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情深深几许》容若

21、 第二十一章：只应离合是悲欢

　　胤禛脸上的疲惫说明他这几日为我在忙碌，看着胤禛脸上渐浓的爱意，我心里越来越幸福，一如窗外明亮的月光。我把头靠在胤禛肩上问道：“胤禛，你也受苦了。”
　　胤禛身体一僵，我没有看到胤禛痛苦的目光，胤禛淡淡说道：“这次是老八救了你。”
　　我愣住了，很想把那封信的事情告诉胤禛，当我正准备开口说的时候，八阿哥对我的照顾，一幕幕涌上心头，我活生生把话咽了进去。我知道胤禛将来会对八阿哥下手，我不想再往八阿哥头上砸块石头。八阿哥既然利用我，为什么要救我哪，我不明白，难道八阿哥心里终究放不下我，伤害我又要救我，我苦笑起来，看着眼前胤禛的目光带着几丝纠葛，我问道：“胤禛，在我被关起来的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了？”
　　胤禛探究的目光想在我脸上寻找什么，叹口气，目光飘向窗外的夜空：“老八在玉儿的老家里搜出了一对寒翡玉。是几年前，皇阿玛赏给太子的那对。”
　　八阿哥竟然能弄来太子的东西，虽说太子即将被废掉，可是做这件事情也是要冒很大的危险的。或许老康根本还是不相信，只是无奈，面对他的儿子们，他也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终究还是放了我。这么多年这里的事情让我不在相信自己脑袋里的野史，可是我看过的每本书上都说废太子的时候，胤祥会被受牵连。我还是很担心胤祥，赶快转椅话题道：“胤祥这几日没出什么事情吧。”
　　胤禛猛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淡淡的说道：“你还在怪我当日没有替你求情吗？”声音中却透着浓浓的伤心。
　　我心酸了，是啊，我是生气为什么只有胤祥替我求情，可是当看到那两个字：保重，我却没有任何伤心生气，只有对胤禛的思念。我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我深深的爱着。我走到他身后，把脸帖在他背脊上，用手环住胤禛的腰，道：“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还不相信我吗？”
　　一个大力，胤禛猛的把我抱起来，放到床上，我耳边只有胤禛粗重的呼吸，和自己剧烈的心跳。胤禛正准备轻轻解开我脖径上的扣子，楼下却传来婴儿啼哭的声音，小梅轻轻哄着孩子的声音。我和胤禛突然都笑了起来，我道：“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急躁。”
　　胤禛用手捏了捏我的鼻子，柔情的说道：“在你面前，我总不能克制住自己。”
　　“胤禛，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老康已经明确表明要我们好好照顾这个孩子，胤禛也就欣然接受了。我接着说：“我希望着孩子能是个心底光明的人。”
　　“那就叫弘昼吧。”胤禛俯下身，在我耳后轻轻一吻。
　　“弘昼。”我低声饮念这个名字，想到玉儿的那封信，我抱住胤禛道：“胤禛，以后你要当皇帝了，能善待这个孩子吗？”
　　胤禛愣一下，呵呵笑起来，道：“你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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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高毋庸就把胤禛叫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有种不安，我抬头看了看朝阳，弘昼，我知道他是个长寿的人，突然很感激胤禛给起的这个名字。
　　可，连续十几天，胤禛都没有回府，我越来越担心，康熙五十一年，毕竟是对胤禛和胤祥有重要影响的一年。又焦急的等了一天，我终于等不下去了，我去找乌拉纳喇.紫风，她告诉我，皇上传话，说留胤禛在宫里几天，我越想越觉得担心，自己去胤祥府了看看，到底怎么了，奇怪的是胤祥也不在府里，听他的丫鬟说，胤祥竟然也十几天没回来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完全的相信自己看过的历史说，野史书上都说在康熙四十七年胤祥被囚禁，可是胤祥不是还一直在我身边晃悠吗。我不停的安慰自己没有事情的。我心里却越来越害怕。

