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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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果然没有人来找羽冥。
玄霄素有傲骨，被迫承了羽冥人情，便也没有告知太清真人关于禁地内出现的“前辈”一事。夙玉心系玄霄，见他没有再提，便也只当没有此事。
两人依然不时于禁地中闭关。羽冥也得以抱着自家长琴酿的药酒，长期静坐于密室中，有时敛息冥想，有时闭目神游。
神界时光无尽，多数神人都似古井无波，纵千万年难熬岁月，一冥想也就过去了。
羽冥偶尔也会想：长琴身为太古仙人之时，是否也会感到岁月无尽之苦？
然而最终他闭目自嘲：若没有凡人经历作对比，哪个仙神会知道，自己漫漫永生竟是如此无趣……
枯坐之中，羽冥总是捡些过往的甜蜜日子来安慰自己，心想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死皮赖脸地重新呆在长琴身边——
魂魄重聚之事，估计得跟女娲要走火剑焚寂，讨价还价一番，大不了送她一柄新的凶剑也就是了；至于天帝伏羲定的“天命”，多半是老头儿策划了天柱事件后的杀人灭口，若要跟伏羲掰腕子，只怕还得从长计议；但最难却是在长琴处，过了这么多年，他段数实在是太高了，完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哄起……
唉，总之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搞定一切的。到时候……唔，六十年大约是短了一点，若是陪着长琴，羽冥自觉可以过上六百年一样的日子……再移情别恋。
……
于是说到底这货依然是个渣。
羽冥说不清过了多少时日，然根据玄霄夙玉的闭关情况来推测，大约有一年光景。
这日夜里，东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禁地中。
羽冥怀中抱着空空如也的酒壶，头上一根呆毛竖起，对着东方左晃右晃。
东方看了一眼酒壶，便推测到了大概情形，轻笑道：“呵，我还以为羽冥孑然在这禁地中，必定寂寞……却是忘了，你在何时何处，都是从无忧虑，逍遥寻欢~”
羽冥顿时如坐针毡，开口就是：“长琴，我我……我绝对没有勾搭玄霄！！”
刚说完，羽冥就恨不得把舌头吃回去。
东方微弯唇角，却道：“原以为还需废些口舌，这样看来，却省去了这功夫。”
羽冥疑惑间，便听得东方继续道：“玄霄、夙玉，乃是我精心挑选之人；羲和、望舒，是我两百年前寻得血涂之阵后，设计道胤真人铸造……”
“……长琴，你是想以他们二人来试这个……血涂阵？”羽冥问道。
“不错，”东方微微一笑，依然君子谦谦，温润如玉，“血涂之阵毕竟与天女白玉轮大是不同，我并不放心。以这双剑试之，如有不妥，也可再行计较。左右~我已找了上千年，不惮再等上数年光景。”
“哦……”羽冥呆呆点头，“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羽冥果然聪明，”东方颔首道，“你来之前，我尚有一个忧虑。但你既出现了，我便不妨问你这事——我要你替我杀了琼华掌门太清真人，你是否愿意？”
羽冥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等等，太清真人难道发现了什么？”
东方说道：“区区一个太清，怎可能发现我两百余年前的设局……羽冥真是太轻视于我了。我要你杀死太清，不过是因为他太过愚昧，无论如何规劝，总是妄想着以双剑网缚妖界，令全派飞升上昆仑天光之处，好羽化登仙。如此天真~却是叫我心烦得很。”
信息量略大了点，羽冥想了片刻后问：“他……要用这双剑做的事，碍到你的计划了吗？那两把剑与宿主的共鸣非同寻常，你是不是……已经将玄霄、夙玉的魂魄抽取出来，放入剑中？”
