拼下一片江山,某天突然病逝,在国外陪儿子读书的妻子赶回来,因对丈夫的事业一概不知,江山被她丈夫的昔日手下战将一分而光,如今回到国内,靠变卖家产过日。
现实如此,不要指望别人同情你,更不要指望别人为你出头,实在是等待拯救的人太多,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吴俐迷惑地看着王睿,惊奇平时嘻嘻哈哈她似乎别有意图。
王睿得意地扬起眉毛,继续咬她的耳根:
“高飞说你们没在一起。为你可惜。”
5。
高飞走向她们,越过满是期待的王睿,拉着不情愿的吴俐进入舞池:
“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请你原谅我,你这么爱我,我很感动,今天就结束游戏,我们从新开始,再也不分开。”
说着搂紧吴俐,将唇落在她裸露的肩上。
在外人看来还不知这对有多恩爱呢。什么逻辑?什么标准?她不由冷笑!自己乐享齐人之福,却要别人为他守身如玉?
王睿的话犹在耳边,她问:“你想过离婚吗?”
他紧张起来,更紧地搂住她。脚步停下,望向她:“不。对不起,俐。让我怎么补偿你?”
这时,音乐停了,李军走了过来,挽起吴俐的胳膊,微笑而坚定地对高飞说:
“老兄,现在她属于我。” 然后,带她起舞离开了他。
6。
吴俐又问李军:“你想过离婚吗?”
“不。”李军坏笑:“不过,为你或者可以考虑。”
他一定以为她巴望着呢。她赌气放下手臂准备离开。
他拉住她:“别。不是百分百的真心,至少现在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议案。”
她仍是不愿,执意要走。
高飞看着他们这情形,走过来。
“吴俐不舒服,我送她回去。”李军不容置疑地对高飞说。
高飞说:“不劳烦你,我送。”
吴俐摇头:“我自己走。你们尽兴。”说着,走去和主人一一告别,走出大门,长叹了一声。
李军将车停在她面前,拉她上来:“跟我走。”
7。
吴俐上了李军的车。她看到了追出来的高飞,李军也一定看到了。
她注视着后视镜中的高飞慢慢变小、消失,知道自己在把局面弄得更加混乱,自己是在任性,可她不想去管。
一路无话,过了许久,她不免自嘲:
“我们倒象是事先预谋好的。”
来不及擦拭伤口,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如果不能嘲笑别人,就嘲笑自己好了。
他了然地笑笑,等她平息下来,说:
“去我的一个住所,没第二个人去过的。”
吴俐刹那间觉得他是懂她的,知道她在乎什么,知道她在意什么。
她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哼起歌来。
她并没喝多少酒,却觉得自己离沈醉不远。
8。
一处不算太大的地方,装饰布置简洁舒适。
“这是我的精神家园,我偶尔来这独处。”李军介绍。
吴俐晃到连排的书架前,靠住:
“这装修真到位,贴的书皮跟真的似的。”
他哈哈大笑,她记忆中他从没这么郎声笑过。
一定是他到了自己家消失于人前的缘故,她甩甩头避开他的笑脸,解释给自己听。
“我给你热杯牛奶。”李军说着进了厨房。
“好得过分就透着假了。哪个你才是真的你?”她跟过去,依在吧台上。
“Both, 真的和假的。”他递过杯牛奶,自己也拿着一杯喝。
很少有男人象他这样喝奶,她好奇地看向他。
9。
李军坐在她边上,边喝着牛奶边说:
“上初二的时候,我母亲病世,很快我就有了继母,继母带来了自己的女儿,再后来又有了我的两个弟弟。她面上待我如宾,却在许多地方忽视苛刻我。当时学校课间供牛奶和糕点,每人每月就交几块钱,可她怎么说也不给我出,一连几年我只有看着别的同学吃。
“当时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看见别人喝我就觉得馋、饿。可我家条件在同学中算好的,我又不能说是母亲不给我出钱,只能说我讨厌喝牛奶。我对牛奶的喜爱,大约缘于那时吧。
“况且睡前喝对身体好。”
他将杯轻扣她的杯。
她有些同情,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管是否富裕,总是宁愿自己不吃也要给孩子吃的。又有些好笑,他总是不忘健康长寿的借口。
她回倒给他杯中一点奶,歪头在他面前笑笑:
“那你多喝一点。干杯。”
10。
接下来的一夜,有别于那日。
吴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比真醉还要不管不顾,在她,有淡忘许久的酣畅淋漓之感。任怎么沉迷,她却没忘一再提醒他带套。
次日醒来,早已过了她每日按时上班的时间。
等她清醒过来,来不及回味,推开仍在厮磨的他,一骨碌爬起:
“怎么办?怎么办?早上有会,我迟到了,我没衣服穿。”
他算见识了现代女性在感情和事业间抉择时的冷酷和翻脸无情了。
无奈地耸耸肩,他把她抱上床:
“我已帮你取消了。”
“你敢。”
“我不敢,但你敢。你可以自己取消,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他抱定了她,似求似命令。
阳光下,他和她如此清晰如此接近地注视着对方。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
(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