　　混混沉沉的睡过去。我却站在一条小路上，路左边是满目的竹林，路右边是开放的文心兰花从。胤祥在竹林中对我明朗的笑着，一如多年前单纯的他；胤禛在花丛中冷冷的看着，文心兰花微微的淡蓝映照脸颊清俊消瘦，冷傲和锋芒依然停留在眼角眉梢。脸部利落干净的线条，有一种疏狂傲世的意味隐于倦怠的眼神下，一如我第一次在八阿哥府里见到的他。我望着胤禛，那样孤单，那样让人心痛。胤禛轻轻说了一句：“保重。”转身而去，我拔腿去追，文心兰花在我脚下枯萎，不管我跑多快，总是追不上胤禛的脚步，我们距离越来越远，看着他在我眼前消失，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扭头想从身后的竹林里找到胤祥，却再也找不到他。
　　我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窗外月光如注，银白色倾泻在窗外的竹林和文心兰花上。我的心剧烈的跳着，我披件衣服，从阁楼上走了下去，站在小路上，看着两边的竹林和文心兰花，一直到天亮。
　　天一亮，我就让高毋庸给我准备马车，我不能在等了，我要进宫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到来德妃那里，看到德妃一脸的憔悴，我明白肯定出事了。德妃告诉我十几日前，八阿哥的人在大漠捉到一只罕有的大海东青，给老康送了去，可不知怎么，这头鹰还没到老康手里就已经死了。我只知道这个时候，太子面临被废的危机，可是太子的事情不是已经和胤禛和胤祥没有关系了吗。现在怎么又出现了一件这样的事情。我向德妃问道：“娘娘，这件事情和胤禛、胤祥有什么关系。”
　　“皇上看到那只快死的海东青，龙霆大怒。”德妃疲倦的看来看我，道：“连我都知道胤禩不可能送给只死鹰给皇上，皇上怎么会想不到。”
　　现在太子已经被看管起来，那么这只死鹰只有可能是胤禛和胤祥做的手脚。连德妃都这样想，更别说老康了，我想不明白着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不停的安慰德妃，也安慰自己，要自己相信胤禛和胤祥并没有做这件事情。
　　德妃看了看我，眼中竟然闪出残忍的目光，却笑着道：“如果有人能主动担起这件事情就好了。”
　　我猛的一愣，心里一酸，却笑了起来，对德妃道：“娘娘，这件事情是我干的。”胤禛和胤祥终究是我不能放心的人。
　　德妃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我，许久道：“你是个好孩子。可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听完德妃告诉我的来龙去脉，我才明白，八阿哥的下人喝醉后，把八阿哥送鹰的事情告诉了一个妓女，而这个妓女可能受胤祥的指派，给这个下人身上涂满了毒粉，这种毒粉对人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如果鹰吸了这个毒粉，神经系统就会被麻痹，从而慢慢死去。后来八阿哥的下人把这件告诉妓女的这件事情回忆了出来，八阿哥就拿到妓女的口供，说是胤祥的支使，因此老康知道后生气伤心，就把胤禛和胤祥关了起来。
　　事情没有任何破绽，竟然让我也有点怀疑是不是胤禛和胤祥做的，我一时也没了头绪，只是不停的担心胤禛和胤祥，想想自己之前曾经去过八大胡同，或许我还能从这个妓女身上入手，我随口问德妃：“是哪家妓院的妓女。”
　　“好像是什么烟雨楼的，叫什么雪的。”德妃用手按了按自己鬓角，好像头很痛。
　　我心里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是不是叫银雪。”
　　德妃愣一下，道：“你怎么知道。”
　　我也没时间给德妃解释，我见过银雪的经历，只是着急的问她：“那她现在在哪里？”
　　德妃疑惑的眼神在我脸上扫来扫去道：“事后，她已经吞金自杀了。”
　　我感到头顶好像有声巨雷直直的劈下来，脑袋蒙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她在活下去。一个恐怖的想法出现在我脑子里，把自己吓一跳，脑袋却平静了起来，用力说道：“娘娘，这件事情是我干的。”
　　德妃虽然依旧疑惑，但是却开心笑起来，就像是沙漠里的人找到了一谭湖水一样开心。

　　从屋子了出来，外面的阳光照的人睁不开眼睛。李德全带着我向养心殿走去，期间不时的回头用惊异的目光看我两眼。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胤禛和胤祥，我只能这样。
