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仙古）逍遥游》指尖的咏叹调

3、第 3 章

　　待那夜羽冥好容易将到手的美人儿安顿床上，首先做的事——当然是先吃豆腐了！
　　可怜的美人儿也不知有无神智，但是浑身动弹不得却是真的。羽冥将之按在床上从头发开始摸起，欣赏玉雕一般地向下品摩，顺带慢条斯理地将衣带解了，也不着急扒光衣服，就任这么春光乍泄似的一丝一缕被挑开。
　　待那白玉也似的肌肤缓缓裸露在略凉的空气中，羽冥尚有心思轻轻解开他鸦黑的长发，撩在精致的锁骨上。此时果真更显冰肌玉骨的仙人品貌，美得惊心动魄。
　　羽冥此时灯光昏沉下，伏在床边品美人儿，真是何等惬意也哉。
　　待他慢悠悠将手开始往不该摸的地方摸了……美人儿终于支撑不住，艰难无比地动了动眼皮，嘶声发出一丝气音。
　　似乎是正在承受极大的痛楚，他的呼吸急促了些许，身体却是又无力地松了下去。
　　羽冥心里一寻思：这模样，怎么看着这么像是给魔族夺了舍的凡人……也不对，看这魂魄气息如此孱弱，倒更像是……是了，必是哪一缕残魂一不留神给这阳寿未散的躯体歪打正着地吸进去了。嘿，这可有趣了。
　　当下羽冥却不急着看一具躯壳了，反对占据着肉身的残魂起了兴趣。便带了一抹平常惯用的温和语气，亲昵道：“小墨，你可醒了。”
　　管这美人儿原本叫什么，反正里头那魂魄也换了，羽冥大爷眼珠一转，干脆随手给取了个名儿叫楚子墨。再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干脆从身世到现况给一溜烟编完得了。
　　于是羽冥一脸担心貌，在口不能言的美人儿床边絮絮叨叨，从两人如何如何高山流水知音相遇，一路扯到他如何如何表明心迹于是两人花前月下山盟海誓……再然后考虑在现在情形，羽冥勉为其难地调了个风格，从一篇蛋疼受受文急转直下到了女频种田心机文，囫囵编了个由头说他俩都被XX老爷相中撸了来，over收工。
　　一篇长文唠叨完，想必躺在床上的魂儿心中也是狂雷万顷：一穿就直接问侍女朝代身份什么的雷人老梗算神马啊算神马，这儿有个兄台一轱辘地往外倒故事啊有木有！
　　风中凌乱之下，魂儿艰难万分地动了动手指头。立刻羽冥捧住他的手，一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来回揩油，奇快无比地摸了个透，一边无比哀怨无比担忧地叹息道：“小墨，我原以为只要我们两人还在一处，总能找到机会出去……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寻了短见。唉，我……怪我没有本事，竟不能保你周全。”
　　自说自话了片刻，羽冥又说：“小墨……你……唉，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只是莫要再做傻事了。”他握住美人儿洁白的手，轻轻说道，“子墨，我并不害怕前路有什么在等我们，惟害怕走着走着，丢了你……有一日你要走的话，一定记得带上我。”
　　他静静微笑，那笑容且轻且淡，带着一闪而逝的寂寥。
　　而他缓缓阖上疲惫的双眼，心中想道：楚子墨么……呵，看来此次渡魂之身尚算幸运，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痴人守着。

　　子墨的身体恢复较慢，过了两日依然只是能勉强起身罢了。这期间羽冥自然是好吃好喝照料着，当然时不时吃点豆腐，在语言上调戏两下那是必须的。
　　但是占据子墨身躯的魂儿却是急于摆脱这个地方。且不说他们两人在这里的原因是何等尴尬，他自己也是不愿在这里虚度时日的。他还有必须做的事，和想做的事。
　　于是某日夜里，羽冥忽然感觉到子墨房内有动静，思索两秒后，果断起身找去。
　　果见子墨已在房内收拾妥当，而负责看管他的小厮却倒在地上人事不知。
　　房内一柱冷香萦绕，闻着清透无比。羽冥略一思索便知道这香便是子墨计划脱逃的关键，面上却带着吃惊地道：“这……小墨，这是怎么回事？”
　　子墨本不欲和羽冥再有所牵扯，不料却正被他闯入看见，想想也懒得再管他，只当是个拖油瓶，待脱身出去再甩开不迟，当下冷淡道：“我已准备妥当，今夜便逃出此府，你若想跟着也随你。”随后将解药随手抛给对方。
　　羽冥欲言又止，最终问道：“小墨……我记得你并不好这药草……熏香一道，你是怎么想到用这个方法的？”
　　“你若想跟着我，且记得一件事，”子墨豁然看向他，一字一句道，“我的事，不需你过问。”
　　羽冥面色一白，接着紧抿着嘴唇，不再发问，眼中却透出一股哀色。
　　子墨呼吸一错，继而转身便走。在背对对方的一瞬间，他心中自嘲道：呵，轮回十数次，还是看不透……眷恋也好，羁绊也罢，都不属于我……再深爱之人，都是会离开我的，此时的盟誓与爱恨，几日后都不过是烟云一片，留不住的……
　　……【太子长琴贬为凡人，永世不得为仙，轮回之中寡亲缘情缘，命主孤煞！】……
　　门外苍穹青灰无际，无尽晓风白云依然悠悠。
　　不周山之事，定下一个魂魄永世孤寂的命运，而此时却也早已成为世人口中的传说了。这其中恢恢爱恨、斑驳血泪，早已泯灭无踪，更复有谁知？
　　子墨仰天自嘲一笑，挥袖大步前行。