“呵，飞入昆仑天光，便可举派升仙？如此便宜之事，我却是从来不知，也并不好奇是真是假……”东方眼中流露些许嘲讽之色，“凡人之痴心妄想~从来教我大开眼界。我要玄霄夙玉之用，不过是想先试引魂铸剑之术，待得二人修炼有成，魂魄融入剑身，再以血涂之阵试聚魂之法。太清要以双剑来行冒险之事，若是不慎让玄霄、夙玉出了什么差错，我却得重寻好的宿体，岂不是麻烦的很？既然如此，便只好叫太清赶紧死去了。”
“长琴……我觉得吧，琼华派好像都挺相信太清的说法的……”羽冥回想先前在琼华殿听到的两句对话，依稀觉得那两老头儿都有一种莫名的狂热，“杀了太清，也许……也未必会改变他们的想法。”
东方闻言挑眉道：“哦~羽冥如此寻找借口，百般推脱……看来是不愿意做这件事了。如此，我也不好继续留客了，不如放你自行归去逍遥？”
“没有没有……”羽冥忙否认，“我并非不愿，只是觉得光杀太清有点治标不治本……为什么不干脆带走玄霄他们，不让琼华派掺合进来？”
东方道：“当初铸剑时，我是借琼华全派之力，才得羲和、望舒，虽只能堪堪融入两魄，却也是凡间之极致，琼华如何肯放弃？更遑论之后千辛万苦寻得两名宿主，皆是资质非凡……你观玄霄、夙玉二人，可是极其忠于琼华？”
羽冥立时想起之前的事，他威逼利诱无所不用之极，这才没让两人把禁地内的异事禀告掌门，当下抚额道：“……确实，说来琼华能得如此英才的忠心，也是不易。”
“看来羽冥也是想通其中关节了，既然如此，此事成与不成，便交托于你。一年之后，便是妖界运行到琼华上空的节点，到那时，双剑如有差错——”
“不会有差错的……”羽冥低头承诺，“若实在不成，我先灭妖界，再以琼华作要挟，逼那二人引颈就戮便是。”
东方微微一笑：“何必弄得如此血腥？我不过是试那血涂之阵。要铸双剑，要寻宿主，却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与旁人无关，也须得知道，此事怨不得别人。”
羽冥有些忧郁，看着他道：“长琴……我知道你并不想如此的。等此间事了，我陪你去找焚寂剑，将那缺失的魂魄取回后，我们……便不要理会这些事了。”
东方并不答话，却道：“羽冥，我知道你素来心软~今日我要你去做这冷酷之事，你若不愿，且自离去，我亦~舍不得怪你。”
羽冥心说：我心软个毛线……还不是为你才多顾虑了一些。堂堂逍遥神君，居然变得瞻前顾后……
接着又怅然想道：我顾虑个什么……论谋算之事，长琴一个可以顶我十个……转眼他又独自得了聚魂之法，我能帮到的也就是听他说什么就做什么……真是早知今日会忠犬，何必当初要去渣……
只得叹息：“是我许你来世，却擅自失了记忆；我许诺与你一同找寻聚魂术，又因龙阳一事……唉，你还肯见我，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东方淡淡道：“你是神界逍遥君，自不会为任何人稍作停留。”
羽冥心中一惊，伸手握住对方，说道：“孑然只影，逍遥又有什么意思？只有与你一起，我才有快乐的时日。”
他右手一动，腕上的青铜链便琳琅发出声响。
东方一节节抚摸着这锁链，轻笑道：“莫忘了所谓‘天帝批命’，你我轮回数载，无不应了这‘命主孤煞’之说。我纵使想要留你~却也知道，世事易变……前一刻信誓旦旦，一转身便可视作仇人；这一瞬在我怀中温热的躯体，眨眼间就将冷若冰雪……”
羽冥双手合上他冰凉的手掌，低眉道：“不会了……你我现有时光无垠，不尽岁月要去一同度过……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这些苦厄都不能应在我身上的。”
“是，”东方微笑抽手，眼中深沉如波澜之海，“世上自然会有永恒的。”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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