　　“皇上吉祥。”我给老康狠狠的叩个头，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是自己选择走上这条绝路，我到是突然觉得很轻松，不等老康发问就接着说道：“奴婢知道八爷一直不喜欢四爷，处处难为四爷，我私自收买了银雪，让她毒害八爷送的海东青，以谢私愤。”看老康好像不相信我说道话，我接着说：“几年前，我与银雪在街上巧遇，一见如故，银雪原本大家闺秀，家道中落，才沦落风尘。可是她并不是寻常烟花女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之后奴婢和银雪经常在一起谈诗对句。后来，无意间听得银雪说起，就想到这样的一招。”我一口气背下，我在脑海里酝酿很久的文章。
　　老康的眼中依旧闪出置疑的目光，我就把银雪的长相仔细描述一遍，希望老康能相信我说的话。等我说完，老康的脸色已经变了，对身边的李德全吩咐道：“叫胤禛、胤祥来。”
　　我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怎样，我要自己承担起一切责任。跪在地上，低着头。可胤禛的脚步还是让我坚定的心不停的松动，用余光看到胤禛消瘦的面容，我的心好像被狠狠的夹了一下，很痛却流不出血。
　　老康冷冷道：“你把刚才说的给他们说一遍。”
　　我没有勇气再看胤禛，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身边胤禛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我抬头，看到胤禛愤怒的脸。我移开视线对胤禛身边的胤祥苦笑一下，胤祥还给我一个无奈却伤痛的笑容。
　　这个时候，李德全突然进来，在老康耳边小声说着，老康冷若冰霜的脸抽搐起来，起身，由李德全搀扶着走了出去。留下我们三个在下面跪着。
　　为了胤禛，自己的抉择，我并不后悔，我正准备对身边的胤禛勾起一个笑容，胤禛猛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愤怒的声音里有无法诉说的伤痛：“连你也不相信这件事不是我做的。”
　　我愣住了，我潜意识里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不是胤禛做的，只是一味的想怎样保护胤禛。胤祥，也愣住了，可能他从来没有想到胤禛会发这样大的脾气。
　　事以至此，不管是谁做的，至少胤禛和胤祥现在脱离了干系，我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我低声笑了起来，心里却越来越苦，胤禛用力攥住我的手，好像要把我捏碎，我看着我眼前这个深爱的男人，说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把这个买在我的坟里。”我摘下耳朵上的玉兰耳坠，放到胤禛手里，这是胤禛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希望能让它永远陪着我，让我永远记住我曾经深爱的这个人。
　　胤禛眼中的愤怒变成窒热的悲伤，拿起一个耳坠，小心的戴在我耳朵上，紧紧的握住另一个耳坠。一丝绯红的血液从胤禛紧握的拳头里流了出来，我用力想掰开胤禛的手，可是怎么都掰不懂，一滴滴血流在我的心里，我眼泪止不住掉了下来，“胤禛，这样我会心痛。”
　　胤禛全身一震，手突然松开了，淡蓝色的玉儿耳坠透着绯红的血液发出微弱的蓝光。我把手从胤禛手里抽出来，心猛的痛了，我忍住眼泪，对胤祥小声道：“胤祥，你要好好辅助胤禛，记住，不要管我。”
　　胤祥的眼泪已经布满脸颊，只是对我用力的点点头。李德全过来，吩咐胤禛和胤祥先离去。我拼进全力不去看胤禛和胤祥颤抖的身影，只低着头，让眼泪肆意流。
　　跪倒天色已经黑了，老康才回来，只是淡淡的看我两眼，就让李德全把我带到了养蜂道。
　　几日内我又来到这里，原来历史是这样的可笑，现代的人不停的讨论胤祥到底被关了多久，只有我知道，胤祥只被看管了几天而已。胤禛和胤祥已经安全了，不是吗？我在棚子里，从瓦缝中，看着天空中泛起的几点星光，那么遥远。我抚摸着自己的耳坠，感受胤禛残存的温度。无奈啊，我一直盼着可以为胤禛排忧解难，却没有想到会是用我的死作为代价。
　　我知道，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