　　当日，楚子墨便凭借制香炼药之事，又趁着府中看管不备，带着羽冥脱身而出。很快他又将带出的一些轻便物事包括身上原有的玉佩典当了，雇了一辆马车直奔向巨鹿。
　　羽冥碍于凡人身份只装作不知道子墨偶然使用的一些法术，只一直执着地跟随着。他心中自然也带着思索：看样子这残魂身前至少也是金仙一流，在世间游荡久了，却不知为何只余下二魂四魄……一介仙人落到这般光景，实在是世事难料。
　　子墨外表依然年轻俊朗，曾经的书卷气化为一股仙风道骨浩然之气，更显雪胎梅骨，遗世独立。然而那双眼眸中却时不时闪现过沧桑与悲哀，仿佛对这尘世早已疲惫不堪的旅人一般。
　　那日子墨说过之后，羽冥果然不再多问，只是看出子墨状态不佳，路途中时不时与他聊天打趣，以得他一笑为终极目标。关于这点，子墨心知肚明，虽然心中总之挥之不去一种终将失去的悲哀感，却也并不忍心伤害如此赤心相待之人，偶尔也与他聊上片刻。
　　行行复行行，消磨近月时光，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小村庄。不过十余户人家，篱笆散落，茅屋前零落铺着石子。他们到时正黄昏，几缕炊烟袅袅向天际，一对飞燕斜掠过屋檐落入人家，微风带动墙壁上的爬山虎摇摆着叶片，几只雏鸡闲闲啄着草籽，看见人来，便摇摇晃晃地跑开。
　　子墨在一家茅屋门口停下脚步，痴立半晌。
　　敞开的窗内可以看见一名六十上下的老妇人，呆坐机杼前。白鬓下，皱纹道道如沟壑，包含着无情岁月的辛酸痕迹。
　　羽冥跟在子墨身后不发一言。过了许久，子墨缓缓行到门前，叩了门。
　　老妇人吃力地打开门，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两个俊逸的年轻人，带着俚语口音说：“年轻人，你们敲错门了……想要投宿去前面村长家。”
　　子墨指尖微微颤抖，半晌后说道：“这位……伯母，我是……我是齐明的朋友。他……交托给我一些东西，让我交给您。”一句简单的话，几次停顿，终于艰难说完。
　　老妇人沉默了许久，忽然大声说道：“我家阿明没有啦！早就没有啦！二十年了……你找来做什么……还找来做什么？出去！”
　　陈旧的木门吱呀作响，在两人眼前合上。
　　子墨轻轻将手按在木门上，其上凌乱的纹路仿佛贴合着他某些苍老的回忆，他落寞地闭上眼，过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又将装着银钱的荷包压着信，一道放在门前。
　　老妇人始终没有再出来，屋内寂静无声。子墨隔着门，轻声道：“伯母，齐明是我的好友，他临走时，放不下您，嘱咐我一定要将这封信……亲自交到您手里。他说，希望来世他做父亲，您做他的子女，享一世……平安喜乐。”
　　万籁俱寂。一只小鸡好奇地抬头看着呆立的两个年轻人，又匆忙被母鸡唤走了。
　　子墨骤然双膝跪地，在门前石砖上扣了三个头。
　　羽冥随之跪地，陪着磕了头。
　　子墨道：“你……这是做什么？”
　　羽冥安然道：“我只是想陪着你。”
　　子墨惨然一笑：“你懂什么……”继而踉跄起身，落寞离开。
　　身后羽冥渐渐目露悲悯之色，叹息一声，跟着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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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眼中太子长琴：美！
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