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几许》容若

23、第二十三章：一声弹指浑无语

　　由于有了弘昼，没有胤禛的日子也没有我相像中的难熬，每天，我依旧抱着孩子去找乌拉纳喇.紫风，能和她和孩子玩一整天，乌拉纳喇.紫风的笑容越来越多，没有了淡漠的笑容只有发自内心的笑。原来孩子真的是母亲的一切，快过年了，府里一片喜庆，熙熙攘攘的。我的另外几个姐姐妹妹们好像都比较忙，并没有人来打扰我和乌拉纳喇.紫风。有孩子的日子，我们到觉得很逍遥。
　　中午，孩子好像玩累了就睡着，孩子是我们注目和关爱的焦点，看着孩子肥嘟嘟的脸蛋，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脸庞，自己傻笑起来，一扭头，却看到乌拉纳喇.紫风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
　　我把孩子交给小梅，让她把孩子抱到里屋里，盈盈一笑：“姐姐，有什么事情？”
　　“你为什么得罪了爷。”乌拉纳喇.紫风的语声中有真真切切的关心。
　　我心里苦笑起来，我并不能和乌拉纳喇.紫风说任何事情。
　　乌拉纳喇.紫风叹口气，接着说：“昨夜，爷喝醉了，不停的给我说，落月怎么又骗了他。”
　　我从来没有想过去伤害胤禛，可是我也不能不报答八阿哥的关爱之恩，心里只有凄苦，说道：“姐姐，我没有办法啊。”
　　乌拉纳喇.紫风看了我许久，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淡泊的脸上闪出一丝苦笑，说：“妹妹，你苦啊。”
　　被乌拉纳喇.紫风这样一说，我的眼泪不知为何，不停的往下流，而且越发不可停止，我克制了好几日的委屈，在此刻突然爆发了，乌拉纳喇.紫风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关切的看着我，给我递上一条锦帕。
　　心中的委屈，伤心好像也跟着眼泪流了出来，看到乌拉纳喇.紫风真诚的关心，我又破涕而笑，一会哭，一会笑。
　　乌拉纳喇.紫风拉住我，说道：“妹妹别哭了，听说花园里的梅红开的正艳，咱们去瞧一瞧。”
　　我摸干自己的眼泪，和乌拉纳喇.紫风走了出去，中午，花园了没看到什么人，偶尔的几个下人看到我们也都闪开了。花园里其他树木都干枯了，梅花的红显得格外夺目，淡淡的花香让人难以捕捉却又时时沁人肺腑、催人欲醉。我拉乌拉纳喇.紫风往梅林深处走去，周围梅香环绕，眼前只有盛开的红梅，我被周围的美景吸引了，顺手折了一株，和乌拉纳喇.紫风在花丛里转悠。
　　“妹妹，咱们到那个亭子里歇会吧。”乌拉纳喇.紫风指了指前面不远处，被梅花遮住的一个小亭子。
　　这个亭子深处梅林里，好像里面有两个人，被梅树遮住，并看不起是谁，我不想被人打扰，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那里好像有人。”
　　“有人我们就不能去了吗？”乌拉纳喇.紫风故意皱皱眉头，有展颜一笑。拉起我，穿过梅林走过去。
　　快到的时候，我的脚步却移不动了，亭子里竟然是胤禛和年氏，年氏偎依在胤禛怀中，甜蜜的说着什么，我的脑子怔住了，想转身就走。
　　胤禛也看到了我们，冷漠的目光一阵波动，又瞬间恢复了平静。乌拉纳喇.紫风已经俯身行礼，我在自己凄苦的脸上展开一个笑容，低身行礼，：“爷，吉祥。”
　　胤禛将年氏从怀里推开，冷冷的说道：“都起来吧。”
　　年氏眼中闪出一丝恨意，却甜甜的说：“姐姐手中的梅红真好看。”我抬头看着年氏，现在的她没有了之前的羞涩，之前的纯真，如绽放的梅红一样明艳动人。我有点赌气的从我手中的梅枝上摘下一朵梅红，举到胤禛面前，说：“爷，给妹妹插上，一定是倾国倾城。”
　　胤禛怔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有点戏谑的看着我，从我手中接过梅红，插在年氏的鬓角。
　　“花映人更娇。”我不知道是赌气，还是真心的称赞了一句。
　　年氏开心的笑着，傲慢的看了我两眼，那是胜利者看失败着的眼神，我心里的火伴着伤心窜了起来，向胤禛行了个标准的礼，道：“不打扰爷花前月下了。”准备转身就走。
　　“我还没让你退下那。”胤禛吩咐一句，竟然带着戏弄之意。
　　我猛的转过来，狠狠坐在胤禛和年氏对面的石登上，死死盯着他们两个看，我不知道我的眼神是伤心还是生气。
　　年氏一脸柔情的看着胤禛，说道：“爷，你说这一胎是个阿哥还是个格格。”胤禛的脸上竟然有点不耐烦。
　　我身边的乌拉纳喇.紫风说道：“爷，这里风大，妹妹又有身孕在身，我先扶妹妹回去休息。”
　　年氏看乌拉纳喇.紫风的目光全是愤恨，可是却没说什么话，跟着乌拉纳喇.紫风，走了出去。
　　“你不是不打算见我了吗？”我不知道那里来的力量，大喊一声。
　　爆发后，梅林里是长时间的沉默，静的令人窒息。
　　我很想知道胤禛心中到底有没有我，鼓足勇气，问道：“胤禛，出来皇位和胤祥，我在你心中排第几？”
　　胤禛看着我许久，问我：“我在你心中排第几？”
　　“第一”我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胤禛对我笑了笑，残忍的说：“那胤祥和老八排第几？”
　　我怔住了，看着胤禛渐渐严肃的脸，我心里突然甜蜜的笑了，我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道：“胤祥也排第一。”
　　胤禛的脸色已经变青了，我突然放声笑起来，“不过要另起一行，朋友和爱人是不能同时比较的。”
　　胤禛笑了起来，我也笑了，我避开了八阿哥，因为我也不知道恩情应该排在第几......。

　　天色暗了下去，我和胤禛走出梅院，胤禛却停住了，我心里一惊，强忍主伤心，淡淡说道：“你去找年氏吧。”我一直刻意忽略年氏，却不能忽略现在在十四阿哥身边的年羹尧。此时年羹尧应该是胤禛控制十四阿哥的一个终于力量。我还可以告诉自己，胤禛是因为年氏的哥哥而宠爱年氏。我骄横的转身离去，挺直腰背，之前的欢声笑语已经逝去，留下的只是一片难耐的宁静。

　　夜里我并没有流泪，只是一股很久没有感到过的孤独感又深深的包围着我。第二日，我一大清早就抱着弘昼去找乌拉纳喇.紫风，我越来约爱去找乌拉纳喇.紫风，因为她淡泊的笑容有强烈的安静人心的作用。
　　还没到中午，孩子已经哭着要吃东西了，我把孩子交给丫鬟，让她带着孩子去吃东西。
　　真准备坐下来和乌拉纳喇.紫风聊天，外面就响起纽祜禄. 紫宁怒气冲冲的声音，“你果然在这里。”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一脸怒气的纽祜禄. 紫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做的好事还装糊涂。”纽祜禄. 紫宁言辞锋利，反手给了我一巴掌。“你为什么要害年妹妹。”
　　我被一巴掌打的天旋地转，耳朵嗡嗡直响。纽祜禄. 紫宁抑住住怒火对愣在旁边的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小梅在年妹妹的门外撒满了黄豆，年妹妹没仔细看，一出门就滑倒了，现在肚子还在痛，如果肚子了的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真不知道怎么跟爷交代。”
　　我猛的清醒了，想着快过年了，今天就放小梅一天假，让她去外面给自己添置几件新衣服，真会选时间，“难道你看到这件事情是小梅做的。”
　　“我的这几个丫鬟都看到小梅在年氏门前出现过，不信你问问她们。”纽祜禄. 紫宁指了指身后的丫鬟，怒火冲天的眼神中却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残忍。
　　我好像明白怎么回事了，好一个一箭双雕，我瞪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说道：“小梅现在在哪里？”
　　“我已经把她绑在后院里了，我从她的包袱里搜出几颗黄豆，这难道还不能证明这是小梅做的吗？”
　　愈加之罪何患无词，我知道小梅现在可能还不会有事情，因为纽祜禄. 紫宁的目标是我，我叹口气，对乌拉纳喇.紫风说道：“咱们一起去看看年妹妹吧。”
　　“现在关键是年妹妹的身体，这件事情等以后再说。”乌拉纳喇.紫风对我信任的笑了笑。
　　或许乌拉纳喇.紫风是相信我的，等到了年氏的屋里，我还没进门，就听到胤禛在里面愤怒的声音：“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几声耳光传来，好像打在了我的脸上，生痛。
　　看到我，胤禛猛的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举起手，要给我一个耳光，我倔强的盯着他，胤禛的手在空中停住，愤怒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伤心。耳边传来年氏疼痛的喊叫声：“哥哥，快来救救妹妹。”
　　胤禛的目光猛的冰冷起来，反手给了我一巴掌。我突然笑起来，很大声：“连你也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胤禛微微一震，眼上有无法诉说的无奈和伤痛。转身去安抚年氏。周围的人都焦急的忙碌。我心很痛很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毫无思想的找到小梅，不理周围看管的太监，解开小梅的绳子，把小梅带回屋里。我只觉得心痛后是那样无力，我不哭不笑的收拾着包袱。小梅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流眼泪，也给自己收拾了一个包袱。
　　我不知为什么回这样，我只想离开这里，原来被深爱的伤害后，心是那样的空虚，原来当爱变成诅咒时，心是那样的无力，我拉着小梅往外走，快走到门口，高毋庸把我拦了下来，几个太监连捆带绑的把我和小梅带了回来。
　　跪在前厅里，对着胤禛和一群姐姐妹妹，我并不感到心痛，只是无法抵御的空虚和无力，我毫无表情的看着胤禛，眼里只剩下空洞。我眼里好像看不见任何人，看不到任何东西。我听不到纽祜禄. 紫宁对胤禛说些什么。
　　等到小梅被鞭打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猛的清醒过来，冲了过去，撤住高毋庸手里的鞭子。听得纽祜禄. 紫宁的声音：“好在年妹妹福大命大，要不然拿你的命都抵不了。”在我听来，更像是生气为什么年氏还好好的。
　　我抱住小梅，疲倦的对纽祜禄. 紫宁说道：“要打就打我吧。”
　　我没看到胤禛痛苦的表情，只听得纽祜禄. 紫宁阴阳怪气的声音：“爷，年妹妹现在还在床上躺着那，若是让她哥哥知道自己妹妹受这样的气，也不知道会怎样？”
　　片刻，胤禛摆了摆手。
　　“打！”纽祜禄. 紫宁狠狠说着。
　　皮鞭一阵阵落在背上，我却不知道疼痛，只是紧紧抱住想推开我的小梅。我没听得小梅在说什么，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是看着远远的蓝天，断断的几年里，我感受了从未感受过的生死离别，却无法放开对胤禛的爱，我改变自己，只为留在胤禛身边。空中一群鸟儿向南迁徙，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我没有哭，没有笑，此刻的我只想变成一只鸟儿，远远躲开胤禛给我的伤心。或许鸟儿并不想离开北方......
　　“停！”胤禛走的我身边，冷冷的说道：“既然紫风替你求情，你要记住，如有下次，定不轻饶。”
　　我已经空洞的心没有听出来胤禛声音的颤抖。

　　躺在床上，我呆呆的看着身边的乌拉纳喇.紫风，只看到她嘴一张一张的，却听不到她在说什么，我突然觉得好笑，就冲她笑了起来。
　　乌拉纳喇.紫风呆住了，有迅速走了出去。
　　小梅跪在我床边不停的流眼泪，也是说着什么，可惜我都听不到。我想把小梅拉起来，可是怎么都没有力气，我也就放弃了，对小梅抱歉的笑了笑。
　　原来心死了，眼泪还会流下来，我好笑的擦去自己的眼泪。
　　不一会，胤祥却出现在门口，看到我，着急的走了进来，同样，我还是听不到胤祥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伤痛的表情，我用尽全力的说：“我听不到你说什么！”
　　胤祥愣住了，眼泪慢慢流了出来，当一滴窒热的眼泪滴在我脸颊上的时候，我突然感到了背上的剧痛。耳边也传来胤祥的声音：“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还有小梅的哭声。
　　我抬手擦掉胤祥的眼泪，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没事！”
　　胤祥突然走了出去，不一会，又回来了。确实一脸的歉意和伤心，慢慢说道：“刚才我去找四哥，四哥不见我。”顿了顿，坚定的说：“我相信这件事情不是你做的。”
　　背上火辣辣的痛，我起身，坐在床上，背上的痛却没有减轻，依旧痛的刺骨。我笑着对胤祥说：“谢谢。”
　　“我想四哥也是相信你的，只是年羹尧现在正在西北大营里，如果他倒戈转向的话，会对四哥造成无法收拾的局面。”胤祥的声音带着几丝怒气。“可是四哥他也不能。。。。。。”
　　“他为什么不能。”我打断了他，笑的越发深，“女人在皇位面前什么都不是，以前如此，现代如此，之后也如此。你四哥不能为我冒任何危险。”
　　看着胤祥痛苦的表情，我麻木的心突然抽动一下，依旧笑着说：“你不是说要来接我去孤倚阁论诗吗，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
　　胤祥一怔，说道：“本来准备今天晚上，可是你。。。。。。”
　　我强忍住剧痛，从床上起来，摔开要搀扶我的胤祥，坐到镜子前，说道：“你看，太阳就快下山了，你在外面等我梳洗完，我就随你去。”
　　胤祥看了看我，叹口气，走了出去。
　　镜子里的自己毫无表情，脸色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我往脸上涂着香粉，胭脂，把自己打扮的娇艳动人，我原来还能这样好看，冷冷的笑起来。我让小梅亲自去外面给我买最好的治伤的药膏。
　　等她走后，我换上早让小梅准备好的太监的服装，往身上塞上我所有的首饰，银票。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我到底要去那里。

　　打开宣纸，拿起紫毫，写道:
　　乌拉纳喇.紫风：
　　请允许我这样叫你，我一直很庆幸身边有你这样一位保护我的朋友，对你的照顾，我打心底感激。可是这件事情和小梅无关，看在小梅对弘昼尽心尽力的份上，请你求胤禛放过她，让她继续照顾弘昼。落月感激不禁。
　　我很庆幸，将来大情能有你这样一位好皇后。
　　落笔，折好，放到信封里。在信封上工整的写着：乌拉纳喇.紫风亲启。

　　拿了一张纸，拿起紫毫，眼泪却滴了出来，冷冷的落到宣纸上，划出一道泪痕。我写道：
　　小梅：
　　今天不要告诉任何人，请明天将信转交给福晋。保重！替我照顾好弘昼。

　　我又给胤祥写了一个纸条：今天不要告诉任何人，请明天再告诉胤禛。

　　我又拿了一张纸，想给胤禛写点东西，可脑子里却怎么都想不起来胤禛的脸到底什么样子。我把笔放了下来。从耳垂上取下那个玉兰耳环，放在桌子上，当我要取下另一只时，心里却有莫名其妙的不舍，我没有取，由它还在耳朵上，冷笑着走了出去。
　　光线已经阴暗了，由于我前面走的是胤祥，所有看到我的人都以为我是胤祥的小太监，并没有仔细看我。
　　坐在马车里，我一直对胤祥傻笑，我以为我会心痛，可是心却毫无知觉。原来心痛后的麻木是这样的让人清醒。胤祥将我拥在怀里，我却毫无感觉，依旧的麻木。
　　刚到孤倚阁，满目光秃秃的竹竿刺伤我的眼睛，在这个快从记忆中消失的地方，我贪婪的看了胤祥几眼，把胤祥的面容牢牢的记住。然后笑着对胤祥说：“你先上去，我去更衣。”
　　这里都是男人，胤祥也不好让人看着我，就把车夫也支开了，自己上楼去。看着窗户中胤祥和几个陌生人打着招呼。我把纸条放在门口用砖头压住，我转身离去了。
　　大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夜晚的冷风吹的乎乎作响，我在身上又套了件男装，脚步不自觉的往南城门方向走。等我走到时，城门已经紧闭。我瞧开看城门的护卫的人。他们不耐烦的看着我，我编了个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的悲惨故事，然后给了他们几百两银子。
　　果然钱能通神。城门在我身后重重的关上了，明亮的月光冷冷的照着大地，几星星在天空闪烁，黑中透出一片无垠的深蓝,一直伸向远处，远处。我的视线很想穿透这层黑幕，很想刺探天之尽头是什么。我朝着北极星的反方向不停的走着。周围只有荒芜的田地，我不知自己要走向哪里。远处还隐约可见几点灯光。
　　快天亮的时候，我走到了离京城最紧的小镇上，敲开马房的门。用重金买了一匹最温顺的黑马，听卖家大致讲了一下骑马的方法，在卖家的帮助下，爬到马鞍上。
　　“驾～～”我猛的一甩马鞭。这匹黑马飞驰而去。我虽然身体往后仰了几下，可是并没有摔下来，我夹紧马肚子，握紧缰绳，往南飞奔而去。寒风呼啸着从我脸上划过，我的心突然觉得了寒冷，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胤禛孤寂的身影。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再见，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